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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也就是大課間結束之後的那節課。 (9)

  受過大的衝力了,謝煬開得尤其的慢。


  不堪重負的門還是發出了一聲聲沉悶的吱哇聲,隨即撞到了門上,發出了悶響,卻不再返回來。


  門有些低矮,謝煬彎了腰身,才邁步走進去。


  這間屋子太小,一眼就能看到底。


  沒什麽可看的。


  到處都落上了灰。


  謝煬左右隨意一看,定定地向前走去。


  那裏是一處照片牆,照片都好好的掛在上麵,沒有人動過。


  那些照片要麽泛了黃,要麽就是沾了水,已經模糊不清了。


  謝煬就在站照片邊上,靜靜地看著。


  照片裏,沒一個是他。


  身後突然傳來響動,謝煬側偏了頭,看到隨後跟來的靳辭,他也不在意什麽,隻是問,“你吃飽了嗎?”


  靳辭也沒吃多少,謝煬前腳剛走,他就跟出來了。


  一路跟到了這裏。


  “你呢?”靳辭反問。


  謝煬偏頭,沒說吃飽,也沒說沒吃飽,他指著照片牆上的照片,回頭問靳辭,“你看這上麵有我嗎?”


  靳辭踩著腳邊的灰,慢慢地走到謝煬邊上,抬頭看了一眼,“沒有。”


  “敷衍,都沒認真看。”謝煬不以為意。


  靳辭便抬眼又仔仔細細地再看了些許時間,還是道,“沒有。”


  謝煬側偏了點頭,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本來是有的。”


  “然後呢。”靳辭輕聲接上,他好像知道謝煬是想說的,隻是需要有個人能接一下他的話。


  謝煬指著一灰牆上的一處方正的白淨,“那裏,被撕掉了。”


  靳辭不再出聲,沒再問然後。


  謝煬也不想再說然後,說到這裏就停住了話頭,推著靳辭出去了。


  “咋倆再去吃點,順便——”謝煬偏頭看向靳辭,“聊聊早上的狀態問題。”


  “好。”靳辭回道。


  從文化宮裏出來,謝煬將鑰匙還給了看門大爺,沒說幾句話,就帶著靳辭往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這邊文化宮棄置之後,人也沒有太多了,大多都是原來住這兒的。


  路麵街道都是混著泥土的,雨一下,就是一堆黏濘的泥。一腳踩下去,鞋子都要洗上半天。


  天熱得緊的時候,連地都熱得燙腳。


  周圍沒什麽大飯店,都是小攤小鋪,謝煬帶著靳辭走了一小段路,路口瞅著一個名叫“二三家”的店,就直接走進去了。


  雖然之前也沒吃多少,但總歸還是吃了點的。


  謝煬坐下來,也沒問靳辭,直接要了兩份涼食。


  這家店估計是靠著街角,人倒也是不多。


  涼食都上來得很快,盛在白瓷碗底,冰涼剔透的冰粉上灑一片深色的紅糖水,看著就涼快了不少。


  謝煬捏著銀勺,勺了一口放嘴裏。


  然後他捏著勺子轉了個圈,勺底偏向對麵的靳辭。


  他又是不自覺地翹起了二郎腿,看向靳辭的眼神裏偏頗地帶上一點滿不在意的疑惑,語氣掩飾得平靜,“我是因為你眼淚太燙,燙到我了。你又是怎麽回事?”


  靳辭不太習慣吃甜的,一大勺紅糖被他抹了一大半到碗底,冰粉上隻留了一點,看著就沒味兒。


  聞言他忽地將手抬起來,在自己手腕附近動作了一下,又輕放下來,頭也不抬地道,“沒什麽,今天狀態不好。”


