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雲洲裏魂落忘川水
回到渺雲洲的封霧島,巫櫟問道:“你想讓我複活的人在哪兒?我得去看看才知道該怎麽做祭祀禱告。”
“你跟我來。”魏城雨帶著他去地下的冰殿,整個冰殿隻有一張寒玉床,那個人躺在寒玉床上,麵容安詳,像是睡著了一樣。巫櫟一看到那人的臉,感覺自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這也太像了吧?
“你怎麽了?”魏城雨注意到了他的異常,雖然戴著麵具,但是眼神不一樣。
“沒什麽,你先出去,我要問一下他的個人意願。”
“我可以呆在這嗎?”
“有人在會驚擾了他的靈魂,到時候他不肯說話就麻煩了。”
“好,有事情叫我。別耍花招,你的族人還在我手裏。”魏城雨臨走前還警告他。
巫櫟摘下自己的麵具,他的臉跟躺在寒玉床上的魏讓確實相似,可是仔細看到話還是有點區別的,他的眼角更細長些。“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跟我如此相似?難道隻是巧合嗎?”
魏城雨在門外等著,一個手下趕來說道:“護法,岑暮他們已經去到密道裏了,我們撿到了這個。”他拿出一塊玉佩。
易朝轉頭看著岑暮:“你什麽時候把我的東西丟了?”
“沒有丟啊!我一直帶在身上,不信等一下出了幻境我拿給你看。”岑暮很認真地說道。
那他們手中的玉佩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另一半?易朝在心裏猜測。
魏城雨看了一眼玉佩:“把它放在密道裏,我之後會帶祭司去,這樣才能讓他乖乖給我主持祭祀。”
巫櫟戴著麵具出來。“問完了?”
“問完了。”
“他說了什麽?”
“不方便說。”
“好吧,他想回來嗎?”魏城雨想了想又問道。
“不能說。作為祭祀,如果泄露與靈的對話,會被神收回能力。”巫櫟說的很認真,仿佛是真的存在一樣。
“我不為難祭司了。想告訴祭司一個不好的消息。”魏城雨故意賣關子停下來。
“什麽消息?別賣關子。”
“我的手下放了你的族人之後,他們藏到了祭台底下的密道裏,可是南越的二殿下岑暮和易朝帶人把他們都殺了。”
“什麽?”他恍然間有些頭暈,腿軟了一下,扶助旁邊的樹。良久,他才回過神來,“帶我去看看。”
他們回到了神巫嶺,巫櫟立即衝到密道中,看見的是如山的屍體,死相慘烈,如同人間地獄,在一角落裏,他找到了一枚玉佩。他雙腿跪在地上,叩頭,再叩頭,三叩頭之後他匍匐在地上,久久沒有在抬起頭來。
魏城雨蹲下,手掌輕拍在他背上:“祭司,別難過,你幫我複活我哥,我會幫你報仇的。”
巫櫟起身,沒想到麵具在這個時候從臉上滑下來,他沉浸與悲傷中,竟然沒有發現麵具鬆了,因此自己的整張臉完全暴露在對方眼中。他趕緊將麵具帶上。
魏城雨僵在原地,他盯著巫櫟,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難道是這裏怨氣太重?他趕緊離開。
巫櫟墮落了好幾天,每天都把自己關在竹樓裏,喝得醉醺醺的。魏城雨實在看不下去了:“你打起精神來行不行?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
“我挺好的,真的。”他坐在角落裏,腦袋倚在牆上,一手拎著酒瓶,一手垂在地麵上。魏城雨捫心自問:“我真的做錯了嗎?或許當初我不執著於複活哥哥,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他進去後便沒有關上門,徑直走到巫櫟的麵前,單膝跪下,端詳這對方銀白色的麵具:“你之前給我看的羊皮卷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應該毀容了嗎?”
“因為天火焚山,前一任祭司自己殉神了,沒有來得及幫我。”他的雙眼在酒的作用下無神而空洞,他絕望地笑了幾聲,“他臨死前還叫我好好保護族人的,結果現在一個都不剩了。”
魏城雨伸手拿下對方臉上的麵具,很像,但是又有不同之處,尤其是在這種醉醺醺的狀態下,對方的眼角上掛著淚珠,淚痕還沒有完全消失。
“你跟躺在寒玉床上的人是什麽關係?”
“他……一個我愛而不得的人。你醉了,別喝太多!”
“我沒有醉,醉的人是你,我從你眼睛裏看到了醉意。”巫櫟靠近他盯著他的眼睛,“你把我當成他了,是也不是?”
