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桃花人麵情何堪
馮敬寅穿著軍裝,看樣子是剛回來。馮敬寅好像見到她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多看她,然後冷冷的,說:“明天的生日宴會,我不想讓別人看出來我對你多不好,今天我讓人去給你買了一套衣服,明天你就穿那件,在我房間裏,你過來取吧。”
瓷白有點遲疑,馮敬寅對自己不好這馮府眾所周知,估計連全臨池的人都知道馮少將寵一個歌女,對自己的新婚少奶奶理都不理,這現在就個自己買件衣服,害怕別人嘴雜嗎?瓷白心裏有點不屑。但是還是回答:“好的。”就跟著馮敬寅進到他房間。
房間裏麵很幹淨,很整齊。看得出他本來就是一個愛幹淨的人。新衣服就放在桌子上。馮敬寅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開始看報紙,然後對瓷白說:“衣服在桌子上,你自己拿。”
瓷白沒有感謝之意,反而心裏不高興。她走過去,拿起那件珊瑚花雕的小旗袍,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是有什麽意義呢?就在她拿起衣服的同時,她看到有一串鑰匙,那不正是放文件密函那間房間的鑰匙嗎?瓷白不禁愣了一下,她到底該不該拿呢。她咬咬牙,管他呢,先拿了再說。瓷白有點發抖,手輕輕伸過去,抓住鑰匙,然後放在旗袍底下。匆匆轉過身,對馮敬寅說:“那我先回房間了。”
馮敬寅沒有發覺瓷白的異常,點點頭,說:“恩,早點休息。”
晚上七點鍾了,素晴敲門來告知,樓下來了很多客人。瓷白穿著那件馮敬寅送的旗袍。很貼身很合適。素晴不禁讚歎道:“小姐,您穿這件衣服真是太合適太漂亮了。怎麽沒見你穿過。”
瓷白掩飾:“很久之前的衣服,剛才不小心看到就穿了。”連忙轉移話題:“三太太,四太太都下去了嗎?”
素晴回答:“恩。都下去了。”
瓷白也就跟著素晴下樓了。樓下很是熱鬧,三太太四太太都在招呼著客人。樓下的人看著瓷白下來,都打著招呼:“馮少奶奶啊。”瓷白連忙笑著一一回應。以前瓷白在家裏的時候,每次有什麽宴會之類,她都躲在房間,懶得招呼客人。現在自己卻隻能硬著頭皮下來,哎。
見到一個人走過來,這個男人穿著中山裝,氣度不凡,25歲左右,微微笑著走到瓷白跟前,點點頭問候:“我叫林子謙,應該叫您表嫂吧。昨天剛從日本回來。幸會幸會。”
瓷白也知道馮敬寅的舅舅林肅鈞是臨池財務局局長,而且林肅鈞也有個兒子林子謙,一直也沒見,應該就是他吧。瓷白看著林子謙,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見過,但是又說不上來。可能自己記錯了,怎麽會和林子謙見過呢。瓷白不禁想到。就也微笑著對林子謙說:“久仰林先生大名,今天算是有幸見過了。”
林子謙回答:“表哥今天過生日,我也匆匆過來道喜。現在臨池的情況也比較緊張,我目前會一直呆在臨池,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很多。有什麽不足之處,還需要嫂嫂提出來。”
瓷白隨口敷衍:“哪裏哪裏。林先生如此優秀的人。瓷白無才無德,還望林先生以後多多包容。”
寒暄了幾句,馮敬寅也下樓了。眾人看著少將來了,都湊擁過去。馮敬寅難得露出笑容,也開口讓大家吃好玩好。
瓷白一邊招呼客人,一邊籌劃著,馬上九點鍾了。昨晚拿到鑰匙後,半夜兩點時候,瓷白悄悄進入到放文件的房間,找了很久,找個了那封孫鶴易要的信函。她準備到八點鍾,自己就出去送完信件再回來。管不了那麽多了,瓷白找了個機會,悄悄的溜出門去了。
路上的人很少,這個季節大家都情願呆在家裏。她坐在黃包車上,偶爾路邊歌廳有舞女濃妝豔抹得也在打車,也有在路邊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扶著打扮妖豔的姑娘也不知道去哪兒。瓷白有點兒冷,把身上的披肩稍微往緊裹著。她手裏拿的信件更是握的緊了,她也沒有看那封信,畢竟是軍事機密。可是,這要是一封對馮家或者臨池不益的信,那該怎麽辦?瓷白稍作猶豫,她想喊住拉車師傅停下來,但是又想到孫鶴易也幫了自己那麽多忙,這……她又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
七拐八拐的終於到黃巷口了,上次就是在這裏見的,瓷白讓師傅停下來。就下車了。她剛下車,就看見孫鶴易的車也停下來。孫鶴易從車上走下來,看見瓷白,還是很紳士,微笑問道:“楚小姐這麽準時的出現,在下非常感謝。看楚小姐的樣子是拿到信件了。”說完,看著瓷白。
瓷白吸了一口氣,沒有立刻交出信件,而是試探的口氣問道:“孫先生委托瓷白的事情,瓷白不敢絲毫怠慢。這信函裏麵關係到孫先生父親的安危,想必孫先生肯定很著急。但是馮將軍已經一個月也沒有回臨池。我想,跟這封信也有一定的關係吧。”
