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網絡小說
“也沒多急，我等她吧。”方年說道。
王晨衝著方年微笑了一下，說道：“那行，我先去忙了，您稍等片刻。”便回到自己的格子間，埋頭工作起來。
“真是個勤奮的家夥。”方年心裏感慨了一句，然後在辦公室旁的空椅子上坐下。
左等右等，不見陸琳琳下來，方年有些無聊，正好看到王晨起身站在窗口邊抽煙想事情，便走過去搭訕：“怎麽心事重重的，想什麽呢？”
王晨側過頭，看到是方年，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前兩天發了一篇稿子，現在存稿快用光了，還是找不到作者，主編讓我自己續寫，哈哈，我怎麽寫的來……也不知上哪裏去找那個作者。”
方年這才知道自己的《射雕錄》是王晨簽下的，心裏便有些感激，正想說你要找的人就在麵前站著呢，王晨卻又開口問他：“我聽陸主編說，你在做門戶網站？”
方年一愣，這個年代，知道門戶網站的人不多，看來這個王晨懂的不少，便點頭道：“是，有這個想法。”
王晨道：“其實我也想做網站，小說網站。”
“小說網站？”方年情不自禁地反問了一句。
王晨點點頭：“沒錯，我聽國外的親戚說，現在互聯網已經普及到千家萬戶了，在咱們華國普及，也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所有行業都會受到互聯網的衝擊，小說當然也一樣……”說到這裏，他把煙頭在窗台上摁滅，攥在手心：“現在互聯網的用戶還不多，但已經有不少網友在BBS上寫書，雖然純屬寫著玩，不為牟利，但他們的文學素養已經非常厲害了，我有一種預感，以後電腦會成為主要的閱讀工具。”
方年一邊聽著，在心裏暗暗佩服起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了。自己憑著穿越過來的金手指，才能勉強推斷時代的發展潮流，但這個王晨，憑著經驗和知覺做出這樣的判斷，這是非常厲害的。
更厲害的是，他做出的判斷，基本是正確的。在地球上，網絡小說發展的早期，的確是從BBS上開始的，比如今何在的《悟空傳》、慕容雪村的《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這些小說，受傳統文學的影響很大，無論是故事情節的構造還是文字水平，根本不亞於紙媒文學。
“可以做，”方年說道：“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合作。”
王晨說道：“我早就想辭職去做了，不過還沒想到盈利方法，總不能讓人家作者無償寫吧？”
方年回憶了一下地球上網絡小說的發展曆史，剛開始BBS火爆了幾年，像慕容雪村、痞子蔡這些作者，雖然在論壇上名氣很大，但確實是一分錢沒有賺到，後來無一不改走出版路線。
若說第一個開始盈利的小說網站，大概是01年前後的“龍的天空”，這算得上一個名副其實的小說網站，而且很多作者受到港台的武打小說、輕玄幻小說的影響，開始寫一些幻想小說。不過龍空也沒有靠網絡賺到錢，都是在港台出繁體書。
龍空火了一兩年，便因為資金周轉不靈死掉了。之後的幻劍書盟和起點還是火爆，艱難地存活了一年多，一直到03年，起點才正式確立了VIP製度和訂閱製度，作者終於從網上能夠賺到錢了。
但是，如果方年記得沒錯的話，那年中國的網民隻有五六千萬，再加上當時盜版猖狂，隨便複製粘貼就可以製作盜版電子書，導致大量的作者每月隻能靠訂閱賺一兩百零食錢。後來又過了兩三年，網民數字破了一億大關，全互聯網終於有幾十個大神全職可以寫下去，但也是勉強糊口罷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年代，凡是能堅持下去的作者，最後全部成了大神，比如全世界第一個網文大神血紅，還有後來幫助起點確立VIP製度的流浪的蛤蟆等等。
零七年前後，中國網民數量終於破了億，大量的小白讀者開始在網上看書。於是乎，小白文橫行，碼字速度成了決定成敗的唯一因素。趁著這個機會，17K小說網和縱橫中文成立，從起點挖了一大批作者，而起點也開始自我造血，捧紅了番茄、唐家三少、天蠶土豆、耳根等真正靠寫書年入千萬的真神。
而更多的底層作者，也借著這股東風，實現了全職的夢想。到這個時候，網路小說終於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產業。
也就是說，從98年BBS開始，到零八年產業成熟，整整用了十年時間。
“你在想什麽？”王晨關了窗戶，把方年從回憶中拽了出來。
“噢，沒什麽，在想你說的小說網站。”方年吸了吸鼻子：“真的可以做，而且我感覺，以後互聯網會把紙媒徹底弄死——不止電腦，你難道不覺得手機是極佳的閱讀媒介嗎？”
“你也這麽想？”王晨兩眼冒光，像是終於找到了知音：“不過，我覺得手機不太可能吧，畢竟太貴了，普及不起來。”
方年問道：“五年前，一台電腦多少錢？”
“四五萬吧。”王晨一愣，不知道方年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那現在呢？”
“現在？”王晨看了一眼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一萬出頭吧。”
方年詭譎一笑：“還會降的，以後一台電腦估計一兩千都用不到，手機也一樣。”
王晨不可思議地說道：“不可能吧……”
“有個經濟學常識，不知你知不知道，”方年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當一個產品的價格遠高於實際價值時，就會引來無數企業開發這種產品，他們之間的競爭，會導致這個產品的價格越來越低，直到價格和價值達到一種平衡的狀態……而現在，市場遠遠沒有飽和，這種平衡，還早得很，而且科技的進步會隨時打破這種平衡，使得價格持續下跌——能理解嗎？”方年不小心說的有些深了。
但王晨顯然還是聽明白了，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忽然兩眼一亮，一拍方年的肩膀：“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