  “敷衍。”謝煬撇嘴,見靳辭把紅糖勺了大半放碗底還是沒動嘴,他將手裏的勺子擱到碗裏,伸手端了靳辭那碗冰粉過來,將紅糖水全倒自己碗裏了。


  想了想,又勺了一小半勺回來。再給人還了回去。


  “我喜歡吃甜一點,你不喜歡,我就要了。”謝煬淡淡地道,也沒覺自己的行為有什麽。


  靳辭盯著重新放到自己麵前的涼食,沉默半晌,捏著勺子勺了半勺起來,放進嘴裏。


  冰冰涼涼的,散去口腔裏悶壞了的熱氣。


  搪瓷白底裏盛放著的盛夏裏,可愛的涼意。


  “我,最近易感期。”靳辭吃了兩勺,忽地說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掉馬進行時


  成年Alpha的易感期,沒有Omega的發熱期來得那麽頻繁,三個月才回來一次。


  一次,會有三天。


  易感期中的Alpha,會不太能夠抑製住自己的信息素分泌,並且會容易暴躁,瘋狂想要占有自己Omega的強烈占有欲。


  但若沒有自己想要的Omega,也就隻是情緒壓抑,脾氣暴躁一點,控製不住想要破壞,揍人罷了。


  可是,控製不好自己的信息素,也會有極大的可能影響的較弱的Omega,導致Omega發熱期提前。


  謝煬手裏的勺子沒捏穩,落到一片紅糖水的的瓷白碗底,發出一聲叮當響,就像謝煬腦子裏那一聲不太妙的警告聲輕響。


  靳辭易感期了。


  而他才檢查完,連抑製劑都不敢換了。


  謝煬斂去眼底濃濃地不安,重新將勺子拿起來,半開玩笑地說,“你不會揍我吧?”


  “……”靳辭捏著勺子,忽然就不再動了,沉默良久,定定地看著謝煬,語氣裏帶著一抹輕笑,和無奈。


  他說,“不會,我不會揍你。”


  “……哦,那還行。”謝煬咬著勺子一默,他壓根擔心的也不是這個。


  但他又不能去問其他的。


  難道他要去說,靳辭,你易感期的時候能稍稍地控製一下你的信息素分泌嗎?他受不了。


  放屁,這絕對不可能說的!


  他不想認慫,更何況再別人眼裏他就是一個Beta,信息素與他根本毫無關係,他說他受不了,誰信?


  謝煬吃得極快,吃完了一抬眼,見靳辭後麵幾乎沒動,頓了頓,他問,“你不吃嗎?”


  “太甜。”靳辭將勺子放下,一口都不想動了。


  他剛剛想了許久,但那一件事依然不知該如何去說。


  他的易感期,和其他人的易感期略有些不同。


  倒不是會把別人怎樣,隻是,可能會嚇到人。


  謝煬挑了挑眉,他已經吃飽了,沒有打算要幫人解決的意思,隻是說,“那走吧。”


  靳辭定眼看了謝煬一瞬,拋去腦子裏的一片雜亂的場景,最後跟著人站起來,出了店,一路往回走。


  **

  沈星宿眾人已經吃完飯,早早地回到了文化宮的禮堂內歇息著,準備下午的練習。


  謝煬和靳辭走進去,人都已經拿到了他去副食店裏買好的雪糕。


  “你倆哪去了?不是先走嗎,怎麽這會兒才回來?”沈星宿一口咬著雪糕,手裏的筆在本子上滑動得飛快,抬頭看了謝煬和靳辭一眼,又立馬低了頭。


  “嘶,總結上午的失誤去了,你寫什麽呢?”謝煬想起那什麽總結失誤,這會兒就煩得慌,還不如不總結。


  沈星宿將雪糕拿下來,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謝煬,“還不是因為你們?練一上午,回回都卡那個地方,我這不是為了演出能夠順利,想辦法改?”


