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不一會,蒙暉仁提著好幾種菜,來到莊誌勝家門口,正要從口袋裏掏出莊誌勝家鑰匙,莊誌勝就先一步,為蒙暉仁打開房門,站在屋裏,等著蒙暉仁進門,蒙暉仁看到莊誌勝的第一反應,不是笑,而是愣在了門外,不知道自己該進門,還是該留在門外,將青菜交給他就好。
“那個……”蒙暉仁愣著,“進,進,進門?”
莊誌勝這才意識到,自己站的位置不適合他進門,所以自己立馬轉身,走往屋裏。
“好累呀!”蒙暉仁呼了口氣,走進屋,“從這裏去菜市場,還是太遠了,”將兩邊手提著的東西,臨時歸為一邊手拿著,並反手,關上門,“要是有輛單車就好了。”
他隨口說的事情,莊誌勝卻聽進了耳朵裏。
“這個時間,你,你是不應該一直在臥室裏,睡覺的嗎?怎麽就醒了?”蒙暉仁將青菜擱在餐桌上,“醒著也好,你過來,看看我剛買回來的菜,有沒有你喜歡吃的?”他站在那,跟木頭似的,“來嘛,看看。”
莊誌勝不是怕他嘮叨,才走向他的。
他一走過來,蒙暉仁又開始嘮叨,“有當季的青菜,和新鮮的豬肉,我本來想買蜜棗,因為今天果品店裏有新上的蜜棗,看起來特別好吃,”將塑料袋翻開一遍,讓他看清楚,“但是巧克力沒吃完,這麽貴的東西,留久了,我怕會壞,所以,等吃完它,我再去買蜜棗。”
食物對莊誌勝來說,吸引力並不巨大,看完,自然轉身離開。
“你要洗澡嗎?”他平常都這樣,蒙暉仁以常識判斷,“衣服放盆裏,我一會也洗澡,太熱了,這天,見了鬼,都八月份了,還這麽熱,你說七夕情人節,送巧克力,還不如送熱水器?”順便在食材裏選了一些,提到廚房,“唉……熱水器比較貴,買回來,還不一定舍得用,糧票剛停用不久,我就想著買熱水器和冰箱,是不是有點叛國?”
莊誌勝停住腳步。
“你去洗澡吧,我自己和自己繼續叨叨,”蒙暉仁不需要他陪,“反正我話多。”
莊誌勝本來不是去洗澡的,但他都這麽說了,那自己就去洗澡吧。
“秋天不應該涼爽的嗎?”沒有他在,蒙暉仁自言自語的性格就更為突出,“啊!熱哦哦……”
15分鍾,洗好澡的莊誌勝,從衛生間裏走出來,蒙暉仁人已經又困又累的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沒蓋有被子,就這麽穿著衣服,躺在那,一動不動的張著嘴,鼻子和嘴一同呼吸,而莊誌勝站在他身旁,猶豫了好一會,最後轉身,坐在了蒙暉仁的身邊。
他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到了蒙暉仁,“啊!”
他突然驚醒,莊誌勝自己也嚇了一跳。
“那個……”明明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蒙暉仁還是卷縮著身子後退,“你怎麽坐在這裏?”驚魂未定的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臉,“是想叫我去洗澡嗎?”
莊誌勝一動不動的坐著。
蒙暉仁依舊用自己認為的那一套,無聲的默認,“哦,”想辦法從沙發上起身,“我懂的。”
可莊誌勝坐的位置正好阻礙了他的行動力。
他不動,蒙暉仁自己也不好行動,“那個……”
莊誌勝點了一下頭,起身離開。
“呃……謝謝,”蒙暉仁探頭看沙發下,找尋到自己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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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蒙暉仁準時來到書店,拉開屬於自己的私人抽屜,將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放進去,鎖起來,取出圍牆和袖套,穿上,整理一下,抬頭時,正好和進門的女同事對上眼,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今天依舊元氣滿滿!”蒙暉仁為自己打氣,“加油!”
“你神經病呀?”蒙暉仁的女同事穿上圍裙,“現在是晚上了,”戴上袖套。
“那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蒙暉仁雙手合十,捏了一下指關節,“明天起,我是一個月的白班是吧?”
“嗯,”蒙暉仁的女同事斜眼看向他,“看不到我,是不是很開心?”
“怎麽可能?”蒙暉仁思想沒那麽陰暗,“上完一個月的白班,下個月不就又能見著你了嘛。”
“是啊,下個月見,”蒙暉仁的女同事說完,竟然歎了口氣。
“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麽隻選擇上夜班?”最近這幾天,蒙暉仁都有送他回家,“你可以和我一樣,一個月白天,一個月晚上,這樣一來比你一直上晚班安全。”
“我白天有白天的工作,”蒙暉仁的女同事其實也不想過現在這種生活,“所以我隻能在晚上,來書店打工。”
“你做兩份工作?”蒙暉仁驚訝的瞪眼,“一個女孩子,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不狠一點,哪有錢寄回家?”蒙暉仁的女同事活著沒他輕鬆,“我家還有弟妹要上學,你呢?家裏有弟妹要養嗎?”
