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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南詔卷入宮廷爭

  “饒命!饒命!我們不知道您是江湖中人!”在背後放冷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一臉的胡子拉碴,頹廢不堪。


  “你們在這裏宰客多久了?”


  “沒有多久,就一年的事情。”他剛說完,之前那個老人也出來了,“好漢放過我們兩父子吧,我們也是無奈才出此下策的。”


  “我倒要聽聽你們有什麽苦衷,說!”岑暮將兩人綁起來。


  “老頭子我家本來是在南詔旁邊,可是南詔國王好戰,經常來擾亂交趾縣,我們隻能一遷再遷,淪落到這裏開了一家黑店。”


  “你說說,南詔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年前就離開南詔邊界了。”老人誠懇地求饒,表示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怎麽看?”他回頭問易朝。


  “我看就放了他們,但是要他們保證以後不準再做這種事情。”


  “好,你們倆聽到了吧?還不謝謝易大人。”岑暮本來也沒打算殺他們,畢竟都是生活所迫。


  “多謝易大人!多謝易大人!”兩人被放了之後,老人從店鋪裏拿出兩套衣裳送給他們作為謝禮,“二位要去南詔的話,可以去北門外,那裏有一支商隊準備從交趾返回南詔。”


  “多謝老人家了。”“這還差不多。”兩人接過謝禮同時說道。


  兩人換上了南詔的裝束,易朝一改往日的風格,長發自然地垂在身後,額頭還帶著一串麻繩編製的飾品,倒是有一種獨特的異域風情。“你為何一直看著我?很怪異嗎?”


  岑暮別開目光:“沒……很好看,隻是不太習慣。”他自己對自己的樣子也不太習慣。


  兩人穿過縣城,走去北門,在城門外有一群南詔服飾的商人在樹蔭下休息,見到有人來,便警覺起來,握緊腰間的刀。


  “大哥,我們的船遇到風浪,隻能走陸路回南詔,還望各位能帶我們一程。”岑暮在江湖混跡多年,各族的話多多少少都學得有模有樣的。


  商人看了一眼他和站在身後的易朝:“他是什麽人?”


  “他是我哥哥,從小就是個啞巴。”


  易朝:“……”怎麽盡給我安各種各樣的名目?但是他隻能配合地點點頭。


  “你們叫什麽?”


  “我叫阿九,他叫大五。”


  “好,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老板。”他看了一眼兩人,轉頭去樹林裏麵找老板,隻見他走到一個獨坐的中年男子身邊恭敬地行了個禮,隨後說他們兩兄弟的事情。老板聽完後,起身,走過來。


  岑暮立即照著他們的樣子,右手搭在左肩上,彎腰行禮:“老板好。”


  “嗯,說說你們的船隊是什麽時候遇到風浪的?”老板瘦削的臉上長著一雙狐狸眼,一看就是那種精於算計的人,恐怕騙過他不是那麽容易。


  “在海上漂太久,不太記得日子了。等我們醒過來時,就已經到了交趾縣的海灘上了。”岑暮心裏有些緊張,但他還是盡量裝出一副真誠的樣子。


  “二位是南詔哪裏人?”


  “南詔王城人。”


  “王城的!正好和咱們同路,那就一起走吧。”


  “多謝老板,不知老板如何稱呼?”


  “免貴姓莫,莫忽爾。”莫忽爾剛說完名字,這時一個彪形大漢過來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事情。隨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兩位自便,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


  “老板再見。”岑暮頗為恭敬地送走莫忽爾。


  易朝坐在樹下看著他們交談,這時旁邊的一個女商人過來:“小哥是哪兒的人?”他礙於岑暮給他安的身份,不能開口說話,隻能用手勢在空中比劃。


  “唉,原來哥哥你是啞巴啊!沒事,我以前有個妹妹也是啞巴,後來她就被人搶走了。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


  易朝在心裏猜測會不會是魏城雨,他胡亂地在空中比劃,可惜對方看不懂,他隻好用樹枝在地上寫:她叫什麽?怎麽失蹤的?

  女商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字驚訝道:“你還會寫漢字?可惜我不認識這幾個字。”


  易朝隻好用腳抹去地上的字,轉而用手語詢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商人連猜帶蒙終於理解了一點:“你是問我叫什麽?我叫那迦,南詔人,跟著我哥哥那坡來交趾做生意。”


  岑暮聊完之後走過來:“你們在聊什麽呢?”


