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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瓷白還在自己房間裏,她幻想著自己要是還沒有出嫁該多好啊。或者,嫁的那個人不是馮敬寅。


  客廳裏,父親狠狠的砸了一個水杯。聲音大的嚇人。瓷白也聽見了。她連忙穿上鞋就跑出來。看見父親的手上都是玻璃渣,氣的渾身發抖。一旁的報紙被揉成一團,瓷白撿起來,打開,碩大的標題:馮少將月底將和左司令千金喜結連理!


  瓷白立刻明白怎麽回事了。眼前烏黑。沒想到這麽快。嗬嗬,自己剛回來,那邊就已經要成親了。真是可笑,她大笑起來,笑的那麽淒慘。楚老爺抱著瓷白安慰著:“不用擔心,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回那個地方了。”


  瓷白在家裏呆了幾天,為了不讓父親看到難過,就故意裝作灑脫的樣子。雖然馮敬寅也來過幾次,父親都拒絕了。知女莫若父。她的心有多痛,不用偽裝,楚老爺也知道。


  楚老爺給她說:“瓷白,我給你表姑打過電話,讓你明天去上海,散散心。等你想通了,再回來。”


  正是瓷白心裏所想的,離開臨池。這個城市太多的回憶。太深刻了。她逃不出去。她感謝的點點頭。


  第二天,都是一早就起床了。父親幫著瓷白收拾著行李,給她一直塞著她喜歡的吃的,讓她路上可以吃。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上海,一定要放鬆心情。她微笑著點頭答應。父親和二姨娘把她送到火車站門口,看著她提著箱子,不舍的一直看著她進到車站內。


  瓷白梳著簡單的發式,穿著米白色長風衣。顯得很幹練。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一直回頭對父親和二娘招手,示意他們回家去吧。


  她一回頭,車站裏麵異常嚴肅。前麵有一群士兵在巡邏,看到年輕女子就過去問姓名。瓷白心裏一驚,難道是馮敬寅派人?害怕自己去外地?她心裏一陣冷笑,連忙躲在一個柱子後麵。等他們過去。她跟在一個大嬸身後,跟著大嬸一直朝前走。


  又有兩個士兵摸樣的人在往過走。瓷白有點急,前麵的火車就要啟動了,列車員正在關門,瓷白連忙跑上去,說著,等下。列車員看車快啟動了,也沒有讓她立刻拿出火車票檢查,就催促著:“快。”瓷白上了火車,火車就已經開啟了。她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列車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姐,有點不耐煩的說:“票了?”


  瓷白掏出票,遞給她。那列車員大姐,猛的瞪了她一眼說:“你去上海?我們這是去哈爾濱放向的。你坐錯火車了。哎,早知道剛才不讓你上車了。“


  瓷白心裏一驚,脫離一個緊張,接著又來了另一個。這可怎麽辦。那大姐還在旁邊一直嘮叨著。瓷白心急如焚。她總不可能去哈爾濱吧?誰都不認識的。那大姐有些生氣的說:“上車前也不看清楚。你在下一站就趕緊下吧。“


  瓷白心裏沒有一點辦法了。隻好問:“下一站是哪?”


  大姐脫口:“鬆陽。”


  鬆陽?嗬嗬,難道就在鬆陽下車嗎?離開了一個傷心之地,又奔赴到另一個聽起來讓人傷心的地方。如果不是鬆陽和臨池開戰,她的孩子就不會不在了,她突然有幾秒鍾陷入了以前的回憶。


  列車員不耐煩的說:“好了,沒有你想的餘地,下一站趕緊下了。讓列車長知道你沒買票,我就別想幹了。”說完,就甩臉走了。


  火車已經啟動了。還好,火車上有一些空位,瓷白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車窗外的樹木一顆顆往後走去。瓷白看著窗外,好久沒有這樣舒心了。她從小到大都是個乖乖女,現在,卻因為絕望而獨自遠赴他鄉。她不知道她的下一步該怎樣計劃。她想了想,算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的手準備托著下巴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手上的那枚戒指。她把手輕輕放在眼前,手在眼前晃了晃,看著戒指,眼前浮現出那天馮敬寅帶她去買戒指的場景。她突然不敢多想,連忙另一隻手過去,狠狠摘下戒指。


