第五十四章 落日依舊不戀情
窗戶開了一條縫,有絲絲微風吹進來,本是夏天悶得慌,需要透點氣。但是翠兒一進來就又趕緊把那縫隙都關上了。嘴裏叨著:“這哪個丫頭不懂事把窗戶開這麽大的縫兒。”
窗戶外麵已經暗了。翠兒扶瓷白起來準備吃點東西。就聽見樓下的聲音。應該是孫宇澤回來了,還有一個男人跟他說著話。應該是孫宇澤去喝酒了,喝的有點多,嘴裏胡亂說著話。後麵的田副部長扶著他,禮貌的說著:“嫂子見諒,孫部長今天喝的有點多,我勸也勸不住。剛才又非要立刻回家,我放心不下,就過來送孫部長。”
隨刻傳來可煙的聲音:“田副部長說的什麽話啊,您能送他回來,我還要謝謝您呢。坐下喝杯茶吧。”
田副部長:“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告辭了。”
可煙客氣的說著:“那您路上注意安全啊。”
上樓梯的聲音又響起了,重重的踩著樓梯好似整個屋子都能感受到這麽重量,除了喝醉酒的孫宇澤還會有誰。
瓷白虛弱的坐起來正準備吃點東西,就看到孫宇澤已經站在自己房間門口了。她挺害怕喝醉酒的孫宇澤,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事了。有點驚嚇的看著他。
孫宇澤身後的可煙拽住他,無奈的說著:“快回房間睡覺吧,都喝成這樣了,還想幹嘛。”
孫宇澤搖著頭,瞪著可煙說:“你不要碰我……別……讓我發火……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說完,搖搖晃晃的抱來他的那地毯枕頭,好像沒有看見任何人,徑直走到他平時要睡覺的床邊。
站在床邊的翠兒嚇得連忙後退幾步。孫宇澤左搖右晃的認真鋪著地毯,枕頭卻不小心掉地上了。他也顧不上,喝醉酒了,看東西大概都是斜的吧,他就像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手忙腳亂後,發現地毯再怎麽鋪都跟平時不一樣,跟床也不能保持平行。他站好,穩住自己,還沒半秒卻又開始搖晃,他覺察到地圖好像有些不規整,又開始挪著位置。一個大男人,執著不懈的跟地毯過不去。看到周圍的人有些忍俊不禁,卻又同時都心酸了一番,原來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這個無助的時候,還是有可愛的一麵。
終於他覺得地毯鋪的差不多了,放下枕頭,才安穩的躺下。好像這才是他應該的位置,他的床一樣。瓷白不經意看了一眼已經進入睡眠的孫宇澤,眼眶好似有些濕潤,不可能,她連忙轉過頭擦幹淨眸中迷霧。
夜色漫長,瓷白一絲睡意都沒有。她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也有恍然,才多久,她就從一個活波的女孩變成了冷漠的女人。朦朦朧朧的回憶中漸漸才進入睡夢。
晚上睡的很踏實,竟然一覺醒來已經過了清早。床底下的孫宇澤也不見了蹤影。瓷白揉了揉睡眼,這時旁邊的翠兒綴著笑容說:“您昨晚睡的挺踏實,早上部長囑咐我不要叫醒您,讓您多睡會。”說完,扶著柔弱的瓷白坐起來。然後悄悄在瓷白耳朵上說:“部長一早起來在廚房親自為您熬湯,還不讓我們告訴你。”
瓷白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在翠兒的攙扶下,小心的去洗臉刷牙。洗漱出來的時候孫宇澤應該知道她醒了,正端著盤子進她房間。
孫宇澤今天穿的很隨意,簡簡單單的樣子,昨晚的酒意看來早都清醒了。他把盤子放在桌子上,也不理瓷白,冷冷的說著:“吃吧。”就轉身出去了。
瓷白沒有胃口,也吃不下東西。翠兒遞過湯給她說:“三太太,再怎麽沒胃口,還是吃一點吧,要不然身體怎麽受得了呢?”
