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眾人趕到
那人顯然並不打算就此作罷,伸手一把抓住疏離的肩,將她朝著身後扔了過去,他的力氣極大,疏離又受了傷,處於被動狀態,一時間竟是毫無掙紮之力,狠狠地摔了出去。
一道黑影似一陣風閃入洞室內,就在疏離摔過來的瞬間,他躍身上前來伸手把人接住,轉了兩圈方才站穩。
祁曄站定,盯著來人看了片刻,沉聲喝道:“都住手。”
想要繼續上前的兩名黑衣人停了一下,回身向祁曄看去,欠身行了一禮。
“相爺。”黑衣人的嗓音低沉沙啞,像是許久不曾說話一般,“禍害不除,後患無窮。”
“禍害?”祁曄眯了眯眼睛,似乎認出了來人,神色變得越發詭異難懂,“誰是禍害?”
“誰想要傷害相爺,誰就是禍害。”
“嗬嗬……”祁曄冷笑兩聲,沒有在搭理黑衣人,而是朝著疏離二人緩緩走過去。
“阿離……”步清倬抱著疏離的手微微顫抖,輕輕喊著她的名字,“阿離你怎麽樣?”
他將疏離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看了一眼紮入她體內的斷劍,眼底的怒意越來越濃,握著疏離的手也漸漸收緊。
疏離抬眼看了看他,認出來人的步清倬,雋眉驟然蹙起,擰成一坨兒,咬了咬牙,一把將步清倬推開,扶著手邊的石柱緩緩站起來。
“與你無關。”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我說過,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瓜葛,咳咳……就算我今天,死在了這裏,也……也不關你的事……”
“阿離……”
“滾。”疏離輕輕吐出一個字,最後睨了他一眼,抬起手握住紮入裸露在外麵的一截劍刃,咬緊牙用力拔出,而後迅速封住傷口四周的穴道,突然運功朝著祁曄衝了過去。
如她所料,她這剛一動,兩名黑衣人便轉身朝著她襲來,便是其中一人,疏離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更勿論兩人一起出手。
疏離卻絲毫不慌,似乎等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就在兩名黑衣人掠至她身前時,她從懷中取出一隻圓盤在手,朝著祁曄擲了過去。
兩儀鎖脫手飛出、朝著祁曄打去的瞬間,那兩名黑衣人也到了疏離近前,齊齊出掌朝著疏離打來,疏離勉強向後退了兩步,突然身後伸來一隻手攬住她的肩,另一隻手揮出一掌,迎上其中一名黑衣人。
祁曄的注意力都在四人身上,並未注意迅速飛來的兩儀鎖,待他回過神來,兩儀鎖已經到了麵前,祁曄眸色一凜,足下一點向後退去,卻還是未能完全躲開,兩儀鎖從他肩頭打過,割開了他肩頭的衣衫,劃出一道血口子,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見狀,疏離雖然被一掌擊中心口,卻還是忍不住彎眉笑開,隨即又有些惋惜,似乎在惋惜那兩儀鎖沒有擊中祁曄的咽喉。
步清倬攬住疏離在懷,急速向後退去,很顯然,他和疏離都不是眼前這兩個黑衣人的對手,更別說疏離此時還身負重傷,自己也被那黑衣人的掌風震得手掌發麻。
勉強站穩之後,他扶著疏離緩緩坐下,眼看著疏離吐出一大口鮮血,心口一急,氣血頓時翻騰得厲害,隻能勉強壓著。
“阿離……”他側身看了一眼朝著他們走過來的黑衣人,輕聲道:“堅持住。”
“你們住手。”祁曄伸手扶住受傷的肩頭,輕嗬一聲。
兩名黑衣人回身看了看祁曄,待看到他肩頭的血,兩人臉色都驟然一沉,再看向疏離和步清倬時,眼底的殺意越發濃烈。
“相爺也看到了,此女不死,絕不會善罷甘休。既如此,那就隻能先行除掉她。”
說罷,不顧祁曄的阻攔,一步步朝著疏離二人走去。
步清倬神色有些複雜,垂首定定看著疏離,抬袖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跡,“阿離,看樣子你現在不得不離開了。”
疏離下意識地擰了擰眉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奈何心口疼得厲害,她張口呼一口氣都能牽動傷口。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步清倬勾了勾唇角,笑意淒然,從疏離腰間摸出一枚銅盤,“今日之前,我費盡心思、不惜一切地想要毀了這所謂的穿梭器,讓你永遠都無法離開這裏,可現在,我卻慶幸,這東西還在。眼下,隻有它能帶你離開這危險之地了。”
側身看了看一步步靠近的黑衣人,步清倬不由想起那日疏離跟他說過的話:“等我想清楚了,隻要打開這方銅盤,銅盤便會送我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是了,隻要打開銅盤,疏離便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便可脫離現在的困境,不僅僅是現在,就連以後,也沒有人再能傷害到她,這所謂月曜的身份也無法再威脅到她。
等她回去,便可一切都結束了。
“將你牽扯進我自身的恩怨之中,是我不對。”步清倬抱著疏離的手越來越緊,勒得疏離骨頭都疼,“阿離,對不住,是我欺你瞞你,是我利用你,是我沒能保護好你……現在,我就送你回去,回到你該存在的世界……”
輕輕按動銅盤邊緣上的按鈕,銅盤“當”的一聲應聲而開,本以為銅盤一開,四周會發生什麽奇詭之象,卻沒想到,周遭平靜如初,竟是沒有絲毫的異樣。
這銅盤就如同一枚最簡單不過的小銅匣一般,裏麵放著一張圈圈畫畫過的畫紙。
“廢物……”疏離一臉無奈的表情,強忍著心口的疼痛,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微微搖了搖頭輕歎一聲,緩緩抬起手拿過銅盤裏的畫紙緊緊捏在手中。
“假的。”步清倬轉瞬間便明白過來,眉心頓然緊緊蹙起,低頭看著疏離,“穿梭器是假的,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穿梭器!”
