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霸王餐始末
“後來呢？”
秦逸服過了解藥，麵色漸漸有些紅潤，真氣一點點開始運轉起來，他也開始平心靜氣地聽著雲亦雲的故事。
“後來我埋葬了父親的屍首，準備離開家族，先滅掉謝家滿門，再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因為那個地方如果沒有了父親，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不管是祖宗祠堂，還是族長的寶座，我都不在乎。”
“不知道那個黃覺得知自己的假想敵竟然是個完全不貪戀權勢的人的時候，他會不會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秦逸看著雲亦雲愈發平淡的臉，覺得這人也怪可憐。
“在我走之前，那名投了反對票一向與父親親近的長老偷偷告訴我，我父親很有可能不是死在謝家的手裏。”
“我一邊鍛煉自己殺人的技巧，一邊悄悄查案。得知了真像原委，黃覺為了與我爭奪族長，與謝家狼狽為奸暗殺威逼利誘了十二名分堂管事。”
“其後，他用兩株百年難遇的寶藥和幾個承諾，收買了四名長老中的兩人，接著就是對我父親的謀殺，而對我他竟然沒有任何的謀劃，隻是直接無視。”
“也許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不通世事的書呆子吧，根本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威脅，在他的預想中，我會受到嚴重的打擊，從此瘋瘋癲癲結束一生，其實他說得對，過那樣的日子，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黃覺做起事來果斷幹脆，從不猶猶豫豫錯失良機。我覺得他的這個優點很值得我去學習。”
“於是我在兩個月內先後下毒，分批次滅了惶惶不可終日的謝家滿門二百三十一口，其中還有一些繈褓中的嬰兒。”
“謝家出事後，黃覺很迅速就從震驚中緩解過來，敏銳的確定是我的手筆，並且派出培養的心腹開始追殺我。”
“我在瘋狂的追殺之中，反殺了所有來犯者，並且用一種散播性蠱毒，又滅了包括黃覺在內的黃家上下三百二十七口。”
“你連自己的族人都殺，難道隻誅首惡還不夠你泄憤的嗎？”秦逸看著雲亦雲平靜地說出這番話，仿佛主角根本不是他，又仿佛滅門就像是殺雞屠狗一般的尋常事情。
“他們忘記了我父親對他們的仁慈，轉投了他們的新主子，叛主之徒，又為何殺不得？”
秦逸有些目瞪口呆，心想和麵前這瘋子相比，自己隻怕是個好人，還是那種善良到骨子裏的好人，可以作為地下世界道德模範標兵，巡回世界做演講了，轉念問道：“那名和你父親相善的長老呢？”
“那長老我倒沒有想殺他，隻是後來想，父親在那邊應該會覺得孤獨吧，所以我派那長老去陪他說說話。”
聽到雲亦雲平靜的聲音，秦逸真的無法理解他這種人的思維方式，心想你怕你父親孤獨你怎麽不親自下去陪他說說話，這種極度漠視人命的背後，怕是一顆極度自傲極度自私的心。
“殺光兩個家族之後，我不知道要去哪，又該幹些什麽。於是我就在後山的藥圃裏繼續與藥物為伴，足不出戶整整一年。”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殺人好像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別的自己又不會，於是我便進入地下世界，進入我真正該屬於的地方，直到今天。”
“你一定特別想問我為什麽叫雲亦雲吧。”
“沒有，我對你這種變態的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秦逸看著眼前這個瘋子回答道。
可雲亦雲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小的時候人們都說我是呆子，父親死了他們說我會變成傻子，臨死前他們又都叫我瘋子。”
“我覺得他們的話太多，人雲亦雲，所以死的特別快，我不怎麽想死，我隻想讓別人死，所以我起這個名字就是提醒我自己，多殺人，少說話。”
“可是你就像個話癆，沒見你少說多少話。好了故事講完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實在不想再和一個不配叫做人的生物待在一塊聽他說一些瘋話。”秦逸陰沉著臉說道。
“我確實挺佩服你的，在這種靈氣枯竭的環境中還能踏入先天境界，你也是個天才，可是你的毛病就是婦人之仁，雖然天賦異稟，可終將是別人的墊腳石。”
