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吳天雄
兩人過去,一幫人正在紮金花,桃姐和土狗都沒開牌,你一手我一手地往桌上扔錢。
過了一會兒,桌上的賭注約莫已經有五六百塊,其他開了牌的人紛紛慫了,選擇退出。
又扔了幾手,土狗瘋瘋癲癲地蹲到椅子上,把兜裏的零錢全部掏出來扔在桌上,粗著嗓門說道:“梭哈。”
桃姐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方年懷疑這個女孩兒是不是麵癱,否則怎麽可能永遠是一副天塌下來關我屁事的冷淡表情。
她眯著眼睛,看起來像是沒睡醒的樣子,順手從兜裏掏出一百塊錢扔在桌上,沒說話。
牌打開,土狗是散牌,桃姐是清一色。
“臥槽,桃姐,你是不是有透視眼,怎麽能黑一手清一色出來!”土狗動作誇張地從椅子上跳下來,這家夥似乎是真的有點躁狂症。
桃姐沒理她,從煙盒裏彈出一根細煙,旁邊的紅鞋女孩兒很有眼力見兒地給她點上,她猛吸一口,對點煙的女孩說道:“林燕,你把桌上的錢點一下,晚上請大夥吃宵夜。”
桃姐的這一連串行為,如果是周潤發做出來的,方年會覺得帥到爆炸,但桃姐隻不過是個長了一張娃娃臉的可愛女孩,真實年齡可能比方年還要小,這就讓方年感到有點詭異了。
這時,林成天湊上去對桃姐耳語道:“人帶來了。”
桃姐厭惡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又不是瞎子!”她指了指身旁的沙發,對方年說道:“過來坐。”
方年大咧咧地坐下,問道:“場地搞定了?”
紅姐說:“燕科大、農大和理工大還沒搞定,不過郵電還有你們藝院的場子找到了,都在學校裏麵,黃金地段,機器呢?”
方年說道:“隨時可以打電話讓他們送,帶子也買好了。”
紅姐點點頭:“行,明天周六,剛好可以試營業,怎麽收費?”
方年道:“中午十二點到晚上十二點,按片收費,一部電影五塊。通宵十塊,早場八塊。包間二十,單間八十,這兩種可以自由選片,你懂的。”
紅姐眉頭微微一動,讚賞地看了方年一眼:“就按你說的辦,打電話吧,晚上把機器裝好,明早簡單地裝修一下,下午就可以試營業了。”
“好。”方年不禁微笑了一下,他很喜歡桃姐做事的方式,這種雷厲風行很對自己的胃口。
……
燕京黑尼專賣店。
胖老板捧著保溫杯坐在櫃台裏麵,突然,一個黑瘦男人推開玻璃門,靜悄悄地走了進來。
“胡老板,打聽到了,那小子是紅鞋幫的人。”黑瘦男人走到胖老板身旁,低聲說道。
“紅鞋幫,什麽東西?”胡老板問道。
黑瘦男人微微皺著眉:“是燕穀橋那片兒一幫小太妹組建的幫派,領頭的外號叫黑桃。”
胡老板有些不耐煩:“什麽紅桃黑鞋的,我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那個小子是怎麽知道我有黃帶,他嗎的,到港不到一個月,誰把消息放出去了?”
這批錄像帶,當然是非法走私的,雖然這第一批貨走私量不大,但由於內容敏感,被抓住了少說也得判個十來年。
因此,對於這批貨,胡老板還有他的合夥人,可謂是謹慎至極。本計劃收貨之後先在手裏壓個半年,然後再分批派給手下絕對值得信任的貨頭,再由貨頭賣給各地的小販和錄像廳老板。
但是,那天那個小夥問他有沒有“帶顏色”的片子,由於他一次性買六台機器,胡老板一時財迷心竅,順口就答應了下來。事後他才覺得後怕,為什麽帶子運到燕京才一個禮拜,這個小夥就找上門來,聽他的口氣,還是個閱片無數的老買家。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消息走漏了,這小夥是條子派來探口風的。
奇怪的是,黑瘦男人跟蹤了兩天,發現這家夥一直待在燕京藝院的圖書館,也不打電話提機器,也沒跟別人接過頭。
直到一個小時前,他才走進了紅鞋酒吧。
聽完黑瘦男人的講述,胡老板喝了一口茶,皺著眉頭說道:“這幫小混混要做錄像廳生意,我管不著,不過,他們怎麽會知道我手裏有尖貨。”
“他們不是普通的小混子,”黑瘦男人一臉陰鬱地說道:“那個叫黑桃的女孩,我聽說過。據說是某個大人物的女兒,因為跟家裏鬧翻才跑出來闖社會。我懷疑他們的消息,就是從那個人口中得知的。”
“大人物?有多大?”胡老板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燕穀橋有個傳說,說黑桃……是吳天雄的女兒。”
胡老板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別扯幾把淡了,吳天雄的女兒當街頭混混?傳說也得編的稍微靠譜一點吧。”
黑瘦男人還要說話,胡老板卻揮手將他打斷:“行了,這幾天辛苦你了,這周末休息兩天,我再托人調查。”
看著黑瘦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胡老板忍不住站起來,原地踱了幾步,思前想後,他還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燕穀橋有個紅鞋幫你知不知道?對,對,找幾個人去折騰一下,下手狠一點,但也不要把事情鬧大,行,就這樣。”
……
此時,燕京藝院食堂二樓。
桃姐的小弟小妹正在房間裏打掃衛生,布置桌椅,桃姐和方年站在走廊的窗戶邊。
方年很苦惱地跟桃姐吐槽道:“桃姐,你多少投點兒錢嘛,我全部家當隻能買六台機器,太少了,根本不夠啊。”
黑桃懶洋洋地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路人:“等賺了錢我再投。”
方年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會規避風險。”
這時候,一個小弟跑過來問道:“桃姐,方哥,包間怎麽弄?”
方年摸了摸下巴說道:“靠,藝院都是女生,要包間幹什麽,放一台機器就行了,剩下五台全部搬到郵電去。”
小弟莫名其妙地答應了一聲,他還沒想通,女生多和弄不弄包間有什麽必然聯係。
黑桃忽然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年:“你還挺有做生意的天賦。”
方年得意道:“我的天賦還多著呢,以後你就知道了。”
黑桃從兜裏摸出煙,彈了兩根,一根遞給方年,方年擺手說道:“我不抽女煙,殺精。”
黑桃自己點上,這時候,裏麵打理的差不多了,方年走進去,四下打量了一下,評價道:“還不錯,不過有點兒太嚴肅了,跟教室似的,坐不住人。”
他指揮桃姐的小弟點了幾個火把,把牆熏成淡黃色,又派人去商店買了一遝牛皮紙的電影海報貼在牆上,果然,一股懷舊複古風撲麵而來。
“行了,跟我記憶中的錄像廳差不多了,趕明從酒吧拉點兒啤酒過來,再裝兩個換氣扇,允許抽煙喝酒,爽歪歪。”方年手背在身後,得意地看著自己的錄像廳。
“記憶中?”有個小弟聽出方年話裏的不對勁。
“額,不對,措辭有問題,應該是想象中。”方年尷尬地笑了笑,隨口搪塞過去。
“弄好了就趕緊去郵電,那邊要隔包間,可得一陣忙活。”桃姐湊上來說道。
“OK,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