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一語驚人
規矩，這東西從來就是用來製約那些守規矩的人，像黑皮這種貨色，純粹就是白搭。
我向著黑皮走過去，他轉頭眯了眼睛打量我，眼神中有幾分詫異。
紅毛兒看到我，愣了一下，“你……你……”
阿九走到黑皮的車前，手拍了拍車頭，說道：“你這車停的也不是地方啊，怎麽著，還走得了嗎？”
紅毛兒白著臉，動了動嘴唇沒敢吭氣。
黑皮短促笑了笑，譏誚的說道：“阿吉，我當你有什麽能耐呢？鬧了半天是讓個娘們兒給使喚著，真他媽的丟人！”
阿吉並不惱，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樂意，黑皮，你說說現在咱倆誰丟人？嗯？你他媽都混到這種份兒上了，還好意思笑話別人？”
我覺得黑皮看到我似乎並不怎麽驚訝，他好像知道我，就算是沒有見過，至少應該聽說過，但我可以肯定，今天在車裏，他隻顧著打電話，並沒有注意到我。
這時阿昆帶著人也追到了，看到黑皮被攔下，快步衝了過來。
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些人，走在最前麵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得挺周正，眉眼間有些沉肅，不像個奸詐的人，我猜他大概就是岩磊。
阿昆對我說道：“白小姐，這位是岩磊。”
岩磊衝我點點頭，還抱下拳，“多謝白小姐仗義相助，這份恩情，我言磊記在心裏了！”
“大家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我微笑說道：“穆總也經常說起你，說你是個值得交朋友的人。”
岩磊眼睛一亮，有些激動，似乎想說什麽又覺得不太合適，把話咽了下去。
他轉頭看著黑皮，冷聲說道：“黑皮，我跟你向來沒有什麽愁怨，你今天晚上帶人無緣無故闖我的碼頭是什麽意思？”
黑皮環視四周，這種情況下他是跑不了的，也有些慌了，但這裏也不少他的兄弟，他暫時咬牙死撐。
“岩磊，你別問那麽多，老子闖了就是闖了，怎麽的？今天這個跟頭，老子認栽！待到以後……”
“以後？”我輕笑一聲，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醜，“黑皮，你得知道，有的跟頭栽了能爬起來，有的卻不能。”
我上前一步，低聲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之前你提到穆總栽跟頭的時候，我就想弄死你了，你知道嗎？你以為你今天還能活著出去？”
黑皮一驚，往後退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你……你不能這樣！”
這話差點把我氣樂了，“不能？憑什麽？你闖別人碼頭的時候想沒想過不能這樣？你想著把北邊也拿下把穆氏的碼頭圈在中間進行圍攻的時候你沒有想過不能？你就沒有想過就憑你也敢和穆氏叫板，很可笑嗎？”
黑皮抽了一口氣，張大嘴緩了一會兒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我冷笑一聲，跟這種低智商的人，真是沒有辦法溝通。
也不想再跟他在這裏廢話，有些事情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得太多，人多嘴雜，還有好多不是我的人，這個風險我不想冒。
我看看阿昆，說道：“把人帶走吧。”
阿昆問我是不是回青雲樓，我點頭說是，我先回去等他們。
岩磊向我道了別，說改天一定要好好謝謝，我笑笑讓他不必在意，轉身和阿九回車裏。
透過車窗看到阿昆讓人把黑皮帶上車，阿吉清點人數回倉庫，岩磊也帶著他的人走了，我給阿昆打了個電話。
“把人帶到青雲樓的後門，然後繞道，再把人帶到紅街春姐那裏。”
阿昆說明白。
阿九笑了笑說道：“深深姐，你越來越謹慎了。”
“那是因為吃過太多次虧了。”我苦笑說道，細算算來了長州我都遇過幾次險了，再這麽下去非把我蠢死不可。
我和阿九也先回了青雲樓，見著阿鵬，他正在門口轉悠，都快急死了，還說要是我們再不回來，他得去找了。
我這才想起來當時怕被發現，把手機都關了靜音。
回到辦公室，我把情況和阿鵬說了一遍，阿鵬也恨得咬牙切齒，我讓他和我一起去春姐那裏，讓阿九留下。
我換了套衣服，阿鵬給我找了件服務生的工作服，我跟著他前文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剛到了車上，阿昆就打來電話，說他們也從後門繞了出來，去春姐那裏。
阿鵬從車鏡裏看看我，問我對黑皮有什麽打算，要不要今天晚上就結果了他。
我搖頭說不用，這件事情得好好計劃一下，看今天晚上審問的情況再定，黑皮突然之間這麽折騰，背後一定有人支持，單憑他，我覺得他還不夠資本。
我看他這個德行，還不如他哥哥黑石那兩下子呢。
一路到了紅街，阿鵬沒有下車，而是開車去了另一個入口，那裏相對人少一些，就是路不太好走。
我忍不住笑了笑說道：“行啊，薑還是老的辣，之前跟阿九一起來，我們倆都不知道別的路，在路口阿九就被那些姑娘相中了，圍著拉著不撒手，把阿九給臊的……”
阿鵬也忍不住樂，“他一個年輕小夥兒，又長得帥氣，還是生臉兒，自然會招那些人待見。以後你們來走這裏，這邊之前沒有路，後來說要修，又沒動靜了，就是不太好走。”
“阿九知道這個消息肯定高興。”
阿鵬打趣道：“我說怎麽今天晚上說讓他留下，他一句怨言也沒有呢，平時讓他留守他是一百個不樂意。”
見到眠春的時候她正在和人說話，見到我們來了，便走了過來。
“怎麽了？”
