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髓傳人
識歡雖然是段聞雪身邊最親近之人,但是他的失蹤也確實沒有引起池寒初太大的注意。這個孩子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整個浮方城上下連他這個城主都使喚不動,他從來隻聽段聞雪一個人的話。
有的時候池寒初真的懷疑識歡是不是段聞雪背著自己在外麵和某個女人的私生子,可是算一算年紀又覺得斷無可能。他想他可能是太在意段聞雪,在意到甚至有點嫉妒識歡。
可是這個識歡究竟是什麽身份,何以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精深的武功,而且段聞雪既有君家血脈就應該知道玉髓經不可外傳,他怎敢輕易將這武功傳授給外人?除非,他和穀墨笙一樣,是君家人認定的伴侶或者繼承人。
“這孩子這張嘴可真是夠牢的,我這麽好脾氣的人都想給他上刑了。”
自從識歡被帶回棲鳳樓之後,無論許南風如何旁敲側擊威逼利誘,他都始終閉口不語。君疏月見許南風敗陣而回氣急敗壞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是誰說不以大欺小的。”
“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君疏月倒了杯水遞給許南風,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歇著吧,我去看看。”
“不成。”
許南風剛要接過杯子,結果聽到這話馬上握住君疏月的手腕:“你老實交代,這孩子是不是哪裏特別吸引你。”
“是啊。”
迄今為止,許南風吃過的醋怕是可以淹沒整個飄浮之海了。君疏月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擰了一把他的下巴,湊上去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許南風得了便宜還賣乖,撇了撇嘴說:“別以為這樣就把我打發了,你看那孩子的眼神就跟看別人不一樣。”
“他繼承了我君家的衣缽,自然和別人不一樣。”
“什麽意思。”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他的劍招裏暗含玉髓經裏的武功。”
“你又沒把玉髓經傳授給我,我當然看不出來。”
君疏月笑道:“那是因為你太笨。”
“他聰明又如何,還不是被我手到擒來。”
跟一個孩子爭高低,他也真是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君疏月笑著搖了搖頭,他推了許南風一把,兀自轉身朝關著識歡的房間走去。可是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許南風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因為他感覺得到君疏月正在一步步遠離他的掌控,他正在一天天地變回從前那個君疏月。
他終於打算不再隱藏自己了麽?
識歡被許南風封住了全身的穴道,以他如今的功力是萬萬掙脫不開的,況且他又怕許南風他們對段聞雪不利,所以更加不敢反抗。其實君疏月看得出,雖然他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但是他的心智恐遠遠不及同齡的孩子。而且每次隻要一說到段聞雪,他眼中露出的光就十分異樣。他就像是隻被馴服的猛獸,隻會在主人的麵前收起獠牙和利爪,而其他的時候就是一柄見血封喉不知回頭的利劍。
君疏月走近識歡的時候,他畏懼地將身體往角落裏縮了縮。他似乎很怕君疏月,那種畏懼絕不是偽裝出來的,其實從君疏月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別人不一樣。
是因為感覺到自己身上和段聞雪有著相似的氣息嗎?
“你的武功是段聞雪所授?”
君疏月走到他的麵前後輕輕蹲下了身。識歡似乎不太敢直視他,他隻好伸手捏住識歡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
“不要傷害主人。”
他的眼眶微微有點泛紅,看上去既可憐又無助,像是被丟棄的小動物。君疏月撫了撫他的發頂,真的像哄著寵物一樣輕聲道:“我不會傷害他,他是我的家人。”
“主人沒有家人。”
君疏月沒有多言,在他麵前伸直了手臂,那手臂上的畢羅花紋身與段聞雪別無二致。識歡望著他的手臂愣了許久,他當然認得這些花紋,主人告訴過他,這是身份的象征,但是也是他絕對不能說出去的秘密。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他藏不住心事的眼神已經告訴君疏月他一定知道段聞雪的身份。
“畢羅城,也叫天外之城。這裏這裏就是我和段聞雪的家。”
君疏月在識歡麵前坐了下來,他身上散發出的暗香與段聞雪的完全一樣。這也正是識歡對他沒有敵意的原因。他就算心智不全,可是也能感覺得到眼前的這個人與主人有著莫大的淵源。
主人也曾經告訴過他,他的家是一個叫天外之城的地方。如今這座城陷入冰冷無望的深海之中,永遠不見天日。
他是這世上無處尋根的一縷孤魂,也許將來的某一日就會永遠的消失。他想要給池寒初留下點什麽,於是他收留了心智不全的識歡作為自己的傳人,將一身的武功傳授於他。而他自己卻在歲月無情的碾壓中變得愈發支離破碎。
“你的身上有玉髓經的功基,是段聞雪傳授給你的吧。”
識歡聽到這個用力點了點頭,臉上不覺露出一絲懵懂天真的笑意。當年段聞雪將玉髓經傳給他時對他說過,他這一生隻會有一個傳人,但是他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所以識歡隻能叫他主人,而不能叫他師傅。
但對於識歡而言,隻要能夠留在段聞雪的身邊,根本無所謂稱謂。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治好段聞雪的病,你願不願意帶著他跟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