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處分
陳曦倒了兩杯白蘭地，並且很有情調地簡單調製了一下，加了薄荷葉和檸檬水。由此可以看出這個女人不止是外表美麗，內在也足夠有情調。方年很欣賞這種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影評很簡單，《愛電影》雜誌需要幾篇一千字左右，對院線正上映電影的簡評。方年沒有看過這些電影，但陳曦畢竟是行業內人士，手頭自然有資源，方年便捧著酒杯，坐在電腦前專心致誌地看了起來。
另一邊的陳曦，靠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用一張薄毯裹住修長的雙腿，看著明天下午編劇大賽開會需要探討的幾本劇本。
兩人都很專心，房間裏沒一點兒聲音，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奇妙的韻味。
寫了兩篇影評，方年有點想抽煙，但又不好意思，左顧右盼了一下，陳曦卻似乎在看他，立即察覺到了：“寫完了？”
“還有一篇。”方年往沙發的方向看了一眼，四目相對，兩人馬上把目光錯開。
陳曦說道：“不想寫就算了，待會兒我自己寫吧。”
“也行，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學校了。”方年起身告辭，他怕再待下去，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釀下錯誤。
陳曦看了一眼手表：“都十點多了，門禁了吧。”
“十點門禁，”方年穿上外套：“不過沒關係，我翻牆進去就行。”
“那怎麽成，”陳曦說完這四個字，猶豫了片刻，說道：“住在我家吧，有一間空臥室。”
“方便嗎？”方年停下腳步。
陳曦白了他一眼：“當然不方便，不過，我作為你的老師，難道能縱容你翻牆嗎？”
方年一想，也是，剛剛都強吻人家了，留個宿有什麽大不了的，假客氣什麽呀。
他複又坐下來：“行吧，那我就把最後一篇寫完。”
陳曦低頭看了一眼劇本，片刻，她又抬起頭，紅著臉命令道：“剛才你強吻我的事，就算過去了，今晚你最好老實一點，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咱倆是不可能的！這次我幫你，是因為我為之前對你的態度感到愧疚，再加上我很欣賞你在電影方麵的才華，等這次編劇大賽的事情了結了，你我就還是普通師生關係，別多想，明白嗎？”
方年苦笑道：“明白。”
他抬手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忍不住又說道：“老師，你到底在怕什麽？”
陳曦愣了一下：“什麽怕什麽？”
“咱倆啊，我喜歡你，你不反感我，為什麽不能談戀愛呢？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師生關係，還是你大我三歲？”方年難得地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陳曦翻了個白眼：“我就是覺得咱倆在一起會很奇怪。”
“哪裏奇怪？”方年繼續追問。
陳曦沒說話，抿了一口酒，低頭看劇本。
方年歎了口氣，也調整心情，專心寫最後一篇影評。
十一點多的時候，終於寫好了，方年側頭看陳曦，卻發現陳曦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被子如同一團亂麻一樣裹在她嬌小的身體上，劇本散落一地。
方年幫陳曦蓋好被子，半蹲在沙發旁，細細端詳著麵前這位美女。如果拿地球上的標準來說，陳曦算是一個網紅臉，但不同之處在於，這不是P出來的或者畫了濃妝，而是天生就這般嬌柔可人。更難得的是，這份嬌柔深處，還有知性女人所具備的睿智和典雅。
方年忍不住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站起身，關了客廳燈，往臥室走去。
這個夜晚就這麽平淡地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正午，方年拉開厚厚的遮光窗簾，窗外是北方秋天特有的明媚陽光，直刺的他睜不開眼。
他穿好衣服，從臥室出去，陳曦不在，想必是去市區開會了。客廳很整潔，酒杯被洗了，被子疊地整整齊齊放在沙發一頭。茶幾上有一塊切片麵包，還有個煎蛋。
方年咬了一口煎蛋，盡管已經涼了，而且有點焦，口感很差，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甜蜜。他想起了前一世的妻子，那個長了一張美豔臉蛋的女人，她有一個戲劇夢，但是如你所知，地球上文化行業發展迅速，傳統戲劇已逐漸被淘汰，一票難售，更別提吃飽肚子。
但方年為了幫那個女人圓夢，一天打三份工，為她提供排戲所需要的資金。
後來，那個女人在戲劇圈小紅了，卻跟著一個商業片導演走了，臨走之前，她還說方年異想天開、不求上進，跟著他，遲早餓死。
當時方年是某古裝言情劇劇組的小場記員，那天劇組發了一份豐盛的盒飯，方年舍不得吃，帶回家給妻子。他把盒飯遞給妻子的時候，妻子也給了他一張藍顏色的銀行卡，五萬塊，是分手費，還有一紙離婚協議。妻子說：“簽了吧，對你這個窮逼來說，五萬不是小數目了。”
原來，十年真心，隻值五萬塊錢。
想到此處，方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後來轉行做廣告，在風月場所浸淫多年的方年，早已看透了名利場的風光和陰暗，但此刻，他卻再一次仇恨起來，他想起那張藍顏色的銀行卡，還有放在銀行卡旁邊的盒飯，想起了那一刻的屈辱和尷尬，那一刻的悲憤和無奈。
他輕輕握住了拳頭：“這一世，非得站在金字塔頂端。”
就在這時，他兜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方年的思緒被打斷，不禁悵然若失。他點了一根煙，掏出手機，是宿舍座機打來的。
接上電話，果然是宿舍的老大王琦。
“你在哪呢？”王琦的聲音無比急躁，像是後院著了火。
“在學校外邊，有點事。”方年說道。
“夜不歸宿，還曠了一早上的課，我們以為你想不開尋短見了呢！”
方年一愣：“我幹嘛要尋短見？”
電話那端的王琦也是一愣：“你不會還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