  謝煬把本子從沈星宿手裏拽出來,“改什麽?那兒挺好的,別改。”


  “那不然你們別卡那兒了。”沈星宿淡淡地道。


  謝煬頓了頓,飛快翻了一下劇本,身子後退一點拿手肘碰了一下旁邊跟冰塊站著的靳辭,“聽見沒,別卡那兒了。”


  誰想卡這麽個地方,還不都是那些煩心的事。


  謝煬覺得自己心情沒有比今天還要糟糕的了。


  “好。”靳辭應下。


  下午時間就過得快了些,靳辭應下之後,還真沒在那兒出錯了,偶爾出幾個錯也隻是在其他幾個無傷大雅的地方。


  沈星宿看了幾遍也覺得沒什麽大問題,練了最後一遍,就讓人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謝煬陪著一群人,將人送到外麵能打車那裏,才和人分開了。


  最後留下靳辭和謝煬兩個人在路邊等車。


  謝煬說那什麽靳辭眼淚太燙,燙到他了,倒是沒有敷衍,也沒有說假話。


  他是真覺得燙,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還要燙。


  包括下午的練習,比之早上,都還要燙人。


  若是靳辭沒掌握好,落在他的臉上,倒是沒太大感覺。


  可是下午陣兒,靳辭回回都把握得極好,每次總能木楞著臉,精準地將滾燙得驚人的淚水掉到他的眼眶裏。驚得他眼睛控製不住地一眨,淚水從他眼角掉出,分不清到底是誰的了。


  明明臉燙的應該是瑞爾,瑞安的眼淚倒燙過了瑞爾。


  他忍了又忍,才忍著沒有愣神,去思考到底怎麽回事。


  但現在他有時間了。


  靳辭站在他旁邊,但和他離了個遠遠地距離,那是毫不相識的陌生人見麵的安全距離。


  嘖。


  謝煬莫名覺得有些不太開心。


  他往旁邊站過去,眼尖地瞅見,靳辭默不作聲地挪了一下點位置。


  “……”


  謝煬不死心,又朝著靳辭挪過去一點。


  結果靳辭繼續往旁邊躲。


  謝煬就跟靳辭杠上了,他也不這麽試探了,直接大步朝著靳辭走去,見人還要躲,幹脆直接上手。


  靳辭旁邊就是公路,被謝煬這麽一逼,早就沒有退路了。


  謝煬輕而易舉地就拽住了靳辭的手臂,剛一握住,就忍不住一驚。


  “靳辭,你……”謝煬驚訝地抬頭,卻見靳辭的臉上的煩躁。


  “鬆手。”靳辭聲音冷淡低沉,像是壓抑著異常的怒氣,“謝煬,鬆手!”


  謝煬被吼得愣了一瞬,立馬就變臉了,手不但沒鬆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你叫我鬆開就鬆開?憑什麽?我要不拽你的手,你是不是就打算悶著病了?”


  “生病多大點事啊,至於這麽藏在掖著嗎?”


  靳辭像是氣笑了,他也不管謝煬鬆不鬆手了,欺身逼近謝煬,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謝煬的眼睛。


  “生病?”靳辭覺得謝煬在某些方麵真的遲鈍,“謝煬,你是感覺不到嗎?”


  話音一落,謝煬忽地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欲人的酒味彌漫在他的四周,而他隱隱約約地開始感受到,他後頸腺體微微發燙。


  謝煬腳步後撤了半步,傻愣地看著靳辭波瀾不驚地雙眼,再沒有半點動作。


  靳辭眉間輕皺,輕鬆地就掰開了謝煬拽他的手,也不遮掩了,從包裏拿了阻隔噴霧,在自己身體周圍噴了許多。


  叫的車剛好到了路邊,靳辭回頭,看了一眼還沒回神的謝煬,直接伸手將人塞進車子裏,給司機報了地址,叫人把謝煬先送回家。


  “你呢?”謝煬總算回神了,他扒在窗口,眼底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憂,“你……”


  “我再等等,你先走。”靳辭淡淡地說道,仿佛現在難受著的不是他。


  司機見兩人不再說話,直接就開車。


  車行至文化宮外,謝煬望著窗外的霓虹燈光,突然叫停車。


  “回去。”謝煬往扒著車窗往後看,“趕緊回去!”


  操,謝煬覺得靳辭真讓人生氣,就算不能一起走,那怎麽看要先回去的也是他!

  一個易感期,難受著的人留那兒幹嘛!

