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蕭遙鈺被殺
話音剛落,寧馳修霍地一記冷眼掃來,嚇得元祿立刻閉嘴噤聲,側身避開寧馳修的目光,隔了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又向他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道:“末……末將也就是這麽隨口一問……”
“她的身份你不必多問,你隻要知道,也是聽起來倬公子的夫人,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其他的不知道便罷。”寧馳修說著,抬腳繼續往前走去。
元祿瞪了瞪眼,果然不敢再多問,低頭跟在寧馳修身後,不忘朝著身側的疏途瞥了瞥,似乎還不死心,還想從疏途這裏了解些什麽。
卻見疏途一臉漠然神色,似乎也不願對疏離這個人多說什麽,避開目光,大步跟在寧馳修的身後往前走去,無奈之下,他隻能搖搖頭,輕歎一聲,快步跟上去。
城外的疏離和步清倬兩人動作很快,幾個躍身之後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待確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寧馳修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圍牆邊上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言。
元祿走上來看了看,見他神色凝重,不由問道:“將軍,我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寧馳修沒有立刻回答,抬眼看了看四周,眸色微冷,“晏國這般的目的很明顯,正如倬公子所言,霍晏綏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他們來之前,我們確實極有可能被困死在這裏,不過現在他們來了,情況就變得不同了。”
元祿輕笑一聲,“聽將軍這話,似乎對他們很有信心,將軍確信他們可以破得了那詭陣嗎?”
寧馳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憶些什麽,唇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兩道陣法,一道用來阻攔援軍,一道用來困住我們,相較之下,自然要先阻攔援軍,接下來困住我們才能變得有意義。”
元祿擰眉想了想,沉聲道:“將軍是說,這兩道陣法,相對而言,更重要、更有難度的應該是離石城外的那個,既然倬公子和小離姑娘能破解離石城外的陣法,那就一定有辦法也能破除雲寧城的這個。”
寧馳修微微頷首,算是認同了元祿的這一番解釋,隻是,他的心裏總還有些疑惑,隱隱覺得這件事還另有隱情。
“不過,有件事仔細一想,還是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
“我總覺得,他們這麽做,絕不會是想要困住我們、掌握主動權、以便可以隨時攻入雲寧城這麽簡單,而是……”
他說著回身看了疏途和元祿一眼,麵色有些擔憂,“而是為了引來倬公子。”
疏途和元祿齊齊一愣,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件事與步清倬又有什麽關係。
疏途道:“倬公子和小離的出現,不過是個偶然,他們怎麽可能會知道倬公子會出現?更何況,他們又怎知,倬公子能破除這些陣法?”
“他們不知道,所以才會設下這些陣法一試。”寧馳修的思緒顯然與他們不在同一個層麵,他看了疏途一眼,道:“我記得你說過,玲瓏閣的蕭遙鈺在半路上將小離和倬公子認作了你,與他們交了手,還被重傷。蕭遙鈺是玲瓏閣的人,玲瓏閣是平鸞公主霍晏綏的人,如此一來,霍晏綏必定會知道倬公子此番前來的消息。”
元祿眨了眨眼,道:“這麽說來,歸根結底,這一切的算計和陰謀都是衝著倬公子而來的。”
“是衝著倬公子,也是衝著我雲寧城,對於倬公子,他們要試探,而對於雲寧城,他們要將我們困死,這兩者並不衝突,而是一箭雙雕。”寧馳修的臉色越來越沉,隨後,眼角竟是浮上一抹詭譎幽深的笑意,“原來在他們心裏,聽七樓與昭國之間的關係已經這般緊密了。”
“君上對此事……似乎開心多過憂慮。”
“能讓別人有這般感覺,那就表明這段時日我們的那些錯覺根本就不是錯覺,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聽七樓……對於昭國,已然不完全像是以往僅僅是利益上的往來,他們已經開始有心刻意為昭國謀得好處。”
“所以……”
“所以,他們這麽做的原因和目的就成了關鍵。”寧馳修突然打了個謎,想了想,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朝著疏途看了一眼。
兩人似乎心有靈犀般,相視一笑,疏途了然地點點頭,低下頭去,悄悄鬆了口氣。
“不是,原因是什麽?”元祿一臉茫然,“將軍,你們是不是都知道?”