床上躺了好久,瓷白想要下床去走走。翠兒就扶著她,來到院子裏。中午的太陽熱辣辣的,瓷白坐在樹蔭處,空氣中彌漫著夏天的味道,那那種青草特有的純味,很清新。樹上的蟬尖銳的叫著,不時的吹過清風,撲麵而來讓人有些愜意。
瓷白穿著以前的舊衣服,但是顯得那麽寬鬆,她又瘦了。
院子裏,除了瓷白和翠兒,沒有第二個人了。這種天氣,大家都寧願呆在房子裏,或者睡午覺。瓷白也不說話,就隻呆呆的看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
少奶奶可煙撐著洋傘走過來,放下傘說著:“三妹怎麽坐在這裏啊?快回房間吧,這蚊蟲多,別感染了。”
瓷白淡淡的對翠兒說:“你先回屋子去,我和少奶奶說幾句話。”
可煙也坐在亭子裏的椅子上,自己倒上茶水。說著:“你這身體……”話還沒說完,瓷白就笑著說:“讓少奶奶操心了,您的紅花效果挺不錯。”
可煙聽到這,倒茶的手不禁抖了下,連忙掩飾住自己的緊張,哆嗦著說:“什麽紅花啊?我不知道。”
瓷白的手,纖細柔長的手輕輕搭在可煙有些發抖的手上,看著可煙的眼睛,淡淡的說:“少奶奶的手怎麽這麽抖啊?不過,您可以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已經替你背了黑鍋。”
可煙有點難以置信,臉色變得蒼白,抽回自己的手,疑問道:“你怎麽知道?”
瓷白也收回手,麵色改為沉重和嚴肅說著:“看來我猜對了。”瓷白沒想到這麽簡單可煙就承認了。在保胎藥裏麵放紅花,這必然是孫家的人做的,而且是對自己有潛在敵意的人,除了可煙,瓷白也想不到第二個人了。但是當她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讓孫宇澤更痛苦,還要讓他明白,他再怎麽對自己好,都是無用功,自己不會感激他,更不會愛上他。
可煙瞬間覺得自己被欺騙,而又被抓住把柄,變得氣氛,但是又不敢發泄,隻好平緩自己,說道:“是我。你想怎麽樣?”
瓷白歎口氣,輕聲說:“隻是讓您幫我一個小忙,當然是您能幫到的。”
可煙的心微微平順,心想著隻要能滿足瓷白的要求,她就不會說出去,自己也不會有危險。順手拿起茶杯問道:“什麽忙?”
瓷白認真的說著:“我想讓你幫我逃出鬆陽,任何地方都行。除了鬆陽和臨池這兩個地方。”
可煙聽的有些不明白,問:“你的意思……我有點不明白,是……背著宇澤離開這裏?”
瓷白肯定的點點頭。
可煙連忙搖著頭說:“不行,他要是知道是我幫你逃走的,一定不會放過我。”
瓷白輕笑著反問到:“那他要是知道你下紅花害了他的孩子就會原諒你嗎?”
可煙渾身打著冷顫,天氣明明這麽熱的。她竟然冒出了冷汗。她看著眼前的瓷白,這個她由內嫉妒的女人,思考了幾秒鍾,點頭應允:“好,但是不管事成事敗,你都不能把我說出去。”
瓷白心裏也算放下一塊心石,點點頭說:“恩。你放心吧。”當瓷白的孩子沒有了的那刻,她的心完全如死灰,泛不起半點波瀾。也是眼前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瓷白也應該恨她,但是瓷白沒有給孫宇澤說出真相,而是替可煙頂了罪名。瓷白的心裏苦笑著,並不是自己多麽高尚的真心替可煙頂罪,而是,她已經無路可走,她隻能利用這最後一次機會再賭一次。何時她已經變得如此利用計謀?瓷白突然想到了翠兒,她相信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翠兒對她是最忠誠的,而且她在這個家裏值得信賴的就是翠兒了。
瓷白上次故意跟翠兒一起上街,然後等翠兒買來糖葫蘆給她吃,她提前吃下其他藥。然後藥性發作自己難受的倒地昏迷。孫宇澤對翠兒沒有好好照顧她很生氣,趕走了翠兒。她又做回好人,讓孫宇澤把翠兒找回來。那麽翠兒就會對孫宇澤感到害怕,也同時對自己感到感激和忠誠。在這個孫家,瓷白無親無故,她不得不發展一個值得信賴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