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凶手畫像
正如夜辭所言,剛到午時,原本守著盛家的府兵就開始滿大街地張貼畫像,說是殺害盛家一家的凶手,若有人能抓住凶手或者提供線索,必有重賞。
眾人湊上去瞧了瞧,畫像中的人是個眉清目秀的白淨男子,乍一看長得還不錯,可是仔細一瞧又總覺得有些奇怪。
嘴角稍長了些,鼻梁太塌,左邊眼底和右邊眉梢各長了一顆不起眼的小痣,那高顴骨大額頭就更加不像是中原人士,頗有幾分外邦人士的風韻。
本以為四處張貼畫像,多少能收回點線索,卻不料畫像剛貼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撕扯得所剩無幾,僅剩的幾張卻也被人隨意添了幾筆,根本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無奈,白欽隻能讓畫師照著之前的畫像再重新作畫,再次貼出去,更是派了府兵原地看守,這才守住了這些畫像。
後來,不醉不歸樓裏的風先生在說書時解釋道:“殺了盛家人的人,在他們眼中是凶手,可在我們九因百姓的眼裏,那可是俠士,為了那二百兩銀子就出賣為民除害的俠士,那是缺德的事,做不得,否則是要被掘祖墳的!”
司陵躲在巷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探出頭去四處看了看,見追來的府兵都走遠了,他嗬嗬一笑,掏出懷裏的畫像看了看,小心翼翼地疊好,朝著城北的玉辭山去了。
就在他離開不久,路邊茶攤上那兩個一路跟著他的人相視一眼,點點頭,轉身往城西而去。
“司陵?”聞他二人所言,主上與身邊的疏途臉色都沉了下去,放下手中書冊,緩緩起身,“聽七樓的那個司陵?”
“正是。”
疏途道:“這個司陵是聽七樓倬公子的隨侍,他既是冒著危險撕下小離的畫像,必然與小離相識,看來上一次那位兄弟看到小離去了聽七樓一事是真的。可是……小離怎麽會和聽七樓扯上關係?”
主上的擔憂之色比之他並不少,一手負後,一手輕輕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怕隻怕,不隻是扯上關係這麽簡單。”
“主上的意思是……”
“之前去跟蹤小離的人看到救走小離的人把她放在藥鋪之後便離開了,第二天小離卻自己去了聽七樓,顯然,她並非是受到脅迫,而是自願,加上今日之事……你可曾想過,三年前是誰救了她,這三年間,她又身在何處、是怎麽過活的。”
疏途的臉色霎時一片蒼白,“主上是說,小離現在就是……就是聽七樓的人?”
“不無可能。”
“那她……”
“若真是如此,小離這一次倒不會有太大麻煩。”許是想到了什麽,主上的神色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事情已經發生三天了,至今沒有聽到凶手與聽七樓有關的傳聞,也沒再見小離露過麵,可這麽大的事,聽七樓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所以很顯然,這是有人在故意包庇小離,替她隱瞞。”
聽他這麽說,疏途也稍微放了些心,“這麽說,小離在聽七樓,反倒是一件好事。”
主上頷首,沉吟半晌,又道:“不管怎樣,吩咐下去,密切關注這件事情的動向,若此事後續對小離不利,我們該出手還是要出手。另外,想辦法查清楚小離和聽七樓究竟是什麽關係。”
疏途用力點了點頭,片刻不停,轉身出了門去。
靈淺將剛煮好的茶給主上沏了一盞,看了一眼疏途的背影,笑了笑道:“疏途對疏離當真就像親兄長一樣。”
主上的眸色一凝,側身瞥了她一眼,雖沒有作聲,靈淺卻好似想到了什麽,連忙低下頭去解釋道:“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
“你說的沒錯,疏途對小離確實很好,畢竟是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親人。”
靈淺咬了咬嘴唇,低垂著頭不敢應聲,正琢磨著要怎麽開口,就聽主上又道:“既然現在小離在聽七樓,聽七樓暫時就不能動,至於之前夜辭遇刺一事……”
“那件事奴婢派人去查了,確實是修羅殿的人和玲瓏閣聯手為之。”
“修羅殿何時需要與玲瓏閣聯手辦事?又是何時,這麽大的事連一聲通稟都沒有?”主上的臉色有些陰沉,“誰應的事?”
“是殿主千林。”她稍微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今天一早收到了密信,千林……因為近來修羅殿被聽七樓打壓一事,已經朝著九因趕來了。”
“嗬!”主上冷笑一聲,喃喃道:“來得正好,倒也省了我去找他。”
司陵回到夙夜閣的時候,步清倬正要出門去,見他行色匆匆,便停了腳步,司陵連忙取出懷裏畫像遞了過去,“公子,你瞧這畫像上的凶手眼熟嗎?”
步清倬打開畫像瞥了一眼,起初神色平靜,可是仔細一看,旋即挑了挑眉,臉上泛起一抹幽幽的淺笑,“這是殺害盛家人的凶手畫像?”
“嗯,屬下方才在街上無意中看了一眼,越看越覺得這畫像上的人像極了疏離,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撕下這麽一張,公子,這是疏離嗎?”
“你說是嗎?”
“我說……像,又不像,乍一看,這大致輪廓倒是有些相似,可是仔細一看,這哪兒哪兒都不對,這鼻子不對,眼睛也不對,這臉也有問題,這……”
“哪兒哪兒都不對,那就不是。”步清倬打斷他,將畫像折了折,準備還給司陵,想了想,又收了回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有什麽像不像,明白嗎?”
司陵被他瞪得腦袋放空,訥訥地點了點頭,見他抬腳離開,連忙又用力搖搖頭,跟在身後道:“公子,屬下不明白……”
“不明白就回去想,好好想想。”步清倬伸手一指攔住他,“不過,你這腦子缺點東西,估計想到明年也想不出來。”說罷,他戲謔一笑,心情似乎不錯,直奔著疏離房裏去了。
疏離盤腿坐在榻上,將攤在麵前的畫像仔仔細細看了兩遍,反應與步清倬如出一轍,彎眉笑開,“要不怎麽總是有人說,科技能教你做人呢,沒有麵部識別,就靠這畫像,怕是他們找一輩子也抓不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