  謝煬手指輕碰了幾下自己的後頸。


  微燙而已。


  沒事,等會兒一起回去也能抗住。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哦,考完了還在上課就實驗還有實驗報告太多了實在太難擠出時間更新了。


  唔,後麵盡量日更了抱歉抱歉。


  ☆、40

  車行至長白園外就停下了,司機側頭對著坐在副駕駛的謝煬看了眼,“小夥子,這裏麵外來車輛可不讓進啊,我就在這兒把你們放下了。”


  謝煬一路上都不自覺地掰著自己的右手手指,眼神一直落在後視鏡上,一瞬不瞬地注意著車後座坐著的靳辭。


  他讓司機開回去,沒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靳辭後頸處,一點細小的口子。那一處小口子,似乎還滲著血,順著白淨的脖頸往下留了一點。


  可當他一下車,靳辭卻不作聲色地掩藏了起來,神色不見絲毫慌張,也沒對謝煬重新回來帶他一起走這個白癡決定做任何的反抗。


  隻是找他要了放在書包裏的外套,搭在自己的身上,拉鏈一絲不苟地拉到最上方,將脖頸都捂住,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若不是一路上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直籠罩在他四周的獨屬於靳辭的,強烈霸道欲人的烈酒味信息素,看靳辭一路平靜的模樣,他差點就以為這人壓根一點事情都沒有。


  “小夥子?”司機見謝煬一直發愣地看著後視鏡,遂又再叫了一遍。


  謝煬手指用力,又掰響了一根,他恍然回神,落在後視鏡裏的眼睛,一下就和下車站在他車門旁,同樣看著鏡子裏的靳辭的眼神對上了。


  謝煬一下慌神,急忙別開了眼去。


  手在包裏翻找幾下,給了錢就急忙下車。


  靳辭早已經遠遠地走在了前麵,肩上的包斜斜地挎著,雙手都兜在外套兩側的口袋裏,走到了保安室門口,似乎察覺到謝煬沒跟上來,又停下,回頭看了一眼。


  謝煬以往就在保安麵前混了眼熟,上次他來接靳辭那事兒,門口的保安也將靳辭記住了。


  “怎麽就你一個回來了,小煬沒跟著啊?”保安從小窗裏探出頭來,隨口一問,又見靳辭杵在小區門口不進以為人沒帶卡,“這是沒帶卡?沒事,叔認識你,放你進去。”


  保安正要縮回身子去摁按鈕,靳辭已經不慌不忙地拿卡出來進去了,進去之前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謝煬已經走到了門口,書包拎在手上,看著遠遠地走在前麵的靳辭,歎了歎氣,回頭看向保安室,“叔,幫我開個門?”


  保安摁在按鈕上的手還是如願以償地摁了下去,見著謝煬往裏走,又忍不住問了句,“你倆鬧別扭了?”


  謝煬腳步一頓,“沒呢。”


  進了小區沒走多久,很快就到了家門。


  靳辭沒有開門,而是站在門邊等著,目光落在門口小道上,遠遠地看見謝煬人影了,才不慌不忙地拿鑰匙開了門。


  家裏沒人,李女士工作,早就說過要出差。阿姨也不在,早上出門前特意說過出去排練,晚上回得晚,也就沒讓人過來了。


  門一開,屋子裏冷冷清清的。


  靳辭回頭看了一眼謝煬的距離,稍作停留便進了屋子,開燈換鞋上樓,一氣嗬成,絲毫不再做任何的停留。


  謝煬在門口換了鞋,將門關上,就已經隻能看見靳辭上樓的背影了。


  他也不急著上樓,在底下坐了會兒,又跑去廚房翻了瓶酸奶出來。喝完了才慢慢悠悠地上樓。


  二樓的走廊裏,依稀還是能聞到一點烈酒的撩人醉味。謝煬手指曲起,食指的關節骨不太自然地在鼻尖一觸,卻又像被灼熱燙住了,欲蓋彌彰地將手甩了下來。


  不敢去看隻一牆之隔的,靳辭的房門。謝煬低了頭,開了房間門,錯身進去了。


  腦子裏有些亂糟糟的,進門一瞬間,謝煬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明知對方易感期,而且極大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情況下,跑回去拉著人一起回家。謝煬覺得這事兒可能是他除了隱瞞自己第二性征,做的最瘋狂的事情了。


