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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雲洲裏魂落忘川水

  “是不是神巫族聖女巫昀。”


  鮫人停下來,沒有再往下沉,此時他隻露出一個腦袋在海麵上:“你們是什麽關係?”


  “帶我去找她。”


  “我也找不到她,她在渺雲洲裏,隻是不肯出來見我。”


  “你一直在這兒?”


  “對,我在這兒守了她好久了。”鮫人說話時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很痛,像針紮一樣,有些事情就是一顆釘在你心上的釘子,想起來的時候會疼一下,看見的時候會疼一下,睡不著的時候也會疼一下,夢醒的時候疼一下,睡著了在夢中也會疼一下,總之,你擺脫不掉。


  “她為什麽不肯出來見你?”


  “因為羽人和鮫人有宿世之仇。”鮫人不願意再說下去,自沉水底。


  易朝衝過去:“鮫人!回來!你給我回來!給我講清楚你們的仇……放開我!我要去問清楚,我要去問清楚!”岑暮在身後緊緊抱住易朝:“易曉天,不要過去,那邊是深海!你不要命了!”


  “這是我最接近自己身世的一次,我有些失控了……”易朝恢複平靜,海麵上隻剩下圈圈漣漪,陣陣波紋。


  “你別太執著於過去了,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都會與你同在。”岑暮環抱著他,在他耳邊說,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島上不止他們兩人,趕緊與身後之人保持距離。周圍的人注意的焦點都停留在易朝是羽人的事件上。


  兩位道長雖然沒有什麽反應,可目光卻一直落在易朝身上,似乎在尋找後者屬於羽人的特征。那迦好奇地過來問:“你真的是羽人?”


  “你知道羽人?”


  “知道一點,以前聽我太奶奶說過,羽人是神的後裔,跟鮫人誕生於同一個時期。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羽人就消失了。”那迦的目光在他倆的身上掃過來掃過去,猶豫了一會兒問,“既然你是羽人,那他會不會也有可能是羽人?”


  “不會。我是南越二殿下,身份明確,毋庸置疑。”岑暮反駁道。


  “暫時不清楚鮫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鮫人從不說謊。”清若過來說道。


  “道長你怎麽知道?”易朝反問。


  “先師的《渺雲洲浪行記》中記載的。”


  “《渺雲洲浪行記》是一本什麽書?你的這位先師又是何人?”易朝步步緊逼,他知道這個道士掌握著很多關於鮫人和羽人的線索。


  “這……咳,《渺雲洲浪行記》是我家掌門所做,他早年曾遊曆渺雲洲,與羽人有交情,所以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


  “你可帶有書?”易朝許問的同時還觀察對方的神態。


  “沒有,書在究天觀裏,我們不能帶出來。”清若非常坦然,自信自己的話絕無半點虛假。


  “那還請您講講關於羽人的事情了。”岑暮說道。


  “羽人自天上墜落,便分為兩支,一支隱居渺雲洲,他們背生雙翅,多以白色、黑色、雜色為主,其中以白色為最尊貴。另一支就是後來隱居在古楚之地的神巫族,他們沒有雙翅,與普通人別無二致。其實他們都是沒有經過祭祀和羽化的羽人。羽化成仙最重要的祭品就是鮫人,不過鮫人稀少珍貴,且大多生活在深海中,所以神巫族的人基本上每代族人都隻能有一個羽化成仙,那就是他們的聖女。羽化之後的人會飛到渺雲洲居住,躲避世人。”


  “就這些?”岑暮思付道。


  “是,掌門的筆記裏就隻有這些。”


  清純道長走過來時,拂塵輕掃過易朝的廣袖:“閣下若真的是羽人孑遺,那必然是蒼天垂佑,萬民之福。”


  “道長此話是何意?”易朝暗自揣測到。


  “慶幸罷了,無他意。”清純與師兄清若交換了個眼色。


  三天後,果然有一隻船從西邊來,先是桅杆,而後是船體出現在眾人的視線最好中。岑暮踱到易朝的身邊:“你看那船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似乎是錢青那艘。”易朝說完後,兩人麵麵相覷,心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大家過來一下,我們可能會有些麻煩,希望各位能保密。”岑暮將兩人之前與錢青的恩怨簡單敘說了一下,大家都同感:不是冤家不聚頭!

  兩人隻好裝成南詔國的長老,易朝裝為南詔的阿塔長老,岑暮則裝樂迪雲長老。帶上麵紗將臉遮住,三位將軍打掩護。


  甘啟來有點擔心:“殿下這樣能行麽?萬一別發現了,你們可怎麽辦?”


