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有些錯過,無法回頭
醫生很快進來,給我做了檢查,他做完回頭看向門口,我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楚江開。
眉姐起身說道:“我去給你買點粥。”
水芝和素素也跟著一起出去,楚江開進來走到我床邊,醫生說道:“楚總,白小姐的燒退了,皮外傷也沒有大礙,按時抹點藥膏不礙事的,就是……”
楚江開一個眼風掃過去,醫生垂下眼睛說道:“就是,白小姐的嗓子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好,這段時間要格外注意,我會寫一個詳細的單子列明。”
楚江開點點頭,醫生退了出去。
房間裏安靜下來,陽光從窗子裏照進來,淡淡的金色,很暖。
“謝謝。”我說道。
兩個字說完,嗓子像被刀割一樣,楚江開皺眉說道:“剛才醫生的話沒有聽到?先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
我抿著嘴唇看著他,他臉上有怒氣,最終化成無可奈何,說道:“你那個朋友沒事,你一直用濕被子護著她,她沒有什麽外傷,煙量吸入的也不多,情況比你好。放心吧,她的家人也來了,在陪她。”
我點點頭,衝他笑了笑。
楚江開的表情艱澀,在床頭站著看著我,看得我有些心慌,他又開口說道:“深深,為什麽每次見你都是這麽狼狽,每次都處在危險裏?”
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這種問題,我又不想,誰不願意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啊。
他走到我麵前,拉了把椅子坐下,輕輕握住我的手,我手指微顫,想要抽回,被他用力握住。
我的食指指腹受傷了,纏了一點繃帶,他輕輕摩挲,動作溫柔,“深深,回到我身邊,好嗎?院子還在那裏,你房間裏的一切都沒有變,保姆也在等你回去,每次見到我都要念叨,我說你出遠門了,過陣子才能回來。”
我心裏發澀,眼眶有些泛潮,但我心裏很清楚,我的難過,並非因為他此時的情深,而是因為保姆的絮叨,因為她還惦記著我。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結婚的事,我也明白,你心時對婚姻的期盼,”楚江開的聲音低沉,手指輕柔的撫著我的掌心,聲音像是在我的掌心順著紋路細細的流淌。
“其實你想的,我一直清楚。”他喃喃訴說,在夕陽的餘暉裏,是一場遲來的告白。
“隻是,深深,我沒有想過不給你,也沒有想過要拋棄你,”他緩緩抬頭,目光深切,“我隻是想,做完一些該做的事,可以毫無顧忌,心無旁騖的跟你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再聽他跟說這樣的話,我心裏不是不感動,隻是……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永遠無法再回頭,與情深與否無關。
我在他的目光裏,翹唇笑了笑,由衷的笑出來,我抽回手,翻過他的掌心,寫了“謝謝”兩個字。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繼續寫道:“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孩子。”
他的掌心一顫,抬頭看著我,我依舊笑著,心裏坦蕩。
這次也見到了圖海,他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臉色更沉,眉間的皺眉更深,看到我依舊不太會笑。
他買了幾樣吃的,很清淡,而且是我之前經常去的餐廳,距離都不近。
我衝他笑著點點頭,他垂下眼睛退出去,沒有說話。
吃了點東西我躺下睡覺,本來以為已經睡了那麽多,可能會睡不著,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楚江開坐在病房的沙發上歪著身子睡著了,病房裏的燈都關了,隻留了一盞沙發附近的小壁燈,柔和的光照著他的臉,他瘦了一些,眼下還有淡淡的青色。
我悄悄下了床,身上還有些酸痛,活動了一下走到窗邊,已經是淩晨兩點鍾,這家醫院是洛城數一數二的醫院,位於市中心,外麵依舊是燈光流火。
我扶著窗子往下看,這裏是五樓,下麵的一切還可看得清楚,一輛救護車呼嘯著出門,不知道哪裏又有需要救治的人,那燈光一閃裏,我恍惚看到樓下一棵樹的暗影裏似乎有個人。
那人的身影很熟悉,閃過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抬頭仰望,看著我的方向。
我瞪大了眼睛急忙繼續看,但光束過去,暗影裏並沒有看到什麽人。
眼花了?八成是吧。
穆林深……怎麽會知道我受傷的消息,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間段會站在樓下,這太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了。
我自嘲的笑笑,正想回床上,楚江開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站在我身後,披了外套在我身上,“怎麽醒了?在看什麽?”
