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時明月何時在
瓷白被安排在一間客房內,房間內部裝修的非常豪華漂亮。副官安排大夫給瓷白上過藥,然後畢恭畢敬的說:“楚小姐,麻煩您在房內稍作休息,我們少將回來之後在安排您的事情。”
瓷白不顧腿上的傷,急著下床站起來,問道:“我急著見你們少奶奶,求你安排我現在就去。”
副官也沒辦法,隻能搖搖頭,說:“對不起楚小姐,還勞煩楚小姐稍作等候,一切等少將回來再說。下官也無能為力。”說完,關上門就出去了。
素晴紅著眼睛緊張的看著瓷白,也不知道怎麽辦。問道:“小姐,現在怎麽辦啊?”瓷白臉色蒼白,故作鎮靜道:“別怕,我們再等等看。”
瓷白和素晴在房間忐忑不安之時,馮府的丫鬟敲門告知,馮少將回來了,命丫鬟帶瓷白見他。馮敬寅看見瓷白進來,從沙發上站起來,邊往外走邊說:“楚小姐,這邊來。”瓷白看著馮敬寅也不像有計謀之人,就跟過去。
瓷白被帶進一個很小的房間。馮敬寅打開燈。房間裏麵沒有窗戶,沒有任何陳設。隻有一具棺材。瓷白被這突兀的棺材嚇的往後退一步,素晴卻更害怕的叫了一聲。瓷白頓時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抖,想哭卻哭不出來。馮敬寅看到此時的瓷白,走到她身邊,似乎有點擔心輕問道:“楚小姐,還要看嗎?”
瓷白咬緊嘴唇,呼吸有點急促,頓了頓,肯定的回複:“看。”
馮敬寅聽後,走到棺材旁邊,慢慢揭開棺材蓋。裏麵是夢婉熟悉的麵龐。夢婉穿著大紅色的喜服,就是夢婉家裏時候給瓷白瞧得那件。應該是晚上敬酒換上的,兩隻手輕輕搭在腹部,嘴角有一些不明顯的血跡。瓷白看著熟悉的夢婉,想拉住夢婉的手,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卻隻能伏在她的棺材旁邊靜靜的看著,然後就淚流滿麵。瓷白突然看到夢婉的頭上還插著自己送的玉簪,她的手輕輕伸過去,慢慢撫摸著。然後突然拔下來,背對著馮敬寅,淡淡的說道:“馮少將,這枚簪子是瓷白和夢婉唯一紀念,瓷白留下了做個紀念,想必夢婉知道一定會答應的。”
馮敬寅聽了,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又補充道:“夢婉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很悲痛,但是這屍體也不易久留,下人們已經準備今天晚上入葬的事宜了。”
瓷白聽著馮敬寅說話,卻也在觀察夢婉,明明嘴角有一絲血跡。而且從來沒有聽說過夢婉有哮喘病啊,肯定是非命。
但是馮府之地也不宜久留,見過夢婉最後一麵,瓷白也作了告別。就隨素晴離開。
回到家裏,聽到父親歎著氣給一旁的姨娘說道:“真是可憐了夢婉這丫頭,自小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啊。哎。”瓷白聽到低下頭連忙回到自己房間。
淩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自然全家都是悲痛,卻又被馮府抑製,沒有辦法為女兒得到任何申訴。不過,馮少將命令,對淩家特殊保護,給淩家二老也贈送了很多豐厚的東西。
馮府雖然一直在封鎖夢婉突然身亡的消息,但是隔牆有耳。臨池城裏大街小巷都開始議論,這馮府剛娶親,就新娘身亡。有說新娘命苦的,有說馮少將克妻的,但是傳的最厲害的是,馮少將最近一直去夜筱樓捧一個歌女,這新娘肯定死於非命……反正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什麽的都有。
馮府畢竟是大戶人家,少奶奶突然身亡,隻是一過的事情。這不,還沒過幾日,馮府又傳出要新納少奶奶,但是這次不同的是,馮府在報紙上登著,少將要在臨池城中所有18歲到20歲之間的大家閨秀之間挑選。畢竟人已死,而馮少將還正值娶親年齡。
臨池城這下沸騰了,所有閨秀家裏也不知該是高興還是擔憂。高興的是如果自家姑娘被選上,那可是跟攀上枝頭沒什麽區別啊。可是這要是跟上次一樣,那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真是愁啊。
瓷白看到報紙上醒目的那幾個打字,把報紙狠狠扔著地上:這馮敬寅,哼,夢婉屍骨未寒卻還想著重新娶親。真是太可惡了。
瓷白也聽素晴說過,人們都是議論還有的說馮少將在外麵養歌女。難道是……還沒等瓷白想明白。素晴跑進來喊著:“小姐,小姐,剛才我去外麵買藥材的時候,有個人交給我一封信,說一定要交給我們家小姐。”說完就把手裏的信遞給瓷白。
瓷白有點疑惑:“怎麽了,什麽人啊?”邊說邊打開信看。素晴在旁邊極力回想描述:“是個男的,穿著西裝。挺年輕,還有點好看。”說完,有點害羞。
瓷白聽到好看這個詞,抬頭白了素晴一眼。然後看到:楚小姐,今晚8點紫葉亭見。有關淩夢婉小姐的事情。請楚小姐務必一個人到。底下的署名是孫鶴易。
瓷白皺了皺眉,孫鶴易?不認識啊。可是他說是有關夢婉的,難道他知道內情?先不管這麽多了,去了再說。
晚上八點,瓷白按時偷偷一個人跑出家,來到紫葉亭。紫葉亭是後海街新開的一家西餐店。瓷白剛走到紫葉亭門口,旁邊的洋汽車上就下來一個人朝她走來。瓷白看過去,這男人大概25.6歲,幹幹淨淨,穿著合身的西裝,正如素晴說的,有點好看。瓷白不禁楞了下,問道:“先生是?”