“這個原因你不需要知道,與你也沒有什麽關係,總之你記住,不管是你們,還是修羅殿的人,從今往後,決計不可與聽七樓再起衝突。”
元祿皺了皺濃眉,還想再說什麽,抬眼看了看寧馳修,卻見寧馳修出奇得平靜,目光沉斂,往前走出幾步,再次看了看周遭,而後勾起唇角幽幽一笑。
還差一刻鍾亥時,步清倬和疏離回城,讓寧馳修和疏途心下安定了些。
兩人剛一回來,便直奔寧馳修的營帳,元祿也在,四人在帳內聊了許久,直到過了子時,疏離和步清倬方才離開,緊接著,寧馳修召集眾人商討軍情,營帳裏的燈火一直亮到了將近天明。
一大早,天剛剛亮,白水城總兵府內,霍晏綏的房門就被人很著急地敲開,身著緋衣的玲瓏閣弟子在霍晏綏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麽,霍晏綏當即臉色一沉,神色瞬息萬變,卻無一不是憤怒、驚愕與悲痛。
緊緊抿唇,沉默良久,她方才輕聲問道:“在哪裏?”
“弟子已經把人都帶回來了,就在前廳……”
霍晏綏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轉身回了屋內,不多會兒便換了一襲輕便的勁裝出來,在那玲瓏閣弟子的帶領下直奔著前廳而去。
天色尚早,前廳的氛圍一片沉鬱,廳內擺著一具用白布掩蓋著的屍體,廳門外的院子裏也並排放著幾具。
霍晏綏快步走來,緩緩頓喜,遲疑了片刻,伸手揭開蓋著的白布一看,那人正是前不久與步清倬二人碰過麵的左使蕭遙鈺。
隻不過此時他依然斷了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霍晏綏用力握了握拳,咬牙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身著緋衣的玲瓏閣弟子忙道:“回公主,屬下尚未查明這其中內情,正在派人全力調查。至於蕭左使……屬下記得蕭左使一行人前些天奉命前去截殺昭國的人,按照時間來算,不出意外的話,這兩日也該回來了。見他們一行人遲遲未歸,屬下心中擔憂,便出城隨處尋找了一番,結果,就在城外五裏處的地方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屬下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血尚未完全凝固,顯然是剛被害不久,可是屬下學識淺薄,實在是看不出,他們究竟是被何人、用何種功法所害。”
說話間,霍晏綏已經將眾人的屍體大致檢查了一番,尤其是蕭遙鈺的屍體,她反複檢查了好幾遍,可是,除了能看出他是被內息強勁之人以掌法震碎了五髒六腑之外,絲毫看不出對方使用的究竟是什麽功法。
換言之,她根本沒見過、也不認識這種掌法。
“公主……”那緋衣弟子看了看那些屍體,麵露憤懣之色,遲疑了一下,又不知該不該說。
霍晏綏站起身,冷睇了他一眼,沉聲道:“說。”
那人忙道:“回公主,蕭左使此番去截殺的是昭國之人,屬下在想,會不會是昭國的人看出了他們的身份,懷恨在心,所以派出高手追上來,將他們截殺在白水城外。”
他說著偷偷看了看霍晏綏的臉色,見她麵露疑色,忙又道:“除了他們,根本沒有人知道蕭左使已經到了白水城,更不可能一路追著他們到白水城。”
聞言,霍晏綏眼底寒光一閃,握緊了拳,冷了臉色,眼底泛起陣陣殺意。
內院,屈南捧著洗漱的水盆在門外站了許久,雖然麵上一片沉靜,看不出異樣,眼底卻時不時地閃過一抹擔憂之色,隔一會兒便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隔了許久,屋內隱約傳來一絲輕微的聲響,屈南頓時神色一鬆,正了正臉色,輕聲道:“公子。”
屋內很快便有人回應:“進來。”
屈南推門而入,剛好看到淩鐸披著一件寬敞的白衫起了身,頭發隨意地用白色玉笄挽起,看來是剛剛起身,可是他的眼角眉梢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眼底寒光閃爍。
“公子。”屈南將水盆放下,將帕子浸濕之後又擰幹,遞給淩鐸,借機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淩鐸接過帕子,卻並未立刻擦臉,而是抬眼向屈南看來,屈南迎上他的目光,連忙側過身去,淩鐸見狀,微微撇了撇嘴清淡一笑。
擦了擦臉,他將帕子又遞還給屈南,就在屈南回身去重新浸濕帕子的時候,隻聽淩鐸突然出聲道:“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這一次沒有讓你去?”
屈南一怔,回過身看著淩鐸,想了想,點點頭道:“屬下沒想到公子竟然會……”
“你雖身手極高,功法也很奇特,但終究未到人人皆不識得的地步。畢竟當初在益州外,你的天寒訣隻用了一招,就被步清倬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