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賠禮道歉
對於方年來說，幸福就是閑著。
2017年的地球，互聯網極度發達，社會全麵步入信息時代，有一個詞語想必每個人都聽說過，就是“信息爆炸”。
從早上一睜眼，拉下手機的菜單欄，滿屏皆是各種APP的推送；打開微博，某個明星劈腿了，某個地方發生騷亂了；打開微信，朋友圈裏充斥著炫耀、嫉妒、焦慮、憤慨……
七點出門上班，地鐵像是大型消防演習現場，人山人海；到單位，鋪天蓋地的文件和資料伴隨著上司的臭屁傲嬌臉包圍著你；下班之後也不得安生，各種奇奇怪怪的飯局、聚會……
方年前世最大的夢想就是，某個下午，沒有任何必須要做的事，一個人待在家裏，不受任何消息幹擾，彈彈吉他，看看日落，陪女朋友買菜做飯，然後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閑著，對於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人來說，真的是難以企及的夢想。
穿越到這個新世界之後，互聯網還沒有普及，甚至手機都是稀罕物，本來方年還打算安安分分在學校待到畢業，讀點書，寫點劇本，安心修煉，畢業之後厚積薄發。哪能料到，事情還是一件接著一件：錄像廳、打架、編劇大賽、被勸退、寫小說……
這一個月，他連個安生覺都沒睡過。
終於，這天早上起來，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無聊感：稿子投了，現在就等編輯回信；編劇大賽還有一周，不著急準備；錄像廳的生意也趨於穩定，隻等下個月在其它幾所學校開分店了。
閑著還是爽！方年拉開窗簾，窗外亦是難得的好天氣，秋天漫漫無期的雨季終於結束，太陽明亮得有些不真實，碧藍色的穹頂萬裏無雲。方年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秋高氣爽的天空抽了一根起床煙，直到尼古丁讓他有些飄飄然，才穿上睡衣，到樓下盥洗室泡了個熱水澡。
然後，他到對街買了點兒早餐，順帶在報刊亭買了幾本小說報，回房躺在床上，喝著豆漿，翻著報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中午，氣溫漸漸回升，又有點夏天的味道了，一道金色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鑽進來，落在地上，一隻蟬在窗外的柳樹上聒噪。方年把報紙蓋在臉上，借著這份久違的安逸，漸漸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方年驚醒。方年把頭蒙在被子裏，試圖裝作不聞不問，不料門外的人意誌很是堅定，連著敲了二十分鍾的門。方年無奈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白貓憨笑的笑臉出現在門後。
“方哥，是不是打攪你午睡了？”白貓歉意地笑著。
方年沒好氣地說道：“既然猜到我在午睡，還這麽沒命地敲門，有啥急事？”
“也沒啥急事，”白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有兩個人想見你。”
“誰？”方年有點好奇，自己在燕京無親無故的，除了黑桃白貓他們，誰會來找自己。
白貓側過身，門外大台階上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手裏提著價值不菲的禮品，心驚膽戰地往屋裏打量，正是林主任和王導員。
“你們來幹什麽？”方年瞥了一眼王導員的禿頭，淡淡地說道。
“來賠禮道歉，上次打架的事我們調查清楚了，的確不是你的錯誤。”林主任趕緊說道。
這時臨近黃昏，陣陣秋風吹來，涼意漸起，方年裹了裹身上的睡衣，不耐煩地說道：“退學手續都辦了，現在爭論這些沒什麽意義。”
台階下麵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斷往這邊張望，甚至有幾個賣菜的老太太，直接提著菜籃子，站在街對麵看熱鬧。這一片棚戶區，住的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突然有兩個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人出現，的確會引起路人的好奇。更何況，這兩個人還提著價值昂貴的禮物，低三下四地向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賠禮道歉。
林主任被路人盯地有些尷尬，歉意道：“方不方便進屋說？”
方年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進屋，白貓回過頭，毫不客氣地說道：“進來吧。”
林主任連連鞠躬：“謝謝兄弟了。”他可能從未料到過，自己作為一個名牌大學的教務處主任，有一天竟然會對街頭小混混低頭哈腰，不過這也沒辦法，方年現在可是電影圈的超級新星，就算是校長來了，也得這般謙卑。
走進屋裏，天花板有些漏水，牆角水跡斑駁，猶如尿漬；老式抽水馬桶汙跡斑斑，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惡臭。林主任和王導員捂著鼻子，坐在沙發上，好半晌，實在難以忍受，兩人隻得各點一支煙來掩蓋臭味。
方年看在眼裏，冷笑道：“林主任和王導員都是社會上流人物，怕是沒來過這種廉租房？”
王導員尷尬地笑了笑：“還真是沒來過，門外就是臭水溝，屋裏的馬桶還這麽臭，這地方也能住人……”
林主任趕緊用胳膊肘捅了王導員兩下，王導員自知失言，趕緊閉了嘴。
方年給白貓發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根，一邊說道：“怎麽住不了人？這片棚戶區住了將近五萬人，不都活的好好的？”
林主任賠笑道：“王老師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想說，這地方根本沒有創作的氛圍。”
“創作？”方年頓時明白了這兩人的來意：“我一個街頭混混，創作什麽？”
林主任局促地抖著腿：“方年同學，在老師麵前你就不要這麽謙虛了，現在整個華國電影圈，誰不知道你是矚目新星？”
方年冷冷一笑，道：“您作為老師，拍我這個學生的馬屁，不合適，也不難為你們倆了，說正事吧。”
林主任和王導員對視了一眼，後者把腳下的禮物提到茶幾上，說道：“方年同學，為了獎賞你進入博塢編劇大賽第三輪，學校特地買了這台最新款的黑尼攝像機，以後你可以用它拍一些練手短片，這也是林主任和校長的一份心意……”
王導員很緊張地看了方年一眼，方年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他便繼續說道：“還有，住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委屈你了，學校還有幾間教師公寓閑著，你如果願意，可以搬到學校去住，二室一廳，帶超大陽台，不要房租，水電半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