孫鶴易微笑著,說道:“請楚小姐見諒鶴易的貿然打擾。詳細情況我們裏麵說吧。”說完就紳士的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孫鶴易已經安排好包間,和瓷白兩個人隨便點了黑椒牛排,水果沙拉和羅宋湯。就開口說道:“楚小姐不必擔心。我沒有惡意。這次約楚小姐出來隻是想告訴楚小姐一些事情。”
瓷白哪有心思吃東西啊,急急的追問:“是關於夢婉嗎?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孫鶴易回答:“我知道楚小姐和淩小姐一直都是好姐妹,也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楚小姐一直很傷心。我有一個法醫朋友是給淩小姐做的屍檢。”
說到這,瓷白心裏一驚,連忙問道:“是怎麽回事?”
孫鶴易歎口氣抱歉的說道:“是中毒而亡的。砒霜。”瓷白聽完,倒吸一口氣。是誰這樣狠心,為什麽要毒死夢婉。
孫鶴易繼續說道:“很抱歉告訴楚小姐這樣的消息。但是,如果淩小姐就這樣不清不白的死了,我想,楚小姐也不甘心吧。”說完,意味深長的看著瓷白。
瓷白驀地拿著叉子的手一抖,疑惑的問道:“那,孫先生的意思是?”
孫鶴易仍然是微笑,回到道:“楚小姐也是聰明人,這要查清楚真相,沒有直接的接觸怎麽行呢?”瓷白大大的眼睛看著孫鶴易,然後模糊了視線般回想到夢婉的點點滴滴。
看到瓷白似是回憶。孫鶴易微微沉默才開口:“想必楚小姐已經看到馮府在報紙上登的消息了。論楚小姐的外貌,在整個臨池城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楚小姐也是大家閨秀,讀過詩書,內外兼備,這馮府……”
還沒說完,瓷白抬起頭,打斷他的話:“孫先生的意思,瓷白明白。隻是……”瓷白稍作停頓,然後才繼續道:“孫先生為何無緣無故對此事這麽有興致?而且還要幫瓷白?”
孫鶴易聽到這,釋然一笑:“楚小姐果真聰明。在下就實話實說了吧。家父曾是馮府的參軍長,去年十月收到南京方麵來的消息,即刻起身去南京聽候指示。但是如今卻不見家父任何消息,也沒有辦法聯係到。馮府如今又森嚴戒備,孫某隻是想著楚小姐借此機會去查探馮少奶奶新婚之夜離奇死亡之餘,也順便幫孫某打探下家父的消息。”說完臉上也浮現出憂慮。
瓷白聽完倒吸一口氣,從一件事情又多了一項任務,本來就很複雜的事情現在,瓷白不禁眉頭微皺:“可是,孫先生,瓷白也不過一介女流之輩,能否進入馮府還不敢多想,這就算進去了,也對馮府內況一概不知,該如何得知。”
孫鶴易恢複平和,回答道:“這些就不用楚小姐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事宜。隻要楚小姐進了馮府,到時候我會一直和楚小姐聯係。”
瓷白的心裏一堵一堵的,真的就這樣要進馮府嗎?一邊,夢婉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如今含冤而死。另一邊,就這樣賠上自己一輩子的青春幸福嗎?瓷白回到家裏,躺在床上輾轉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