  她的手捏著戒指,看了看窗外,是不是都應該過去了,她有一種想把戒指扔出窗外的衝動。可是,她沒有勇氣,她舍不得。她還是強迫自己狠了狠心,準備扔出去。可是手還是沒有力氣揮出。


  突然火車一陣,瓷白的手一抖,戒指不經意就掉到地上了。戒指掉到地上的瞬間,瓷白的靈魂都好像被抽走了。她慌忙推開旁邊的人,緊張的蹲在地上,一個角落一個角落仔細的搜查著,她慌亂著連周圍的人都情不自禁看向她。大家不知道這個女人掉了什麽貴重的東西,這樣的心急。


  瓷白嘴裏不停的叨著:“我的戒指,我的戒指……”也不顧地上幹淨與否,手在上麵不停的摸索著。


  終於,對麵有個小夥子喊了她:“喂,姑娘。你找的是這枚戒指嗎?”


  她連忙回頭,發現小夥子手裏正拿著自己的戒指。她的表情瞬間從哭腔轉變為晴天。她笑的很開心,很舒暢,回答:“是的是的。謝謝你。”


  她把戒指擦了擦輕輕放在盒子裏。


  不管去哪,總歸是散心的,心情還是要好一點。看著窗外的風景,她想忘了所有的事情。


  三個多小時的路途,火車終於停了。到鬆陽站了。列車員大姐特意提前都過來提醒她,害怕她不下車。她歎了一口氣,跟著幾個乘客,緩緩的下了車。鬆陽車站裏。她看著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的歸途,而隻有自己好似無家可歸。她最後一個下了火車。她虛弱的站在鬆陽的火車站,鬆陽,從沒有來過,卻討厭這個地方。


  但是她還是決定,先找個旅館住一晚上,然後決定自己該幹嘛。她沿著火車站一直朝著市區走去。鬆陽的街道上也充滿生機,路上的小孩子開心的跑著玩。瓷白曬著暖暖的陽光,決定忘掉一切,從頭再來。她呼吸著這個陌生又難過的城市那清新的空氣。


  她走到一個旅館麵前停了,這個店很普通,沒有過多的裝修。但是從門口就可以看出是個幹淨溫馨的旅館。讓她想到了以前和馮敬寅去芙蓉鎮的那家。她仰著頭,看著標牌:甜蜜旅館。她輕輕笑著,這個名字有些俗氣。現在也顯得不合時宜。


  她沒有遲疑,就提著箱子走了進去。登記處是個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認真的寫著牌子。瓷白有點想念芙蓉鎮的那晚,還有那個店裏麵的老板,很和藹的大叔。她搖搖頭,讓自己回到現實,遞了姑娘錢。住幾天?她想了想,先三天吧。


  回到房間,如她所願,幹幹淨淨,雖然小,但是東西很齊全。擺放的也很整齊。她把包房子桌子上,去衛生間準備洗把臉。衛生間的鏡子,她看著自己。對著鏡子笑了笑,裏麵的女子也輕輕的笑了笑。清澈的水親切的觸碰著她的肌膚。一切都會過去的,她心裏想著。


  瓷白從來沒有一個人離開過家。現在她準備出去找了電話給父親報個平安,就說坐錯車,但是在一個朋友家裏,讓父親不要擔心。然後一個人去吃飯。路上都是三三兩兩的人群,風輕輕的吹著,吹散著她的秀發。一家酸辣粉店。又是酸辣粉,她記得第一次跟馮敬寅出去逛街,也吃的是酸辣粉,當時還把他嗆著了。嗬嗬,她心裏不禁想到。如今,物是人非。


  回答旅館的時候,已經晚上了。她住的房間在三樓。308號,很吉祥的數字。她一個人慢慢的上著樓梯。到了三樓,一眼就看見一個穿著湖藍色旗袍的女人在開著門,身體微微搖晃著,好像喝醉了一般。背影高挑,皮膚白皙,燙著美麗的卷發。瓷白微微皺著眉頭,不禁有些擔心她,當她走近的時候,對了一下牌號,這個女人好像弄錯了,開的是308的房門。這個女人還嘴裏嘟囔著:“什麽破鑰匙,怎麽打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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