  以至於他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後頸從依稀感覺到的微燙,到現在已經燙得要讓他失去理智了。


  可是,他卻覺得很安心。


  謝煬輕吐出一口濁氣,翻出櫃子底下放著的抑製劑,拿了一隻出來,趿拉著拖鞋就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從浴室出來,已經過去好長時間了。


  謝煬身上穿著寬鬆的短褲短袖,溫熱的水珠濕潤的發間留下,順過白淨的脖頸,在後頸微紅的腺體處稍作停留就滑進了衣襟裏。


  房間裏的空調溫度調到了最低,剛從微暖的浴室裏出來,就一陣一陣的冷。


  謝煬抖了抖身子,將空調溫度調高了些。隨即又將用掉的抑製劑套上黑袋子,扔進了垃圾桶裏。左想右想,在房間裏瞎轉悠了一陣,一會兒坐在床上,一會兒又跑去衛生間裏看看有沒有什麽,過一會兒又回來開了電腦想要玩玩遊戲。


  可等開了電腦,卻一直處在界麵一動不動,等突然回神了,看著開著的電腦,謝煬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開電腦是要做什麽。於是乎,他又將電腦關了。關完了才想起他是要打遊戲。


  “操……”謝煬狠狠地挼了幾下自己濕潤的頭發,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拿起手機就給張遇發信息。


  a-羥基丙酸:我有一個朋友,他朋友有點不太舒服,他問我他要不要去看看?


  a-羥基丙酸:他倆關係,就看著不太好,實際上,應該大概可能比較好,你說他要去看看嗎?

  張遇許是剛好遊戲人物死了,回得前所未有的快。


  章魚不是魷魚:……看就看唄,這問屁呢?又不是小男生談戀愛,搞這麽墨跡幹啥?


  章魚不是魷魚:我覺得你這朋友指定有點毛病。


  謝煬捏著手機擰了擰眉,幾乎是戳著手機回複的張遇。


  a-羥基丙酸:我也覺得他毛病挺大的。


  發完也不管張遇的回複了,手機隨手扔在桌上,輕輕地深呼吸了幾下,將自己的房門打開了。


  一瞬間,濃烈撩人欲醉的龍舌蘭酒味,就強勢地侵入了謝煬的鼻尖咽喉。


  伴隨著強烈的烈酒信息素的味道,隨之而來的,是獨屬於Alpha的天生的的強勢壓製。


  謝煬拽著門把手,身子幾乎控製不住地往下跌了一點。


  他的手拽緊了金屬的門把,虎口處幾近發白,連著小臂上的青筋都暴起。謝煬不敢去觸碰自己的腺體,他壓根不敢去想自己的腺體在接觸到靳辭如此強烈信息素的一瞬間,那狂躁炙熱得要將他逼瘋的感覺。


  ☆、鐵鏽


  謝煬雙手都扣著門扉,半邊身子無力地倚在門上。未幹頭發上的水順著謝煬低頭的弧度,從發尾滴答流下,在滾熱的後頸處沾起一點漣漪。僅冰涼了一瞬,就沒入衣襟裏。


  謝煬就著這麽個姿勢在門上倚靠了半會兒。隱隱發燙的後頸沒有絲毫的減緩,甚至有要控製不住的趨勢。


  可他顧不得許多了,謝煬垂眸看著他房間門上的各種斑駁痕跡,忽地想起晚上他見到的,靳辭後頸上,明晃晃的傷口。


  甚至有血絲沒入了衣襟裏。


  他抬起頭來,手指在門扉上上下滑動,猶豫了一瞬,就抬步出了房間。


  走廊裏依舊是靳辭那充滿強烈壓迫意味的信息素,越是靠近靳辭的房間,那股感覺就越加的濃烈。謝煬幾乎是緊著一口氣,一路頂著濃烈的烈酒信息素走到靳辭的房間門口。


  雖說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天生壓製,但倘若要硬抗上一點時間,那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何況,謝煬剛也打好了抑製劑。


  “靳辭?”謝煬一手捏著自己的耳尖,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裏麵沒有任何的聲音,安安靜靜像是沒有人一般。


  謝煬擰了擰眉,手臂抬起,鉚足了力氣在門上用力一砸,“靳辭!”


