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浮城秘事
“什麽,你要帶段聞雪和識歡離開浮方城?”
許南風聽到這話時差點沒被一口熱茶燙到嘴:“我們兩人想要全身而退尚且困難,現在還要多帶兩個?”
“對你來說很難麽?”
“怎麽難道你覺得不難嗎?”
君疏月神情淡淡地將許南風手裏的茶盞接過去,淺淺抿了一口:“我以為這件事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阿疏,你別用激將法,我不吃這套的。”
許南風說話間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君疏月抿著茶盞的唇,他唇色偏淡,但是染了一絲茶色之後卻顯得格外水光誘人,讓人忍不住遐想聯翩。君疏月像是一下子就看透了許南風的心思,故意把身子湊上去,在他耳邊輕聲道:“那你吃哪一套?”
“我……”許南風一時間心神激蕩,差點沒忍住要餓虎撲食,不過他馬上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色道:“刺客的事還未查明,現在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浮方城,更別說是他們兩個大活人。而且這段聞雪和池寒初又是那種關係,換言之,如果有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你的主意,我一定把他挫骨揚灰。”
許南風這變著法子的表白聽得君疏月莞爾一笑,他當然知道要在池寒初眼前把人偷走難如登天,但是許南風是什麽人?三年前他能在天下人麵前玩大變活人的戲法,現在難道對付不了一個池寒初?
而且在別人看來許南風或許是受了脅迫不得不來到浮方城,可是君疏月卻十分清楚如果許南風不想讓池寒初逮住他,那麽就算池寒初把整個江湖翻個個兒也無濟於事,而他既然自願回到浮方城,那麽必然另有所圖。
可是,他想要的會是什麽?
“既然這麽為難的話,那就罷了。”
君疏月見許南風不肯鬆口,也故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結果他剛把身子撤開,許南風就突然抱了上來。
“阿疏,你就不能多求我兩句?”
“這不是怕你為難嗎。”
“……”才怪。
許南風恨恨地朝著君疏月下巴上咬了一口:“你就當哄我,說兩句好聽的話不成嗎?”
“說不來,不會。”
君疏月用手指戳了戳許南風的額頭:“讓你替我辦點事,居然還要用求的,白疼你了。”
許南風眨巴了兩下眼睛,露出一副純良無害的表情,可是君疏月又不是第一次被蛇咬,所以心裏分外敞亮,這小子八成是沒什麽好事。
“說罷,又想什麽懷心思。”
“我心裏都是阿疏,哪有什麽壞點子。”
許南風抱著君疏月的腰用力蹭了蹭,活像是成精的大兔子,不對,應該是狐狸。君疏月把他從自己懷裏拽出來,一本正經道:“跟你許老板做生意,規矩我懂的,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南風也就不再隱藏了,索性道:“我要浮方城內城的地形圖。”
君疏月猜到許南風故作為難不肯答應必有所圖,但是當他聽到許南風要的是浮方城內城地形圖時不免暗自吃了一驚。
浮方城分內城與外城兩城的秘密素來隻有城主才知道,而自己就算在與許南風最親密的時候也沒有向他透露過半句,他是如何得知的?這個秘密關係到君家和整個浮方城的存亡,他這次開的條件未免有些太大了。
“南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好吧,我再說明白一點。”許南風的眼神突然之間鋒利起來,他一手摟住君疏月的腰,一手撐
在桌沿,整個人傾身上前幾乎要把君疏月壓倒在桌上:“我知道在飄浮之海下還隱藏著另一座城池,那才是真正的浮方城。”
“看來連你也聽信了那個江湖傳言。”
“那是不是個傳言,你心裏最清楚。”
浮方城的內城就在畢羅花海之下,就如許南風所言,那才是真正的浮方城,而那裏如今隻是一座海底墓穴。在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封存著君家先人的遺體,君疏月隻在成年的那一天跟隨師傅穀墨笙去過那裏一次,他隔著厚重的冰封望著那些永眠於死亡之中的人們,他們看上去是那樣鮮活,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破冰而出。君疏月知道有一天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在這裏找到最後的歸宿。
穀墨笙說過,他們並沒有真正死去,因為那綿延在君家人骨血裏的詛咒一日沒有斷絕,那些被冰封的怨靈就永遠不會安息,他們會生生世世糾纏著他們的後代,直到有一個人來徹底終結這場悲劇。
君疏月盯著許南風片刻,他這樣突然間撕開了溫和的偽裝露出本來的模樣還真讓君疏月有點不太適應。不過,他本來就是隻狼,就算裝了太久的兔子,也總有露出獠牙的時候。
“阿疏,一張地形圖,換你君家人一條命,這買賣一點都不虧。”
許南風將臉貼近君疏月的耳根邊,他的氣息明明是火熱的,但君疏月卻覺得像是一條毒蛇的信子掃過自己的臉頰。
“看起來你對君家的秘密很感興趣。”君疏月伸手撩開許南風垂下的鬢發,他動作輕柔地撫過許南風的臉,可是他此刻越是克製,許南風越能感覺得到他壓抑著的怒火。
“其實我隻對你感興趣,但是牽絆在你身後的人和事太多。我要把他們連根拔掉。”
君疏月聞言,不禁笑道:“有些秘密一旦被人所知,是會死人的。”
“這天下為你流的血還少嗎?”
許南風說著,突然用手扣住君疏月的手腕:“你別想從我手心裏逃走,誰敢搶走你,我會讓他用血來還。”
白梅台是浮玉山南雲汐城中最大的一座歌坊,白舒夜雖然對這座聞名天下的溫柔鄉早有耳聞,但是白家家教甚嚴,而他又自視甚高,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踏足此地。
當日在客棧之中,許南風故意留下白梅為訊,暗示他到此地來等消息。白舒夜尋兄心切,所以也顧不得其他,離開客棧之後日夜兼程趕到了雲汐城。
此際天色已暗,白舒夜已經打發隨從們在客棧住下,自己則是隻身前往白梅台赴約。白梅台就在雲汐城南的梅山之上,眼下已經入冬,山下白梅如雪,暗香浮動,遠遠望去梅海之上亭台如簇,燈火似繁星交織,喧囂通明,熱鬧非凡。
白梅台非是尋常的章台柳館,往來此間的莫不是達官顯貴名門望族,久而久之白梅台便不僅僅是一處尋歡作樂的地方,黑白兩道以及江湖的市井勢力都聚集於此地,除此以外,這白梅坊的坊主更是在官商兩道間遊刃有餘,使得江湖中人人提及白梅台,既心向往之又心懷畏戒。
此際,白舒夜已經站在了山腳之下,他抬頭向山頂望去,白梅台共有九層,每一層接待的客人自然也是不同的。白舒夜從未在這種地方混跡過,多少有些局促,他往那些風月老手之中一站,簡直青澀得紮眼。
而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時,已有人悄然注視了他許久,那人隔著幾重簾幕遠遠望著白舒夜慌張不安地四處張望,唇角不由得輕輕揚了揚,許南風說要送他一件禮物,這就是他送來的禮物?
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