“我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哥哥都成家了,我是家裏最小的兒子,他們不管我,我隻需要養活我自己就成,”蒙暉仁豎起大母子,“你好厲害。”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蒙暉仁的女同事搖頭,“我不是說你氣死我,是我羨慕你。”
“你要是有需要,我能幫到的地方,會盡量幫你,”蒙暉仁當她是好朋友。
“因為我給了你巧克力?”蒙暉仁的女同事從不計較這些事情,特別是這種不開心的日子,滋生出來的無用食品,“你不需要覺得欠我人情,我還要謝謝你,沒讓我看到那東西,要不然害我想起不幹不淨的人。”
“呃……”蒙暉仁抱歉的尷笑,“那不提它。”
“蒙暉仁,”蒙暉仁的女同事突然認真的轉身,麵對他,“你是不是和你那個朋友,一起吃的巧克力?”
“是呀,”蒙暉仁想起品嚐巧克力的滋味,“味道很甜,很好吃。”
“那你們要不要這麽甜蜜呀?”蒙暉仁的女同事其實想聽的事情,還有很多,“有沒有更進一步呀?”
蒙暉仁的笑容立馬跨了下來,“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不要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哈哈哈,”他這麽尷尬的表情,蒙暉仁的女同事抬起手指,“你害羞了,”對著他點了點。
“我沒有,”蒙暉仁撇開臉。
“你其實不用害羞,喜歡這種事情,男女都一樣,”蒙暉仁的女同事沒有笑話他的意思,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特別是我們這種窮苦的小民,錢不錢的固然重要,但感情價更高,我們又坐辦公室,不需要在意政治問題,兩個人隻要平安快樂的在一起,所有的辛苦努力,都不會顯得那麽疲憊了。”
“說得好像,我和他真有點什麽似的,”蒙暉仁無奈的苦著臉,“我們不是!”鄭重的解釋,“都說了不是!”
他的聲音太大,蒙暉仁的女同事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聲的提醒他,“這裏是書店。”
她認定了的事情,蒙暉仁想再解釋,也拿不出自證清白的證據,所以無能為力的自己,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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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下班之後,蒙暉仁一如既往的送女同事回家,看著她走上樓梯,打開她住處的燈,確認她安全到家之後,蒙暉仁往回走幾步,就能見到特意來接自己的莊誌勝,為什麽說是特意?因為細心的蒙暉仁發現,白天上班的蒙暉仁,隻要不超過7點半回家,莊誌勝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但到了晚上,不管幾次,隻要自己轉身,就會看見莊誌勝站在自己麵前。
“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蒙暉仁笑著,跑向他,“從明天起我要上一個月的白班,”站在他身旁,“所以中午我們就不能三菜一湯了,晚上不變,怎麽樣?”
莊誌勝等他與自己平行之後,轉身前行。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蒙暉仁喜歡這種時刻,“嘿嘿!”因為有他陪著自己行走在黑暗中,所有沒什麽可害怕的。
莊誌勝習慣黑暗,就像與生俱來的保護色。
“我跟你說,我們感情太好,被我同事誤會了,”蒙暉仁和聊了許多,但到了最後,又變成了自己喜歡他的暗示,“記得那盒巧克力嗎?”輕笑一聲,“她問我是不是拿回家和你一起吃了,我說是,然後就各種問,很多問題都超綱,我們怎麽可能是那種關係嘛,你可是大叔,對吧?”
莊誌勝突然停步,與他錯開了腳步。
“我一看就比你年輕許多,作為友好的青年朋友,我會一直照顧你,所以你的晚年生活,不用擔心,”蒙暉仁不隻是說說,還打算這麽做,“哦!對了,也有萬一,比如我過勞死了,或是工作原因,不得不離開這裏,你知道現在固定的工作不好找,哪怕找到了,也不輕鬆,壓力太大的話,我會各方麵考慮,”說著說著,發現他沒有跟上了,“當然,在下一個城市,我很有可能再也遇不到像你這樣的好人。”停步在路燈下,轉身麵對站在黑暗中的他。
他站在光亮的地方,莊誌勝卻在黑暗裏,兩極分化的自己與他,意味著什麽?交際不到一起的兩個平行線?不對,不應該的這樣的,因為,他和自己已經認識了,他現在說離開,那被留下的自己,該怎麽辦?
“想想,還真是傷心呢,”蒙暉仁沒有微笑,“要變天了,”雙手收進口袋,抖了抖肩膀,“你怕冷嗎?”
他在發抖,莊誌勝心疼了,就像現在不善於溝通的自己,不知道如何將他留住。
“嗬嗬,”他像個木頭,等他過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明白這一切的蒙暉仁衝進了黑暗,“不用擔心,有我在,我會溫暖你的!”
莊誌勝被他強行抱住,腦袋裏隻剩下嗡嗡聲,眼花繚亂的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