  “你是?”那迦抬起頭看見一個英氣瀟灑的年輕人走過來。


  “我是他弟弟阿九,這是我哥大五。”


  “哦,你們這對兄弟不太像!”估計每個聽見他們是兄弟都會這麽評價,一個中原人,一個南越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差別的。


  “唉!”他假裝悲傷地歎氣,“我是後娘養的。”


  那迦笑嘻嘻地說道:“你們兩兄弟真有趣!我先走了。”隨後起身抖抖自己裙褲上的灰塵離開。


  他坐到易朝身邊,此時周圍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他們不能交談。他坐下來後隻是在自言自語道:“老板叫莫忽爾,他們這一群人要去南詔王城。他手底下有兩個厲害的保鏢……”說到這兒他轉頭看了一眼對方,確認對方還在聽著,他其實還真不習慣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


  易朝點點頭,算是一種回應,讓他繼續說下去。


  “目前還不知道他們運的是什麽貨,不過看他們這麽謹慎的樣子,懷疑應該是一批很貴重的貨物,到晚上我再去探探。”


  易朝拿過他的手,在掌心寫字:那迦的妹妹失蹤。


  他看著對方修長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劃動,一筆一劃都在勾起他心頭的渴望,不過他還是壓下去:“你懷疑跟魏城雨有關?”對方點點頭。


  “我找個時間去問問情況。”


  易朝還打算寫幾個字,可這時一個保鏢過來,他就是莫忽爾的另一個保鏢,那迦的哥哥那坡:“你們在幹什麽呢?”


  “他在給我看掌紋呢!我哥哥會一點相命之術。”岑暮又在大言不慚。


  “哦,那可否也給我看看?”


  易朝隻好硬著頭皮接過那坡的手掌,一開始對方伸過來的是右手,他擺擺手,指對方的左手。


  “男左女右,請把你的左手給我哥哥。”岑暮在一旁解釋。


  那坡像是在試探他們,將左手伸出去,易朝仔細看看手上的掌紋,這是一個斷掌,是薄命喪門之相。“先生看了這麽久,可是看出了什麽?但說無妨。”


  易朝轉頭看著岑暮的目光,讓他自己看看這人的掌紋,岑暮瞥了一眼,直說嗎?還是編一套讓他高興的話?很明顯易朝的手勢是直說。


  他照著易朝的手勢解釋:“你的掌紋原本是大富大貴的命,可是一道異線打破一切的好運,你是地獄的使者,將無邊的紅蓮業火帶到人間,罪惡燒盡之時,你也會成為灰燼。”


  一旁的易朝感覺自己詞窮:“……”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其實他說到是這個意思,之時岑暮換了一種玄之又玄的表達方法,讓那坡自己參悟。


  “先生可否說清楚些?”


  易朝搖搖頭,岑暮補充道:“天機不可泄露。您好自為之。”


  “弟子受教了。”那坡右手搭在左肩上鞠躬感謝。


  “不用謝!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岑暮送走那坡,鬆了一口氣。


  那坡自己以前也去算過命,跟易朝兩人給出的答案差不多,都是指向不祥之兆,原本他還懷疑這兩位是故意混進來的,現在經過這一次,他放心了不少。


  易朝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胡說八道。


  “我這可不是胡說八道,我是按你的意思解釋的。這不是把這個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嗎?”他現在就是有點在欺負對方不能說話。


  下午太陽沒有這麽毒辣之後,商隊開始上路。一匹匹馬背上馱著一袋袋貨物走上路,商人一般都牽著自己的馬匹,兩人跟在商隊的最後麵,默默觀察這些商人。


  “嘿!兄弟,我叫劉一,你叫什麽?”一個牽著馬匹的人走近他們打了個招呼。


  岑暮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雖然是穿著南詔衣裳,可是長相卻是近乎中原的。“你是哪裏人?”


  “我江南道的,前幾年跟著他們在這條路上運貨。”劉一有點高興,傳說中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是哪的人?別忽悠我,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嶺南道的,遇上水災出海謀生,結果船翻了,差點連家都回不去。”


  “唉,都是命啊!”


  “對了,你們這是什麽貨?”


  “南海的珍珠,我們在那邊收購再拿到南詔去賣。”


  “都是嗎?你們收得也太多了吧!”


  “我隻是說我這一匹馬的珍珠,其他人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岑暮有點驚訝。


  “哪裏,我們隻是路上一夥而已,到了目的地都是各自分散行事,彼此不插手,我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的東西是什麽。”劉一看著一匹匹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高頭大馬,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表情。


  一路上,劉一成了他們的朋友,三人一邊走,一邊談天說地,南詔的風土人情和地方掌故劉一都詳細介紹了一遍。易朝聽得格外認真,他很好學,就憑一路上的聆聽,竟然自己學會了南詔的語言。岑暮遺憾自己以後就不能有一個啞巴哥哥了。


  進了南詔王城後,商隊的人就分開,大家各自去買賣。


  “現在是要去找緋月教嗎?”易朝問道。


  “不急,我們先跟這莫忽爾看看他們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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