孫鶴易沒有想到瓷白會問到這,笑容也微微收回,停了一下回答:“馮將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等我知道家父的下落之後再幫楚小姐查明馮將軍的下落。”
瓷白握著信的手伸出來,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自己後麵有腳步聲,而孫鶴易的臉色也變的緊張。轉身準備上車離開。瓷白回過頭想看是誰。
後麵的人卻開口了:“不要動,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是馮敬寅。竟然是馮敬寅。他怎麽會在這裏,他要幹什麽。
瓷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孫鶴易已經停下來,舉起了雙手。馮敬寅走到他們麵前,他直接把槍對準孫鶴易,然後說道:“孫宇澤,我們的帳該算一算了。”
瓷白心裏一愣,孫宇澤?孫宇澤?是在說孫鶴易嗎?馮敬寅怎麽叫他孫宇澤?心口一堵,是孫鶴易拿假名騙她,還是馮敬寅認錯了人?她不禁心裏緊張起來,那她是被利用了。
孫鶴易把手舉起來,但是看不出他有任何緊張,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緊張還是掩飾的比較好。他笑著看著馮敬寅,說:“好久不見啊,馮少將。”
馮敬寅和他麵對麵,冷笑著說:“是啊,我是替你來送終的。”
瓷白聽到這,有點害怕。馮敬寅到底跟這個孫鶴易還是孫宇澤有什麽仇,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現在到底該幫誰呢?
馮敬寅繼續開口說道:“你千方百計的想設計害我們馮家。投靠了錢大嵩。綁架了我父親,威脅我交出軍權。還有……”馮敬寅說到這兒突然停頓一下,才繼續道“昨天我才得知,原來你們已經害死我父親了。”語氣突然變的很氣憤,然後發狂一般,拿著槍的右手食指就要扣動槍扳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突然一聲:“不要。”傳來出來。然後所有人都朝聲音處看去,凝珠匆匆的跑過來。喊著:“少將,不要。”
就在凝珠說話的同時,孫鶴易快速的躲開,閃到瓷白身後,已經掏出一把小刀,搭在瓷白的脖子上。所有人又為孫鶴易的突然驚訝了。瓷白身子一顫,她沒有想到那麽文質彬彬有禮貌的先生,此刻拿著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把自己當人質。
馮敬寅也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怔了一下,然後很緊張的對孫鶴易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牽扯上她。快把她放了!”
孫鶴易哪敢放了瓷白,現在瓷白是他手中最後的棋子了。他要緊緊的把握,他緊緊的拽著瓷白,明晃晃的尖刀似乎稍不留神就會刺向瓷白那雪白的脖頸。
凝珠站在馮敬寅的旁邊,也嚇了一跳,不知該怎麽辦。
瓷白看著馮敬寅,她此刻也有點明白,孫鶴易,不,是孫宇澤一直在利用自己。而她竟然那麽傻的就被輕易利用。她手裏捏的那封信,她突然想到,孫宇澤不是想要這封信嗎?她是不會輕易讓他得到的。她拿著信的手握的緊緊的,另一隻手慢慢摸過去,想撕掉這封信。
孫宇澤看到瓷白想要撕信,他喊了一聲:“把信拿來。快。”然後那刀不小心在瓷白的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頓時瓷白的脖子上一道鮮血就溢出來。
馮敬寅連忙放下手中的槍,又不能往前邁步,緊張的喊道:“你快放下她,我就放你走。快。”看著孫宇澤沒有放手。他連忙看著瓷白喊著:“瓷白,我命令你把手中的信交給孫宇澤。”
瓷白能感受到鮮血還在流,可是她忘了疼。她如此信任他,卻被利用還被當人質。多麽諷刺啊。她想著,她不能幫孫宇澤完成最後這一件壞事。她沒有把信交出去。還是緊緊的捏著。
而馮敬寅朝瓷白吼道:“你他媽把信給孫宇澤。”似乎還是哭腔。瓷白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這都是怎麽了?
凝珠突然慢慢走到孫宇澤和瓷白旁邊,看著孫宇澤,說道:“孫處長,您放了楚小姐快走吧。”
瓷白似乎一瞬間明白了,原來孫宇澤和凝珠是一夥的。她的眼前閃現出那天跟蹤凝珠到一個街角,有人在汽車上給凝珠遞紙條,她當時覺得麵熟卻沒有想起來是誰。瓷白嘴角不禁自嘲,原來那個人就是孫宇澤。她怎麽當時就沒有把他和凝珠聯係起來呢。
凝珠走到孫宇澤旁邊猶豫了下,然後手伸到刀的把柄處,好像要將刀子拿開。孫宇澤掙紮下,罵了一句凝珠,然後突然快速奪過瓷白手中的信函。瓷白一驚,想要奪回來,兩個人突然爭奪起來,刀子就要刺到瓷白的同時,馮敬寅迅速拿槍對準孫宇澤,扣動扳機,隻聽“嘭”一聲。有人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