“像你這種天才之人，又故作良善之輩，早晚會讓人幹掉，與其死在別人手裏，不如讓我殺掉。”
秦逸聽這瘋子字裏行間似乎又產生了動手的意思，連忙運氣真氣，防備著他的突然襲擊。
“不要擔心，我說過不殺你的，隻是表達我的遺憾罷了。我可不想和你同歸於盡在這裏，我的命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說完轉身離開了院門，絲毫不再多做停留。
秦逸之前和雲亦雲效命於同一組織，覺得這個跟自己齊名的家夥平日沉默寡言。
戰場上又毒辣異常，詭異的用毒手段讓敵人防不勝防，但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這個人生而不同，孤獨的成長，就像是沙漠裏形單影隻的仙人掌，艱難地汲取水分讓自己生存下去，極為頑強堅韌。
卻又對世間萬物視如草芥，把尖刺裹在身外，去傷害全世界。
小石頭郊遊回來，得意洋洋地向秦逸炫耀老李買給他的“中外哲思名著全集”。
秦逸一臉愕然問道：“你確定這是你最喜歡的禮物？九歲的男孩不是應該喜歡些變形金剛玩具槍之類的麽？”
秦逸心想自己怎麽就和這麽一群向來不太正常的人物打交道，就連街邊隨機撿到的小男孩，都是這種不同尋常的變態級選手。
卻忘了他自己九歲時候抱著老頭子送他比他人還高的唐刀時候他歡呼雀躍的樣子。
“老李，你是說你們倆郊遊沒有去看花花草草踏個青什麽的，而是在書店泡了一整天？”
秦逸看著一臉微笑點頭的老李，惱怒道：“TMD一群瘋子！”
“算了，本老板今天心情不好，咱們晚上不吃素麵了，改善改善夥食，咱們去鬆鶴樓！”
秦逸以為鬆鶴樓雖然名譽滿京雲，來者非富即貴，但是就算再貴，自己兜裏裝的兩千塊錢也足夠三人胡吃海塞一頓了。
看著小石頭歡呼著把臉埋進飯桌大吃大嚼，又看見老李斯斯文文地麵不改色吃掉兩隻烤鴨的樣子，秦逸有些後悔。
“我說老李！吃大戶也不帶你這樣的啊，你平時天天一碗素麵的選手，幹嘛學的像石頭一樣，難道你也是餓死鬼投胎?”
老李微笑著用餐巾擦了擦嘴，又拿起一隻燒鵝，道：“不是你說的請客嗎？讓我倆隨意，那我就隨意啊，再說吃自己家的當然要節省一些，吃別人的幹嘛不吃飽？”
秦逸滿頭黑線的歎了口氣，問道：“那你兜裏有沒有帶錢？”
老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鈴兒響叮當的速度消滅掉一隻鵝腿，詫異道：“當然沒帶，一分都沒有，有人請客我帶什麽錢？”
秦逸悔的腦門有些發青，看著長長的菜單心裏有些發虛，借口上廁所起身偷偷溜到前台詢問了一下價格。
“什麽！兩萬三？你們鬆鶴樓搶錢啊！你們家的雞鴨鵝狗難道都是貴族血統，兩萬三，我天天吃燒鵝，吃上一年也就不過兩萬三吧！”
看著嘴巴張得老大，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的秦逸。
前台美豔的女服務員客客氣氣地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鬆鶴樓向來明碼標價，如果您覺得貴，可以不吃。”
“嘿嘿又是一個窮鬼來吃霸王餐的，他當鬆鶴樓是他家後院他想來就來，一會我倒要看看鬆鶴樓怎麽打斷他的腿然後報警的。”
旁邊一位圓滾滾滿肚子流油的胖子嘲諷道。
看著周圍投來越來越多的嘲諷的目光和麵前漂亮的女服務員愈發不善的眼神。
秦逸尷尬的笑笑：“我就是問問，吃了當然是要付錢的，一會再付，我再吃會，嗬嗬，嗬嗬。”
雖然秦逸是先天境界的修真者，若是放出口風去，隨隨便便給哪個大家族做個供奉，一年別說兩萬三，二三百萬都不在話下。
可是此時此刻。秦逸上上下下確實隻有兩千塊錢。
難道他還能因為吃了一頓霸王餐，展露出他先天境界的實力，打翻一眾普通人揚長而去？
秦逸不是雲亦雲，這麽不要臉的事情他可幹不出來。
“喂，您好，您是哪位？”顧芳珮看著手機屏幕上這串陌生號碼有些疑惑。
她的手機號經過特殊處理，推銷電話垃圾短信一向進不來，相熟的人又都有備注，這個陌生的號碼，難道是他？
“哎，喂，我是秦逸，木雕店那個，哎，對！哦，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著上次你幫了我那麽大一個忙嘛，我請你吃了碗素麵，現在想想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想來想去決定再請你吃一頓飯，對對，表達一下我的那個歉意，哦地點是鬆鶴樓，時間嘛，就現在，對，就是現在，快來吧，我在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