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替罪羊
忽然覺得那個服務員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哎,過來看。”我還沒有想明白,那個女人一拉我,“這個,你喜歡嗎?”
她指著一塊乳白色的蛋糕,上麵還放著兩枚紅色的櫻桃,鮮豔欲滴,很是好看。
但我對這些沒有興趣,笑笑說道:“挺好。不過,我還是喜歡黑森林。”
她的手指本來已經快碰到那塊櫻桃蛋糕,一聽我的話,又去拿黑森林,“其實我也是,黑森林略苦,口味蠻好的。”
她說著拿了兩個餐盤,夾了一塊遞給我。
我接過道了謝,她給自己也夾了一塊,我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心裏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覺得她挺累的。
正想要吃,手機忽然響了,我從把餐盤放在一邊,把手機從手袋裏摸出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對方已經掛了。
什麽情況,打錯了?
我正想把手機放回去,那個女人已經吃起了蛋糕,說道:“味道還不錯,你嚐嚐,聽說他們的糕點師是從法國來的,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臉色一變,雙手去捂肚子,手裏的餐盤也掉到地上。
“你怎麽了?”我心裏大驚,急忙去扶她,她快速的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肚子……”
她話還沒說完,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臉色也迅速泛青,嘴唇微紫。
我大聲叫著“來人”,有服務生快速過來,老胡也急忙衝過來,還有一些附近發現情況的人,圍在一起。
老胡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低聲問我有沒有事,我渾身發涼,扭頭看了看地上的蛋糕,還有我那塊完整未動的。
難道說……
“讓一讓,”有人在群外叫道。
“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不斷有人叫著。
司徒燁快步走進來,低頭看了看那個女人,俯身用手指在她的脖子上摸了摸,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
隨後他低聲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麽,那人點點頭,開始疏散眾人去別的地方。
我和老胡站著沒走,剛才還在傅玉成也跟著眾人走了,完全沒有顧及這個女人的死活。
“白小姐,你沒事吧?”司徒燁問道。
“沒事,司徒先生,”我指著那塊蛋糕,沒有往下說。
司徒燁微眯了眼睛,一貫淺笑的臉色殺機乍起,他微微側首,身邊的人立即會意,把餐盤拿在手裏,稍後等著去檢驗。
“白小姐,實在抱歉,讓你受驚了。”司徒燁輕聲說道。
我沒有笑意的笑了笑,“司徒先生這聲道歉,讓我覺得沒有誠意。”
司徒燁的眸光一凜,老胡也在一邊嚇了一跳。
我毫不畏懼的看著司徒燁,說道:“上次我中毒,也在這裏吧,司徒先生不會已經忘記了,我現在的體內還有未清除的毒素,甚至還有可能會跟著我一輩子,這次算是我命大,這位小姐當了我的替罪羊,我僥幸躲過一劫,如果……”
我上前一步,小腿都微微發抖,“現在倒下的人是我呢?司徒先生以為,一句抱歉,就了事了嗎?”
他後麵的人上前一步想說什麽,司徒燁抬手製止了他。
“白小姐說得對,這件事情我會經你一個交代。你放心,我司徒燁說話算話。”司徒燁語氣沉肅,字字鏗鏘。
“好,那我就相信司徒先生,靜候佳音。”
那個女人被送去了醫院,我沒有敢問她的情況究竟怎麽樣,下毒的人應該是衝我來的,既然是要下死手,這毒一定是很厲害的。
說到“死”這個字,我忽然想到那天的縱火事件,忽然間想到,那個服務員的身影為什麽熟悉了,她和那天在火場出現的身穿黑衣,頭戴防毒麵具的女人好像啊。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
“白小姐,”在前麵開車的老胡從鏡子裏看了我一眼,“你沒事吧?要不然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我搖頭說道:“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今天的事情回去以後不要跟她們說。”
“行,我知道。”老胡點點頭,說道:“還真是險。不過,既然司徒燁開了口,應該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看著他的後腦勺說道:“我和司徒燁也沒有什麽交情,以前就是見過兩次麵而已。他答應查,無非就是因為這事兒發生在浮雲山莊,他脫不了幹係。再者,他這種人,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想必他也不會甘心吧。”
“沒錯,”老胡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司徒燁這個人看上去溫和有禮又謙遜,但是他這個,怎麽說呢……我看不透,但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這麽簡單。”
我讚同的點點頭,他說的這種感覺,和我的一樣。
老胡縱橫生意場多年,長了毛就是一隻猴精,那雙眼睛不說火眼金睛,也差不了多少,基本掃一言就知道對方是貨色。
淩白,還有今天的傅玉成,都是被他一眼掃中。
當然,還有我,其實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選中我去和段西臣說那些話的,他怎麽就能斷定我能說得上話,而且事實證明,他猜對了。
但是這樣的老胡,現在說,他看不透司徒燁。