  “別擔心,不是還有你們嗎?如果我們被發現了,會選擇第一時間反抗,拖延時間,到時候你們負責把他們製服。”岑暮隔著麵紗囑咐甘啟來,後者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又是第一次出海,自然心裏沒什麽底。


  “阿來,別怕!不是還有我們嗎?”他的師兄狐狸過來拍著他肩膀說道。


  “可能也是我多心了。”甘啟來看見那迦過來,他趕緊離開。


  “嘿!小屁孩,你去哪兒呢?姐姐有事找你。”那迦追過去。


  “我才不信你有什麽事呢!”甘啟來的聲音有些顫抖。


  易朝看著兩個年輕人欣慰地說道:“年輕真好!”


  “易大人,你年紀很大嗎?”岑暮在旁邊假意撩撥他。


  “比你大……”易朝停頓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大你三歲。”


  “我不介意的,就算你大我十歲也沒關係。”岑暮笑嘻嘻地說道。


  易朝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天聊得怎麽有些變了味道?他還是閉上嘴,不想再被某人見縫插針地調戲了。


  錢青的船近了!大家在島上揮舞著手或是布條大喊道:“喂!救命啊!這有人!”


  “那邊的船能不能捎我們一程?”那迦的聲音很尖銳,極容易穿過海霧到達船上。


  阿左站在船舵旁邊望風,很快便聽到了喊話的聲音,循聲望去,有十一個人在一個荒島上求救,他用胳膊肘捅捅旁邊正在眯眼休息的阿右:“你看,那邊有人!”


  “這荒海無邊的,哪有人?別是你看到了鬼吧!”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睡。


  “不是,是真的有人,你看!那邊十一個又跳又喊的不就是人嗎?”


  阿右不耐煩地吼道:“你他娘的別打擾老子睡覺,管他是人是鬼呢!我們為什麽要救?別多管閑事了,行嗎?”


  阿左委屈巴巴地望著他,決定去問問船長。


  錢青自然也聽到有人喊叫了,他透過窗戶,看到了那十一個人,有五個南詔的,三個中原的,還有兩個道士。於是心下暗自揣度:這群人怎麽會來荒島上?莫不是為了寶藏而來?


  正想得入神,阿嘎從門外進來:“幹爹,外麵島上有人在求救,我們怎麽做?”


  “阿嘎,叫舵手把船開過去,咱們去問問情況。”


  “幹爹,你不是一向不管這些事的嗎?”


  “那群人不一樣,你看見沒,有兩個道士,還有五個南詔國的,那兩個黑紗遮麵的是南詔緋月教的長老,他們出海,肯定是為了什麽大事,咱們最好賣他們一個人情,順便打探打探。”錢青耐心地教導眼前這個名義上的養子。


  “多謝幹爹教誨,孩兒明白了。”


  “嗯,去吧。”


  大船漸漸靠岸,阿嘎站在船邊問道:“各位是什麽人?為何落在荒島上?”


  “我們原本是出海尋仙的,不巧遇上風浪,船翻流落荒島。”清若還是用他那一套說辭,易朝看出了他這一個老狐狸的特質。


  “那旁邊這幾位呢?”


  拉卡站出來回答:“我們六人是南詔的,這二位是緋月教的長老,樂迪雲和阿塔。”易朝和岑暮先後站出來向阿嘎表明身份。


  “我們是東越的,來海上尋寶。”巍山帶著狐狸和甘啟來上船。


  阿嘎一一確認他們的身份後才讓他們上船,對後麵三個說是尋寶的人多加關注了一下:“三位是去尋什麽寶?”


  “這個天機不可泄露。”巍山也沒有想到自己隨便編的一個借口竟然還引起對方的興趣。


  “哦?既然不可泄露,那就請三位下船慢慢等待天機吧。”阿嘎明確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想要上船,先交出關於寶藏的秘密。


  巍山現在是騎虎難下了,看向旁邊的狐狸:你幫我圓一下這個謊唄!

  狐狸:“……”你什麽都不清楚還敢亂回話?真想敲死你!我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豬隊友呢?

  生氣歸生氣,他還是盡力救場:“我們來之前是帶有海圖的,隻是船翻了之後丟失了。”


  “你們看過海圖嗎?總該記得多少吧?”


  “依稀記得一些,往東走就會看到一座島,海圖上標名為封霧島,島上叢林密布,在一個山洞裏就有一大批寶藏。”


  “你們對這個寶藏知道多少?”阿嘎繼續問道。


  “沒多少,海圖也是先輩留下的,我們這不是太窮了嗎,才不得已出海尋寶的。還希望各位壯士手下留情,到時候找到了我們可以五五分。”


  “五五分倒不必了,你們好自為之吧。”阿嘎收集到消息後便去跟錢青商量。狐狸捏了一把汗,終於把人給騙走了。


  “不愧是狐狸。”岑暮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殿……”


  岑暮將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說。他立即改口道:“長老,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都快把自己給忽悠進去了。”


  “你們上了船之後就好自為之,我們倆現在的身份是南詔的長老,跟你們走太近不太好。”岑暮站在船邊謹慎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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