  裏麵忽地傳來劈裏啪啦,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隨即像是關門的聲音。


  “……”對靳辭房間內部了解得不得了的謝煬聽聲音就知道靳辭關了那一扇門。


  靳辭的房間和他那間房大體布置都差不多,但靳辭的房間有一扇小門,就靠著窗邊。平時窗簾都拉著,自然不知道那裏有一扇門,而門外就是一小方空間,就像是小陽台。


  謝煬以前沒少往那裏蹲。


  他看了一眼靳辭的房門,轉身就走。沒回自己房間,轉而去了李女士的那間房。一進去就目標準確的直奔飄窗而去,拿起飄窗上擱置的一小金屬手提箱又出來了。


  這次路過靳辭的房門,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急不忙地開了小金屬箱子,把那幾支抑製劑都拿出來看了幾眼,拿了其中三支,放進軟布袋裏。然後係在腰身上,隨即謝煬走到窗邊,一把將窗戶打開。


  窗外依舊是那棵有聒噪蟬鳴的樹,隨著夏夜風起,盛綠的樹葉晃動搖擺,將背後昏黃的路燈都滲透了絲絲點點過來。


  謝煬彼時已經探出了大半個身子到窗外,眯著眼睛往右邊一看,模模糊糊地能見著一個支出來的建築物。


  他雙腳蹬上了窗台,手抓著窗邊框架,低頭往下邊看了一眼。奈何夜晚光線不太好,謝煬也一時之間記不清他這窗下邊到底有沒有一個窄窄的台子裏。


  謝煬隻好鬆開一隻拽窗台的手,從褲兜裏摸出手機來,開了手電筒,往底下一照。


  確實是有的。水泥的,窄小得隻能勉強踮一個腳尖。


  謝煬將手機咬在嘴邊,雙手緊拉著窗框,靠著手機那一點光亮,慢慢地將一條腿往下放,踩到窄小的台子上了,又緩緩地將另一條腿放下來。


  然後謝煬咬著手機,手抓著牆壁上凸出來的各種東西,一點一點地往支出來的模糊的那一處建築物挪去。不消一會兒,手就碰到了靳辭房間外的小陽台。


  他緩緩地鬆了一口氣,手攀附在小陽台上,確定抓穩之後就鬆了另一隻手,將咬在嘴裏的手機急忙拿了出來。


  手機拿出來一瞬間,光就四處地照射了一番,黑暗一片的小陽台上也被餘光照射出了一方光。


  靳辭精神這會兒特別的敏感,幾乎在光亮透射到小陽台上的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他本是倚靠門而坐,在麵前忽地閃過一瞬光亮之後就扶著門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視野更加的寬敞,他完全是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左邊的動靜。


  一點不做猶豫,靳辭雙手緊握成拳,腳步沒有弄出一點動靜,是碾在地板上移動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靳辭剛走到了陽台邊緣,謝煬一腳踩上陽台石砌的欄杆底部,雙手一撐,將整個身子直接帶了上來。


  兩人一下撞了個對臉。


  靳辭隻是麵上閃過一瞬慌張和驚訝,步子後撤了一點。


  但謝煬卻是被嚇得腳下一滑,雙手差點沒拽住石欄,整個人都往下趔趄了一下,危機時刻,還是靳辭伸手拽了謝煬一把。沒讓人掉下去。


  謝煬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靳辭伸出來拽他的手吸引了過去,仿佛忘了自己這會讓正吊在二樓的小陽台上,他看向黑暗中拽著自己的那隻手,“你手好燙……”