“一會兒帶人過來，這裏有地方嗎？”我問道。
“有。”眠春一句多餘的話沒有，“人到了我來安排。”
阿鵬給阿昆打了電話，他們剛到巷口，也順著那條路正過來，眠春立即過去接應，直接從店裏的後門進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裏沒有窗戶，隔音也好，屋子裏空蕩蕩的，除了角落裏有把椅子，別的什麽都沒有。
阿昆把黑皮推進去，我正要跟進，眠春拉了我一下，她問我怎麽會把黑皮帶過來，我把情況大致一說，眠春冷笑一聲，什麽也沒有再說，擺擺手下樓去了。
我進了屋，阿昆在門外守著，阿鵬搬了椅子讓我坐下，我看著站在那裏的黑皮，輕輕笑了笑。
黑皮吞了口唾沫，轉頭看看四周，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緊張，“你想幹什麽？我黑皮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是我也是有一號的，你要想動我，最好掂量一下。”
我摸著手腕上的表帶，觸手微涼，“黑皮，你覺得你和哥哥黑石比，怎麽樣？”
他一怔，“你……你什麽意思？”
“說實話，巧得很，你哥哥去青雲樓鬧事那天，我也在場。他的下場怎麽樣，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他微微一抖，說道：“我和我哥哥可不一樣，他是一時衝動，獨自去了青雲樓，闖到穆林深的地盤，他當然不肯放過我哥哥。我可沒有那麽笨。”
阿鵬短促笑了笑，“你以為你有多聰明？”
黑皮一拍胸脯說道：“我今天出門的行動可是有別人知道的，如果我不能回去，那自然就會有人給我報仇，你們惹得起嗎？”
“有沒有人給你報仇，惹不惹得起，那都跟你無關了。因為……你已死了，就不必操那麽多心了。”我淡淡說道。
黑皮的恐慌重現，他咬牙說道：“真要把事辦這麽絕嗎？你這個娘們兒，果然是見識……”
他還沒說完，阿鵬抬腿就給了他一腳，他“哐”一下子摔倒在地，半天沒哼一聲。
“沒死吧？”我看著趴在地上的黑皮說道：“沒死就爬起來，不然就真的把你的屍首拖出去。”
他慢慢動起來，看樣子摔是不輕，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微微俯身，看著他緩緩說道：“黑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背後有人，這一點我們早就清楚了，否則的話，就憑你不敢這麽折騰，先是讓人去青雲樓栽貨，還敢對碼頭動手。”
我頓了一下，忍住心裏的疼，問道：“說，是誰告訴你，穆林深出事了？”
黑皮咧開嘴，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果然是。否則不會讓你一個女人說了算。”
“女人又怎麽樣？你該栽還是得栽。”我低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你最後老實的說，我可以讓你痛快一些，否則的話……青雲樓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黑皮的臉色變了幾變，似乎是在衡量，過了一會兒，他搖頭說道：“不行，就算你肯放過我，讓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放過我。”
“他們？”我直起身子，“黑皮，我讓你說，是給你機會，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不說，有人說。”
他一愣，問我是誰。
我隻笑不說話，對阿鵬轉頭說了句，阿鵬點點頭，拿手機發送了一條信息。
黑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們看，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眼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給你一分鍾考慮，如果你不說，我不會再問你任何問題，但你也會……”我看著手表，一字一字說道：“生不如死。”
黑皮的眼睛豁然一睜，響亮的吞了一口唾沫，眼底浮現巨大的驚恐，他看著我，一狠心說道：“放我一條生路，我願意……我願意用我手裏的貨來交換。”
“你的貨，我不敢興趣。青雲樓從來不沾那玩意兒。你之前讓小平頭他們去，是為了探底？混淆視線？還是別的……不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栽贓的東西沒有留在青雲樓，而你，落在了我的手裏。”
我的語氣一點一點變涼，黑皮在我的話裏一點一點變得絕望，我掃了一眼手表，“時間到了。”
我起身往外就走，剛走到門口，黑皮急忙說道：“別！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你們肯定不知道！”
“哦？”我漫不經心的說道：“黑皮，你最好搞搞清楚，別說依你現在的處境，就算是之前，你也沒有和我在一個桌麵上談判的資格。至於你說的事，我們不知道沒關係，可以慢慢查，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不像你，一個將死之人。”
“我要說的，是你們暗室裏的那個人的死因！”黑皮快速的大聲吼道。
一語驚人，這一點，我倒是真的沒有想到。
我停住腳步，霍然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