“……”魏城雨沒有回答,他心裏亂得很。偏偏這時候巫櫟抬著醉眸在誘惑著他,這麽相似的容貌,這麽絕望的眼神,一切都太讓他心慌意亂了。
他捏住對方的下巴,吻上去,對方也是極其配合地張嘴,呼吸間酒氣伴著淡淡的鬆香、雪冷在唇齒間融化。對方的衣襟腰帶被一一除去……
易朝抬手擋住了岑暮的雙眼:“非禮勿視。”而後帶著岑暮離開屋子。可是裏麵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傳出來。
岑暮握著他的手:“要不咱們也試試?反正是在幻境裏。”
“胡鬧!”易朝想抽回手指,沒想到卻被對方抱著,壓在翠竹欄杆上,來了一個細膩溫和的吻,一切發生得太過於突然,讓他沒有來得及避開。
“易大人,你到底怕什麽?每次隻會捂我的眼睛,為什麽你都不捂你的眼睛?”
“你還小,不能被帶壞了。”
“我不小了,我們那兒經常有人這麽幹的,男男女女男女都見過,要說帶壞的話我可能早就壞了。”
易朝:“……”看來我做得有點多餘了。
“大人,你要不要試試,我的功夫也不錯的。”
“滾。”
“大人,你的脈搏跳的有點快?是不是……”岑暮扣著他的手腕,親昵地問道。
“不是。”他將手抽出,擺脫對方的爪子。
岑暮伸手攬住易朝的腰,將對方按在欄杆上,對方的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欲拒還迎。岑暮分別抓住這兩隻手放到一邊,按著對方的肩膀吻起來,他第一次嚐試著撬開易朝的嘴,但是後者沒有鬆開。“大人,這是幻境,你如果在這兒都不敢,出去之後恐怕更加不敢了。你愛我嗎?”岑暮的話語帶著蠱惑,一直在誘惑易朝鬆口。
易朝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心裏的防線一下子鬆了許多,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岑暮,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一點,對方靈巧的舌頭便滑進來,與他的交錯纏綿在一起,雖然是幻境,可是這感覺也太真實了!
岑暮很快又鬆開了他:“感覺怎麽樣?”
易朝雖然心裏覺得不錯,但是總不會開口再索取。“還……”他的行字還沒有說出口,岑暮又再次親上來,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用心更長久一點,令他放棄了抵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天地終於虛無,萬物化為烏有,唯有眼前人是真實的……
裏麵忽然沒了聲音,兩人反應過來,立即分開。接著就看見魏城雨一身整裝出來,懷裏還橫抱著一個人,就是祭司巫櫟。
“巫櫟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玩得挺歡的嗎?”岑暮看著巫櫟被折騰得有點狼狽,尤其是脖子上一連串紮眼的紅印子,長發往下垂,隨風飄蕩。
“不知道,我們可能錯過了什麽。我懷疑祭司可能不允許跟別人產生跟生感情。”易朝思付著說道。
“這麽殘忍嗎?又是毀容,又是斷情絕愛的,神巫族的祭司也太可憐了吧。”
“其實不止是神巫族,能與神溝通的主持一些神祀祭典的人都要求絕對純潔,所以我猜測巫櫟和聖女也是一樣,先跟去看看再說。”兩人跟著魏城雨。
巫櫟一連昏迷了好幾天,魏城雨天天守著他,喂水、喂藥、擦拭……簡直是無微不至。“去把祭司的羊皮卷古籍藏書全都找來給我!”他對屬下喊道。他的屬下拿來一堆古書,他在書堆中看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終於找到了一個地方:寥嶽。
寥嶽是羽化之後的曆代神巫族的歸宿之地,相傳那裏住了很多代神巫族羽化者。羽化者餐風飲露,超脫生死,不為凡俗所束縛。
魏城雨帶著巫櫟去渺雲洲深處的寥嶽,這是一個禁地島,島上登陸口聳立著一座神廟,廟裏供奉的是一個羽神像,背生雙翼,左手拿劍,手在劍的中部緊握,劍是彎的,像佛曉時掛在天邊的下弦月,右手豎在胸前,長發披散在身後,飄逸的廣袖寬服有飄逸之氣。神像抿著嘴,目視前方,表情冷漠,沒有一般的神的慈祥。
“這是神看起來有點凶。不過仔細看看,他有點像那個鎮守在忘川淵的朱雀,之前看他拿走彎月的時候差不多長這樣。”岑暮端詳這神像。
“他可能是個戰神像,戰神主殺戮戰爭,不會是慈祥的老人。”
魏城雨跪在神像前,跪拜:“聖女,請救救你們的祭司吧……”沒有人回應他。“我知道你是聽得到的,為什麽不肯現身呢?”他在殿中反複磕頭,額頭上磕出了血印,他還是沒有放棄。他在神像前跪了四天,心中的扭曲又開始冒出頭來,“既然你們不肯救他,就不要怪我手狠了!”他搗毀了神像,“去死吧!你們這些虛偽的神!什麽聖女,什麽羽化,都是騙人的鬼話!窮途末路,從未有神佛保佑!若神不仁,何必再存!若神不慈,何必再禮!”
朱雀神像四分五裂,地麵開始劇烈震動,一道黑色深淵出現在眼前,它像一張大口,意圖把一切都吸進去,黑暗裏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竟然讓副CP先走了,不要罵我!作者玻璃心,臉皮薄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