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怎料戲院鬧驚魂
明天就是小年夜了,家家戶戶都是燈火明亮。熱熱鬧鬧。馮府雖然不如以前那麽熱鬧,但是也稍微有做準備。而且還多了小雪人,瓷白的心情好了很多。馮敬寅也帶著瓷白買了一些年貨送到楚家。
楚老爺看著女兒女婿來了。高興的迎接著,這是第一次馮敬寅來楚家。而且是以女婿的身份。楚老爺也沒有怠慢馮敬寅,不是因為他是少將,而是他是自己的女婿。能照顧好自己的女兒,才是他心頭最大的意願和感謝。
一家人坐在桌前,開開心心的吃著飯,瓷白好久沒有這麽開心,家裏也這麽和睦。可是,吃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想到夢婉,淩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如果不是夢婉的突然離開,那麽現在這副景象應該是屬於淩家的吧。她不禁變的傷心起來。但是因為父親和二姨娘都在,她忍著心中的傷痛笑著陪大家吃完飯。等到她和馮敬寅上車準備回馮府的時候,她看著馮敬寅難受的說著:“我們現在是這麽幸福。可是,淩家,還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我們……”
話還沒說完,馮敬寅就對前麵的司機說道:“李師傅,去淩家。”
瓷白皺著眉頭,微微愣了,有點感謝,有些欣慰。車子在淩家門口停下了。淩家沒有任何喜慶的感覺,還是悶悶的。瓷白走在前麵敲了敲門。管家過來開門,認出是楚小姐,就帶他們進去了。淩老爺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默著。看見是瓷白進來了。後麵還跟著馮敬寅,心裏有些驚異。但是還是微微擠出笑容迎接瓷白:“是瓷白啊。快坐下吧。馮少將也坐下吧。家裏有點亂,讓兩位見笑了。”說完讓丫鬟去泡茶來。
瓷白看到眼前的一幕幕,以前自己也經常來淩家,淩老爺哪有這般傷心過,哪有現在這樣對自己顯的客套,那時候,她就跟夢婉似親姐妹,在淩家也跟自己家一樣瘋瘋張張的。如今一切都變了。她開口道:“淩叔叔,您跟我怎麽還要這樣客套呢。以後我也是您的閨女。這逢年過節的我也肯定是要來的。”
馮敬寅沒有表情,對自己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他本來是該叫淩老爺嶽父的,卻還沒叫過一次,兩個人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不過,馮敬寅還是會經常派人過來給淩家置辦一些日用品,畢竟他也很內疚,夢婉就在自己的府上被害死的。他坐在那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淩老爺也蒼老了,從來沒有過的憂愁,他點點頭:“恩。瓷白,夢婉沒有白交你這個好姐妹。”
慢慢的聊著就進入到生活化了,聊到了夢霜要去學醫。淩老爺搖著頭,不情願堅決的反對:“女孩子家學什麽醫,留什麽洋的……”
瓷白知道淩老爺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是通情達理,又對女兒非常認真教導的人。如今,估計是夢婉的事情打擊太大,對這種事情也受到影響。瓷白勸道:“淩叔叔,夢霜這丫頭就跟我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從小我看著她長大。她從小就聰明好學。現如今她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學醫是好事,以後可以救死扶傷。”
淩老爺聽到這歎了一口氣,好似有難言之隱,但是又止於口中。瓷白也明白,淩夫人這一病也花了家裏很多儲蓄,家裏一家老小還要生活。她微笑著說:“淩叔叔,這樣的,我跟夢霜都說好了。我作為姐姐,我資助她留洋的所有費用。您也別操心她了,以後在家和阿姨就享清福吧。我去一次楚家就會來一次淩家。”
回去的路上瓷白靜靜的想著,以後自己要多抽出點時間陪陪兩家的老人。馮敬寅看著一旁沉思的瓷白。手輕輕挪過去,抓住瓷白的手,大大的手掌把瓷白的手都包含了,他說道:“謝謝你,做了我們都應該做的。”
外麵的夜色朦朧著,今天竟然雪停了,天空籠罩著一朵一朵的灰雲,月亮好似模模糊糊的躲在雲後。街上的人很多,鞭炮聲也不絕於耳。汽車就這樣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瓷白一直看著街道外,有一點點羨慕。是自由是無慮。
回到家裏,雪人躺在瓷白的床邊已經睡了,蜷的跟個棉花糖一樣。瓷白看了一眼,不忍心打擾它。
大年三十了,下人們打掃幹淨房屋。廚房裏也在為除夕包著餃子。三姨太四姨太還有瓷白,許小姐也過來了,一起打著麻將。屋內麻將聲,屋外鞭炮聲。總是和諧的感覺。瓷白懷裏抱著雪人,一邊打著麻將。許小姐也是特意過來湊一桌的。
打了五圈,丫鬟端上餃子。四個人就又吃餃子。許小姐開心的約瓷白大年初二去看戲。安慶班這次在初二可是斥巨資上演新戲,不僅有田老板還有各大戲班的名人都請來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看的,門票也是價格不菲。兩個人約好時間,許小姐也就告辭了。
過年總是熱鬧喜慶有忙活的。瓷白這幾天也沒閑著,陪著馮敬寅去了其他親戚家也都拜了年。馮府也是熱鬧不凡,各界人士都過來送禮,拜年。這幾天晚上瓷白都是累累的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跟許小姐約好大年初二下午六點在安慶班門口見。瓷白覺得自己跟著許小姐年齡也相似,又能聊到一起。也挺開心的早早收拾一番,圍著白色圍巾,蓋著自己的刀疤,就去赴約了。剛到門口,許小姐也就來了。兩個人見了,開心的就進到戲班裏。
台上真的是華麗奪目,舞台改裝成半圓形了,煥然一新。表演更是名不虛傳,各個名人在台上惟妙惟肖的眼神,還有那一提嗓子,圓潤洪亮。台下看的都是滿聲喝彩。正當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後麵傳來一聲槍響,不知道後麵哪個觀眾大喊一聲:“出事了。”
這一槍,這一喊,台上台下頓時沸騰起來。台上的戲子也亂了套,跳下台子有往外跑的有往後台跑的。觀眾更是一窩蜂,大家擠成一團朝外跑。瓷白和許小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還有這混亂的場麵嚇著了。兩個人連忙跟著人群往外擠。人群中忽然有個人從座位上跳過來,是剛才舞台上演武鬆的戲子,他敏捷的伸手,三兩下就跳到瓷白身旁。拽住瓷白就往後拉。瓷白一看知道不好,她雖然不知道這是誰,但是她明白來者不善。她一隻手伸過去想掙脫掉這個扮演武鬆的人。卻力氣遠遠沒有那個人的大。
許小姐往前擠著,突然一回頭,發現有個人還是戲院的人抓住瓷白,連忙去幫她掙脫。她緊緊的拉住瓷白的手不敢有絲毫鬆弛。眼看觀眾都快要逃脫出去了,這樣隻會讓兩個人陷入困境。瓷白喊著:“你快走。”許小姐卻堅決的搖搖頭,喊著:“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人群中誰絆了瓷白一腳,她就直直往前倒去,趴在地上了,後麵還有觀眾往前擠著出去,都湧上來踩在她的背上,許小姐連忙倒在地上,伏在瓷白周圍,用手擋著人群,自己也用背蓋著瓷白,人群擠著,不時的踏著兩個人。她們兩個沒有分離。一起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踩踏。人群似乎慢慢就散完了,隻是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