  靳辭正動手想著要怎麽把人拉上來,聞言動作驀地一頓,手上力度都鬆了一些,“你別告訴我,你爬到這外邊就是來告訴我,我手燙?”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靳辭氣息不太穩,說完一句話狠狠地呼吸了一下才咬著牙問謝煬。


  謝煬腿重新蹬上來,踩著石欄的最底下,一手抓穩石欄中上部的豎著的欄杆,隨手就將靳辭的手甩開了去,“既沒瘋,也沒傻。”


  謝煬低頭垂眸,將腰上係著的軟布袋取下來,硬塞到靳辭的手裏,“我就出來吹吹風,找找刺激,你管我?”


  靳辭僅是接到軟布袋的一瞬,觸碰到那點形狀就知道裏麵是什麽。


  他薄唇緊抿,眼神落在半撐在小陽台外邊晃蕩著的謝煬身上,半晌都沒任何的動作。


  謝煬也沒什麽可說的,就撐在小陽台外邊,半抬起眼瞼,懶散地看向麵前眉頭微微蹙起,一副隱忍之色的靳辭。


  鼻尖依舊纏繞著烈酒的香味,揮之不去,甚至讓謝煬感覺那信息素就在他身體周圍,繞著他,裹著他。不然為什麽他往左挪,往右移,都感覺靳辭的信息素纏繞在他身旁。


  但是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卻少了很多。謝煬鼻尖翕動,本是想趁著什麽也看不清的夜色,細細地嗅一點龍舌蘭的酒香,可他卻陡然聞到了一點鐵鏽味兒。


  摻雜著烈酒的芬芳,和夏風飄散在一起,捕捉到了一瞬就消失不見。


  謝煬猛地仰起頭,身子都不懶散地撐在小陽台上了。他雙手用力撐起,一條腿順勢踩上了小陽台的邊欄,就要擠開靳辭,往裏處跳去。


  哪知靳辭身上緩去不少的信息素陡然增升,似乎是控製不住的模樣。


  謝煬沒防備,雙腿一軟,手也撐在了邊緣,一下就卸了力,整個人都往下滑去。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短小一點點,調整好作息就好了。大概也就這兩天


  謝謝大家~愛你們!

  ☆、承受不住


  寂靜的夜晚,隻有狹小的小陽台上驀地一聲砸到地板上的悶響,還有人隱忍到極致的悶哼。


  謝煬整個身子都栽到靳辭身上,一手擦過靳辭的腰身,堪堪撐著地板;頭在摔下來的一瞬間直接和靳辭的下頜碰撞了一下。本來沒什麽事,可他稍嘶一口氣,整個鼻腔裏就滿是靳辭那欲人的烈酒味信息素。


  “嘶,操……”謝煬半撐著地板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倘若此時有光,便能看見謝煬整隻小臂上凸起的隱隱跳動著的青筋。


  謝煬撐著地的手嚐試著收緊,想要撐起來,卻是發現那隻手像是不聽使喚了一般。別說收緊了,就是用力都用不上,完全像是被什麽東西阻隔了。


  “……起來。”靳辭的狀況也不太好,托著謝煬半邊腰身的手不太用力的推了推,完全沒能將謝煬推動,他的聲音帶著壓抑過後的深悶,“謝煬!”


  謝煬眉頭緊蹙,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最後隻能抖著手,顫著聲低頭看向靳辭,無奈又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撒嬌語氣說,“哥,我沒力氣。”


  靳辭:“……”


  兩人就這麽對視半晌,誰都沒有說話。


  靳辭眼底有壓抑到深處的波濤駭浪,和濃墨夜色渾然相融,完全無法窺見那一雙眼裏深藏著的是何種欲望。


  “哥,”謝煬身體緊繃著,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讓靳辭去看他半撐著地還顫抖著的手,“你能動動嗎?我真沒力了,再撐一會兒,我就真摔你身上了。”


  靳辭乜了謝煬一眼,隨即低頭,根骨分明的手指扣上謝煬的手腕,大拇指在謝煬的腕骨碾了一下,隨即就將那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別亂動。”


  謝煬忙不迭地的點頭,絲毫沒有其他的動作,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說一句靳辭的手燙。


  靳辭手肘撐地,腿微曲著向內一收,就半扶著謝煬站起來了,但沒鬆手,滾燙熱烈的手還扶在謝煬勁瘦的腰身上,他聲音低緩,“能站住嗎?”


