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分卷 來自地獄的孩子 第九章 猶記少年，眉眼皎如月
離開演武場之後，吉祥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一個地方，那兒是村子的最西邊，是吉祥自己口中的廟，也是他即將要去履行約定。要去見一個人的地方。
廟的確是夠破的，從外麵看，幾乎沒人會相信裏麵還能住人，破碎的磚瓦，倒塌一角的屋頂，還有四周的數之不盡地雜草，潮濕無比的氣息，這都是沒有人煙的特征，但是這裏也的的確確住著兩個人。一個癱瘓老者和一清瘦俊俏少年，因為吉祥親眼見過他們。
大巫也沒有說錯，這裏麵供的隻有一座佛，那就是地藏王菩薩，但二十餘年後，這裏已是再也看不到菩薩模樣，站在小廟門前的吉祥透過門地縫隙，卻是隻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半生，我來履約了。”吉祥對著廟裏說了一聲，就坦然站在門前等待。
許久之後，廟裏才終於傳來了動靜，是老人的咳嗽聲，但很快就聽見了裏麵隱隱約約傳來的腳步聲，“吱呀。”之聲，殘破不堪地廟門被打開，從裏麵出來了一個身形瘦骨嶙峋地少年。
少年和吉祥年齡相仿，出來之後卻是迅速轉身就將廟門再次關上，似乎不願讓廟裏透射進去陽光一般。
“裏麵那麽潮，你就打開門吧。”吉祥好奇說道，裏麵他也是進去過，但並沒有發現什麽。就是太過潮濕，估計是長時間不見陽光，雨水也沒人清掃的緣故。
“噓。”少年把食指豎在嘴邊，小聲說道，“阿爺還在裏麵，剛剛安靜下來，睡下了。”
少年顯得很是白淨，臉色甚至是白的有些過了，吉祥將其歸結為不見日光的緣故，可少年始終是很俊逸的，即使現在身上衣服有些髒，略顯狼狽，可依舊是難以掩藏少年的眉目風采，吉祥記得第一次見到半生的時候，就很驚訝，那時少年站在河邊，明月高懸。
正應了那句，猶記少年，眉眼皎如月。
少年簡單單薄的衣衫穿在身上，但吉祥卻是注意到了那件衣衫地精致，針線十分了得
，若是洗幹淨了，一定是一件非常好看的衣服。
但和他一樣，少年也一直逃避見其他人，隻有在夜晚的時候才會偷偷跑出來。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倆是一類人，吉祥是因為右臉上的可怖紋路，一直躲避著人們的目光，少年則是因為不能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否則就會皮膚起皺，迅速老化，比他還要可怕。
也是因此，兩人結識，把對方當做了好朋友。
“吉祥。”少年見到他，轉身也是嘴角微揚，看著吉祥輕輕喊了聲。
兩人躲在門前地陰影裏看著遠處的風景，坐在了門檻上，吉祥開口道：“我昨天去了村外，給，這是約定好給你的。”說著的時候，吉祥已是從身上取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塊石頭，一塊看似普通但卻是可以吃的石頭。
而半生和老者也是憑借這種可以吃的石頭生存到了現在，可以說這塊石頭就可以救他們一命了。
吉祥之所以會出村子也就是因為這是他和半生的約定。以前都是半生自己半夜偷偷出去取這個，但隨著時間推移，近地方的這種石頭已是被他取完了，但遠處的又太遠了，他若是去的話，很可能就沒法趕在天亮之前回來了。
也正在他猶豫徘徊之際，遇到了吉祥，吉祥答應他幫他取這種石頭，但也是要求他做了一件事。
“那你也試試怎麽樣？”半生接過石頭，將懷裏地一件東西小心取了出來，正是一件薄如蟬翼地蠶絲原料地半臉麵具。
吉祥很是高興，立即就是取過了麵具，將之輕輕敷在了右邊臉上，蠶絲麵具本就很精致好看，戴在臉上也不會顯難看的，反而很好地遮去了臉上的黑色紋路，這對於吉祥來說，十分重要。
“怎麽樣？”半生開口問道，這麵具他也做的很用心，很希望吉祥可以滿意。
“很舒服。”吉祥笑著說道，他很是滿意的。正好明天就要去學堂了，剛好就可以戴著它。
“半生，你知道村裏
的大巫嗎？”吉祥忽然臉色微微凝重說道。
半生點了點頭，道：“聽說過，但沒見過。”
“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見。”
吉祥忽然深吸了一口，就將昨日所見到的一幕幕場景和半生詳細說了一遍，從見到大巫的時候，半生就是處在驚呆了的狀態。
“這也太可怕了。”半生喃喃道，“原來外麵真的是這麽危險啊。”
“對啊，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不用接觸那些凶殘的野獸和藏著邪惡心思的人。”吉祥點頭說道。
“那你也別去了吧。”半生忽然說道。吉祥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微翹道，“可是，我覺得躲避並不是辦法，終有一天要去麵對的，隻有站在最高處才能不受束縛，也不會再有什麽顧忌。”
聽著吉祥的話，莫名地半生心底也是生出了一種渴望，一絲熟悉。
“好了，半生我會出去的，你也會出去的，以後我們可以一起追求真正的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了。”吉祥站了起來，很是堅定，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笑了笑對著半生說道：“放心，我還有答應你的事呢，我一定會幫你獵到一頭靈獸，然後你用它的皮毛就可以做一件袍子，那時你就也可以站在陽光之下了。”
“站在陽光之下。”半生低聲喃喃道，看著不遠處的日光，他卻是覺得恐怖和刺眼，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可以站在陽光之下。
但也許就可以呢。
“對，你幫我做了麵具，我就會幫你帶來靈獸皮毛的。你等著我”吉祥笑著道。
“謝謝你，吉祥，如果有一天可以的話，我願意站在你的麵前替你阻擋一切傷害。”半生眸中有神采閃過，似乎也是自信了幾分一樣。
“哈哈，我也是，我們一起努力，又有什麽做不到的呢？”吉祥笑的很是暢快，半生也是很開心，兩人相視一笑，兩個相仿少年就在佛前廟下，有了這麽的一番誓言和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