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婆媳之間
下午六點半鍾，他提前離開了茶樓，乘車來到了母親家。
劉母已經從鄉下回到了家裏，見兒子沒有拄著拐杖走路，而是像正常人那樣站立在自己身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拉著劉建軍的手，看了又看，禁不住問：“建軍，老娘都快不認識你了，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媽，你沒有看見，我安裝上了假肢？”劉建軍將褲子撩起來，母親觸摸了一下，止不住熱淚盈眶。
“建軍啊，你真是遇到貴人了，”劉母直視劉建軍的眼睛，問：“我問你，你沒有賣房子，盤點茶樓和安裝假肢這些錢你是從哪裏借來的？”
“這些錢都是從肖莉那裏借來的。”
劉建軍覺得在母親麵前沒有必要撒謊，便將肖莉從香港回來，他們是如何在旌陽廣場巧遇，肖莉是如何借錢給他開茶樓，肖莉出錢幫他擺平劉建國殺傷王興明之事，以及替他安裝假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劉母知道，呂小燕曾經就是因為懷疑劉建軍和肖莉有關係，才到旌陽賓館鬧事，致使劉建軍酒後駕車，釀成了車禍，不免為兒子擔心起來，呐呐地問：
“呂小燕知道肖莉回來與你見麵這件事嗎？”
“不知道，我給她說茶樓是我的同學黃隊長投資，由我經營管理，我們是按照4比6的比例分成。”
“她沒有產生什麽懷疑吧？”
“沒有。”
“你弟弟殺傷王興明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這件事她知道嗎？”
“不知道，”劉建軍搖頭說：“由於我的假肢也是今天下午才安裝的，這兩件事她都還不知道呢。”
“那你準備怎樣向她交代？”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她問起這兩件事，我還是往黃隊長身上推，因為，王博殺人的事情她知道是黃隊長在裏麵周旋，我安裝假腿的事情，可以說是黃隊長為了樹立茶樓的形象，經營方便，才借錢給我安裝的。”
“建軍，你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你以後一定要處理好自己的家庭關係，千萬別再走原來的老路喲？”
“媽，我知道了，就是因為不想走原來的老路，我才對呂小燕隱瞞了自己和肖莉之間的事情。”
一陣鑰匙的開門聲打斷了母子倆的談話。
房門一開，劉建國灰溜溜地走進屋子。
劉母質問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這兩天你從舅舅家跑回來，到哪裏去了？”
劉建國辯解道：“我沒有去哪裏，隻是住在一個朋友家躲了兩天。”
劉建軍冷冷地說：“你殺人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從今以後，你沒有必要再躲躲閃閃的了。”
劉建國突然看見劉建軍西裝筆挺，而且再也沒有拄著拐杖走路了，驚訝地問：
“哥，你這是在哪裏發財了，怎麽連腿也好了？”
“這個不用你管，隨我來，有話要問你。”劉建軍將劉建國帶進了臥室，質問道：“警察昨天早上在河邊上發現了一名夜總會的小姐的屍體，這件事是不是你幹的？”
“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劉建國的神色雖然有點慌張，但還是矢口否認道：“這件事不是我幹的，哥，難道在你心目中，我真的成了一名殺人犯？”
劉建軍疑惑地問：“那警察從現場探測的情況，以及夜總會描述殺人犯的外貌特征，怎麽和你那麽相似？”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殺人！”
劉建軍警告他說：“你殺傷王興明這件事算你走運，僥幸逃脫了法律的製裁，搶劫、殺死小姐這件事，要是你幹的話，就連神仙也保不了你。”
母親敲門進來，問：“你們哥兒倆在裏麵嘀咕什麽呀，還怕我知道嗎？”
劉建軍傻笑說：“媽，我是在教訓王博，讓他以後千萬別讓你過多操心。”
劉建國附和道：“就是，就是……”
劉母建議道：“建軍，你現在外麵有事情做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就更少了，你今天晚上就在這裏吃晚飯吧，我下樓去超市買點菜回來。”
“好哇。”劉建軍爽快答應了。
劉母正準備出門，劉建軍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他拿起來一看，彩屏上顯示出家裏的座機電話號碼。
呂小燕在電話裏問：“劉建軍，你現在哪裏？”
“我媽從鄉下回來了，我現在她家。”
“你們吃飯了嗎？”
“還沒有呢。”
“那你們一起過來吃飯吧，我已經把晚飯做好了。”
放下電話後，站在一旁的母親問：“是呂小燕來的電話嗎？”
“是的，她請你過去吃晚飯。”
“好吧，”劉母考慮了一下，說：“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孫子小濤了，今天晚上，就隨你過去一趟吧，建國，你也陪我一起去嗎？。”
劉建國慌忙說：“媽，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就不去了。”
劉建軍問：“那你今天晚上吃什麽？”
“沒事，我一會兒下樓隨便吃一點就可以了。”
劉建軍從口袋裏拿出兩百元錢交到劉建國手裏，說：“這兩百元錢先拿去用吧，等我把茶樓的事情理順之後，幫你找一份正當的職業。”
劉建國心想：“哥，你也太摳門了吧？我為別人向你逼債的事情背上了一個殺人的罪名，害得我東躲西藏，你以為這兩百元就把我打發掉了嗎？。”
可轉念一想：“兩百元還是可以拿去買藥吸一次了，能解決一下毒癮，不要白不要，等以後有機會再找他要。”
於是，他說了聲“謝謝”便將鈔票放到了褲兜裏。
劉建軍和母親臨走前，劉母叮囑道：“建國，你也老大不小了，千萬別再出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攪在一起喲？”
“媽，你放心吧，我哪裏也不去，就在家等你行了嗎？”
晚上，呂小燕下班回來，去幼兒園將兒子接回家之後，做好晚飯等劉建軍，可她始終不見丈夫的影子，於是打電話給他。
聽說劉建軍的母親回來了，她不計前嫌，主動邀請婆婆去家裏吃晚飯。
劉建軍領著母親打開自家房門的時候，呂濤從屋子裏跑出來，一下子撲到了劉母的懷裏，大聲喊：
“奶奶，奶奶！”
劉母將他抱起來，問：“小濤，你想奶奶嗎？”
“想！”
小男孩點了點頭，被奶奶抱進了客廳。
他突然看見父親今天晚上沒有拄著拐杖走路，而是像正常人那樣跟在奶奶身後，於是從劉母的懷裏跳下來，驚愕地問：