這也就更證明了我對司徒燁的看法,要麽就真的是清心寡欲,要麽就是有更大的圖謀。
能把浮雲山莊經營到這種地步,會是清心寡欲的人嗎?我不信。
我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這個不是我該考慮的,人家都兩次出手害我了,我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這也太……
“要不要我派兩個保鏢過來?”老胡語氣鄭重的說道:“我那個畫廊的保鏢不錯的。”
“別,”我有點受寵若驚,還有點想笑,但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沒好笑出來,“多謝。真的,非常感謝。但不至於,我還得做生意,這邊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不太好。”
老胡不以為然的說道:“你看,這就是你想岔了,沒有想得全麵。我來給你分析分析。”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眉頭微擰,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看上去還挺有意思的。
“首先啊,我沒有看不起你的生意的意思,在我眼裏,所有的生意都沒有什麽區別,販賣文雅也好,在菜市賣菜也罷,都是一樣,為了賺錢。”
“嗯,你說,”我點頭說道。
“這個你看啊,你的這個生意,雖然說是紅酒會館,和夜場不一樣,但是多少有點類似,對吧?”他飛快瞄了我一眼說道。
我有些好笑,其實我早不在意別人怎麽看這方麵的事了,“沒事,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老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麽說吧,你看哪個夜場沒有保鏢?這種地方呢,魚龍混雜,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當然了,你的客戶都是女客,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三個女人一台戲,可別小看女人,像今天這事兒吧,不就是個女人幹的嗎?所以說呀,還是要防範一些。”
他說的這番話我倒是聽進去了,而且覺得挺有道理的。
看到我緩緩點頭,他才又說道:“這樣吧,你要覺得我畫廊的保安不夠份兒,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位,保證你滿意。”
“是什麽人?”我問道。
“嘿嘿,我先賣個關子,實際上我也得問問人家樂不樂意,對方譜大著呢,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老胡略有些得意的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好啊,那就有勞了,希望人家能看得上我。”
說話間到了地方,老胡沒有進去,把我放在門口囑咐了幾句開車走了。
剛一進院子,有人從後麵繞出來,手裏還拎著個水桶和小鋤頭,像是剛剛從後麵的花園子裏幹完活。
看到我進來,他停住腳,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白小姐,你……你回來了。”
我心裏詫異,表麵上平靜,“哦,是你啊。什麽時候來的?”
王啟說道:“有一會兒了,剛把後麵的花鬆鬆土,澆了澆。”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沒事兒。”王啟搔了搔後腦勺。
我抿嘴唇忍住笑,沒多說別的進了屋,看到水芝正在泡茶,嘴裏還哼著小曲兒,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進來。
“喲,這茶挺香啊,把咱們省著的好茶拿出來了?”我打趣說道。
水芝一回頭,鬆了口氣說道:“哎呀,你嚇死我了。怎麽也沒有個動靜?裝神弄鬼的。”
“哎,”我指了指外麵,“乾坤朗朗的,你可看清楚了,我一沒裝神二沒弄鬼,還在門口和王啟說了好幾句話呢,是你自己沉浸在小幸福裏沒有聽到,這能怪我嗎?要不然這樣,你準備一麵大鼓,放在咱門口,我進來先敲三通鼓。”
“你……”水芝臉一紅,“不理你了。”
“我天。”我上下打量著她,誇張的說道:“這是水芝嗎?被什麽附體了?看這嬌羞的小模樣,這還是你嗎?”
水芝的眼神微亂,低頭說道:“怎麽不是我……你再這樣我真不理你了。”
我看她眼神不太對,也不再逗她,低聲說道:“怎麽了?”
她抬頭看著我,眼眶有些泛紅,“深深,你說……他……會嫌棄我嗎?”
這話問得我心猛然一緊,像被人握著沙子狠狠揉搓了一把,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勉強笑了笑,“你看,你也回答不了。幸福這東西啊,已經離我們太遠了。眉姐她,是不是也分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看四周說道:“水芝,咱們倆認識的時間最長,你是從海城過來找我的,你看,咱們的新生活馬上就開始了,我們還都年輕呢,未來有無數的可能,誰說幸福離我們遠?我看不見得,它啊,就在來找我們的路上。”
水芝“撲哧”一聲笑了,“就你會說,一套一套的。行了,你去休息會兒,臉色不太好,我做好飯叫你,眉姐打過電話了,晚上也回來,買些菜,咱們做頓好吃的。”
“行,那我可有口福了。”我笑著上了樓,從窗子裏望下去,水芝正把茶遞給王啟,王啟擦了擦手接過,兩個人站在樹影裏,陽光淡金,樹影搖搖,多美的一幅畫。
我換了衣服洗了把臉,心情好了許多,緊繃的神經慢慢鬆下來,慢慢思索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那個女人還真是神通廣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