“我還以為,倬公子有多聰明,卻沒想到……”疏離眼角的笑意嘲諷,“你竟然被我騙了這麽久,嗬嗬……”
剛笑了兩聲便覺心口一緊,側過頭又吐出一口血,她抓著步清倬衣袖的手微微鬆開,似乎渾身的力氣都在抽離。
“阿離!”步清倬輕呼一聲,丟了手中的銅盤,將疏離攬緊懷中,“不要睡,睜開眼睛,我帶你去找岑寂……”
聽得步清倬的呼聲,祁曄眉心一緊,掠身上前來想要攔住那兩個黑衣人,卻不料就在他掠上前的同時,那兩個黑衣人也掠身而起,掌風急急直直朝著疏離和步清倬而去,大有一招將二人斃命之意。
步清倬也察覺到了迅速逼近的殺意,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很快便又冷了臉色,睇了兩人一眼,稍稍挪動了一下,背對著那兩人,將疏離牢牢護在懷裏。
眼看著兩名黑衣人轉瞬到了身前,抬手便能碰觸到步清倬的背後,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風,一股似有似無的內息衝進洞內,輕悄地擋下黑衣人的掌風,隔著這麽遠的距離,硬是將兩人逼得後退了兩步。
“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洞外響起一道渾厚深沉、幹脆有力的男子嗓音,話音剛落,四道人影一晃,逸進門來,停在步清倬與疏離身側。
祁曄從後麵走上來,站在兩名黑衣人中間,睨了兩人一眼,眼底又不可遏製的怒意,再抬眼向來人看去,隻見來人是四名男子,最前麵的那人約莫五十歲,其後兩人則都是三十多歲的模樣,最後麵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
隻不過四人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祁曄身後,站穩之後,都下意識地低頭向步清倬和疏離看去。
最前麵的灰袍男子見狀,“謔”了一聲,“原來不是疏離丫頭一個人。”
“清倬!”夜辭倒是一眼便認出了擋在疏離身前的那人,俯身一把扶住步清倬,又看了看他懷裏的疏離,繼而側身向祁曄看去,麵色森寒至極。
灰袍男子聽得這一聲“清倬”,立刻沉了臉色,看了一眼身側的岑寂,眼神示意了一番,岑寂即刻會意,蹲下身去分別握住兩人的手探了探脈,繼而眉心一皺,下意識地抬頭向灰袍男子看去,臉色不大好看。
夜辭握了握拳,緩緩站起身,目光一直緊盯著祁曄,片刻不離,驀地,他握緊的拳張開,提氣運功,朝著祁曄襲去。
灰袍男子目光送祁曄身邊的兩名黑衣人身上掠過,方才風輕雲淡的神色已然變得清冷,他輕歎一聲,喃喃道:“看來,有些舊賬是時候好好清算一番了。”
“你放心吧,這兩個孩子去替你看好了。”他身後的老者輕輕道了一聲,拍了拍灰袍男子的肩。
聞言,灰袍男子點點頭,身形一閃掠上前去,和夜辭一道與兩名黑衣人交上手。
老者站著看了片刻,驀地,他目光一定,落在地上那枚方才被打落的兩儀鎖上,皺了皺眉,抬起手掌心運氣,隔空將那兩儀鎖取了回來,捏在手中仔細看了看,輕歎一聲,蹲下身去。
“你這孩子這一次是真的打算不要命了嗎?”老者將那兩儀鎖放回疏離手中,“竟連老夫辛苦製成的兩儀鎖都要丟下。”
神智尚且清醒的步清倬麵色一凝,側身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邊、正仔細打量著疏離的老者,但見他年紀雖已不輕,目光卻炯炯有神,氣息沉穩,不慌不亂,腰間所係的玉璜的一麵刻著一個“闕”字。
“閣下可是……”步清倬略一沉吟,低聲道:“驚闕閣玄老閣主?”
玄闕聞之,展眉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老夫原本正與上官老弟一同出遊,半道上得知了你們的事,便立刻趕了過來,結果你前腳剛剛獨自離開,我們後腳便遇上了追著你出來的夜辭。”
“那……”步清倬將目光投向正在與黑衣人交手的灰袍男子,雖然玄闕沒有直呼其名,步清倬卻已然猜出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