“爸爸，你的腿怎麽好了？”
劉建軍一把將他抱起來，微笑著說：“傻兒子，你爸爸的腿早就被鋸斷了，怎麽會好呢？”
“那你怎麽不用拐杖了？”
“告訴你吧，爸爸安裝了一副假腿，不信，你下來瞅瞅？”
劉建軍將兒子放下來，呂濤撩起他的褲腿，好奇地用手觸摸了一下父親的假腿，拍手叫好：
“喔，爸爸的腿好了，爸爸的腿好了！”
“小濤，什麽事情那麽高興？”呂小燕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婆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主動與她打招呼：“媽，你來了？”
“來了，”婆婆從沙發上站起來問：“呂小燕，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
呂濤來到母親身邊，大聲說：“媽媽，你看爸爸的腿好了。”
“是嗎？”呂小燕見劉建軍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站在客廳中央，禁不住問：“劉建軍，你這是怎麽回事？”
劉建軍玩笑著問：“你覺得我是不是現在變得帥氣多了？”
呂小燕急切地問：“別臭美了，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建軍將褲腿撩起來，一根假腿出現在她的眼前。
呂小燕恍然大悟：“原來，你安裝了一根假肢啊，你現在走路讓我們看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劉建軍在客廳裏走了一圈，除了他的腿有一點響聲外，走起路來，簡直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兩樣。
呂小燕高興地說：“太好了，你安裝這副假腿多少錢？”
“三萬。”
“這麽多？”呂小燕將眼睛睜得老大：“該不會又是從黃隊長那裏借來的吧？”
劉建軍看了母親一眼，隨即敷衍道：“是從他那裏借來的，他說，既然你做了老板，就應該改變老板的形象，於是就帶我去醫院安裝了這副假肢。”
呂小燕疑惑地問：“黃隊長不就是公安局一個治安大隊長嗎？他一個月究竟多少工資，又是開茶樓，又是借錢給你，他哪裏來那麽多錢呢？”
劉建軍不以為然地說：“這你就不用管了，俗話說，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如今掙錢的門道多著呢。”
呂小燕固執地問：“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要是他是一個貪官，遇到有什麽意外，你們將怎麽合作？”
“他貪不貪與我無關，反正茶樓的法人是我。”
呂小燕譏諷道：“他出錢開茶樓，該不是想讓你做傀儡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建軍心裏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自己口氣太軟，呂小燕一定會覺得他心中有鬼，必定產生懷疑，於是說：
“你的意思是讓我像以前那樣，什麽事情也不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你在外麵多長一個心眼。”呂小燕覺得劉建軍一點好話也聽不進去，心裏感到非常不痛快。
“劉建軍，你少說兩句，呂小燕也是為你好，你可別好心當成驢肝肺喲？”
劉母見兒子和兒媳婦顯出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趕忙向劉建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忍一忍，千萬不能發火。
“就是嘛，我看你強得像一頭牛。”
見婆婆站在自己一邊，呂小燕來勁了，她狠狠地瞪了劉建軍一眼。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牛奶。”劉建軍詼諧地說：“為使你們母子的身體健康，我以後要多吃一些草，多擠出點牛奶。”
“就你貧嘴，”呂小燕撲哧一笑：“媽，我們別理他，快去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吃過晚飯，呂濤纏著奶奶，不讓她回家，呂小燕再三挽留說：“媽，既然小濤那麽喜歡你，你就留下來陪他吧。”
劉母堅持不過，便將呂濤抱進懷裏，愉快地說：“好，我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的好孫子。”
一家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拉家常。
劉母對兒子說：“建軍，你這次把茶樓接管下來，全靠有貴人相助，實在是不容易，既然有這麽好的機會，你可一定要好好經營，重新創業喲？”
呂小燕在一旁幫腔：“是啊，我們一家人過了這麽多年的苦日子，經曆了那麽多風風雨雨，你可千萬要吸取以往前的教訓，別再去外麵沾花惹草了。”
劉建軍玩笑說：“好哇，我將茶樓所有的女服務員都辭掉，全部換成男的，你看還有生意沒有？”
呂小燕正色道：“我不是讓你換服務員，而是讓你別像以前那樣，遇到像肖莉那樣的女人就迷失了自我。”
劉建軍不耐煩地說：“你每天都是左一個肖莉，右一個肖莉，你整天將肖莉掛在嘴邊，煩不煩啊？”
呂小燕抱怨道：“我一想起這個女人就來氣。”
劉母勸慰說：“呂小燕，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管是真是假，你就別揭他的老底了。”
“媽，你別再幫他說話了，我是在隨時給他敲警鍾。”
劉母和顏悅色地說：“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是在就事論事，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吵鬧鬧地過日子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的事業剛剛開始就敗下去，也不希望你們大富大貴，隻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圓圓滿滿。”
“我就知道你會幫著他說話，在你的眼裏，我始終是一個外人，以後不管他在外麵做什麽，我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麽也沒有看見行了嗎？”呂小燕顯然有些不快，將呂濤從婆婆的懷裏抱過來，說：“小濤，走，我帶你去洗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