  謝煬一隻手放在靳辭的肩上,聞言手稍稍用了點力,感覺沒什麽問題,便對靳辭說,“能。”


  靳辭立馬就鬆開了手,低頭正要去找剛剛落在地上的軟布袋,謝煬整個人就又向他栽去。他手忙腳亂地回頭接住謝煬,卻被那一股衝撞力撞到了小陽台的石欄上。


  靳辭腰身恰好抵在石欄凸出來的地方,頂得腰間一陣不舒服,他正想動一下,卻陡然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一雙溫熱的手輕觸了一下。他幾乎是一瞬間就將那雙不安分的伸到他後頸處的手拍開了。


  後頸處的細小傷口沾染了對方手上的細汗,被他忽視的,如同細小蟲蟻啃噬的疼痛一下就席卷大腦,讓他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靳辭抬頭,目光裏皆是怒氣,額角的細汗順著俊凜的臉頰往下流淌,淌過下頜,一下就沒入地板。滴答一聲,在靳辭粗重呼吸聲的掩蓋下,什麽也聽不到。


  “出去,”靳辭後牙緊咬,聲音悶響,他麵色不虞,表情沒有任何鬆緩,連帶著周身的信息素都壓迫了下來,“謝煬,出去。”


  謝煬恍若未聞,狹小的小陽台上,他後撤一步就能將身體靠上石欄。他也確實靠上了石欄,懶懶散散地撐著,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一點也沒將靳辭的話聽進去。


  他隻是眯眼看向靳辭,就這麽和他對視著,然後緩緩地抬起蹭到靳辭後頸的手,一點一點挪向自己的唇邊,隻是頓了一下,就將食指含進了溫熱的嘴裏。手指在唇裏竄動分毫,謝煬抿著唇不動聲色地舔了一口。


  隻那一瞬,靳辭就已經明白過來謝煬想做什麽了。


  他雙目微瞠,手扣住謝煬偏瘦的手腕,大拇指摁壓著手腕腕骨,將那隻手掰向了一邊。


  但他麵對上謝煬的目光,心底堵壓著的氣完全不知該如何對著人發泄出來。


  “靳辭……”謝煬聲音略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受信息素的影響還是被自己的猜測給驚嚇到的。


  謝煬喊了一聲,剩下的話在喉嚨裏翻滾幾下,最終從嘴裏滾落出來,“哥,鐵鏽味兒的。”


  靳辭薄唇緊抿,喉嚨像被碎沙堵住,又疼又啞,他完全發不出一聲來。


  謝煬垂頭去看被靳辭扣著的手,沉默了一陣忽地伸手,一點一點將靳辭的手掰開了。


  他撿起地上滾落著的抑製劑,塞到靳辭手上,隨即將小陽台的門打開,“我去拿……”


  “沒用的。”靳辭忽然開口,眸光落在手裏的抑製劑上。


  謝煬回頭,房間裏的燈光穿過打開的門,滲過謝煬擋在門前的身軀,落了星星點點在靳辭身上。謝煬模糊地能夠看清,靳辭後頸處被劃拉出來的道道傷痕。


  全是新鮮的紅色劃痕,一道劃痕不知是劃拉了多少次,層層疊加。口子中間滲血,邊緣是發炎的紅色。


  一道一道,從中間猛力地劃出來,一點都沒收著力。


  就像是……


  就像是要將後頸處的腺體給硬生生地弄得皮開肉綻。


  謝煬隻覺自己頭皮發麻,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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