我搖搖頭,指指外麵。
“悶了?”他輕笑,“再過兩天,就帶你出院。別著急,這兩天要好好休息,配合檢查,各種檢查可以了才能出院。”
他扶我回床上,我躺下閉上眼睛,但我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我,我心裏窘迫,不敢再睜眼。
迷迷糊糊睡著,醒來的時候天亮了,楚江開正在洗手間洗漱,圖海給他帶來了衣服,他換上直接去工作,再三囑咐我要聽醫生的,說是今天有個客戶要來,談完了就過來。
其實他沒有必要這樣陪著我,但我現在說不出話,也隻好由他。
眉姐和水芝她們也來了,圍著我又說又笑,看到她們,我心情開朗了不少。
正在說得熱鬧,有輪椅的聲音響起,是老胡推著胡樂樂過來了。
我看到她,立即更加開心,一起患過難之後,更覺得親近了。
胡樂樂一見我眼睛就紅了,抽泣著衝我伸出手,老胡把她推到我身邊,由衷的說道:“白小姐,我真是……太感謝你了,樂樂之所以沒有受到太重的傷,都是因為你搶救得當又及時。我……”
平時談吐清晰有條理的老胡,竟然變得語無倫次,我有些好笑,更多的還是感動。
“深深姐,”胡樂樂啞著嗓子,“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
我擺擺手,讓她少說話,素素遞了一杯水給她,她接在手裏輕輕抽泣道:“真的,我完全不記得怎麽回事,我爸爸告訴我的時候,我都傻了。”
我聽著她的話,她沒有提到淩白,大概是因為老胡在的緣故吧,我也沒有多問。
大家七嘴八舌的安慰了她一陣子,她這才破涕為笑,老胡見她和我們在一起開心,也就讓她多留了一會兒,他出去買了一些好吃的,讓大家在病房裏小聚了個餐。
一晃兩三天的時間過去,我恢複得挺快,身上的傷已經沒大問題,醫生說也不會留下傷疤,嗓子還是疼,這是肯定的,但是也能說幾句了。
我迫切想要出去,病房再好,始終不如家裏自在,楚江開讓醫生給我做了詳細的檢查,各方麵都不錯,這才同意我出院。
他的意思是想讓我回小院,有保姆照顧我,我當然不會同意,眉姐和水芝也都說可以照顧我,他隻好不再堅持,送我回了住處。
臨時的時候看了胡樂樂,她也在做檢查,老胡的意思是讓她再住兩天,他提出要送我,我婉言謝絕,讓他好好照顧胡樂樂。
出醫院的時候簡直有種兩世為人的感覺,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藍天白雲,想著那天的濃煙滾滾,還有濃煙裏的刀光,恍如一場惡夢。
楚江開讓我坐他的車,眉姐她們開車跟在後麵。
“知道是什麽人害你嗎?”楚江開問道。
好幾天了,第一次談這個。
我搖搖頭,說隻看著像個女人。
他接過圖海遞過來的幾頁資料,說道:“那天我在房間門外找到了信號屏蔽設施,而且門前的腳墊燒得連渣都不剩,還有汽油的味道,後來在酒店的一個垃圾桶也發現了盛過汽油的瓶子。還有就是……”
他合上資料,看著我說道:“房間裏還有一個男人,那個人除了燒傷以外,還被人用匕首傷了。”
我心頭一跳,“那他……是死是活?”
楚江開沒回答,看著我反問道:“他是什麽人?”
“是胡樂樂的男朋友,”我如實回答道:“胡樂樂和他在酒店,喝醉了酒,他打電話讓我過去接人,我到那不久,想打電話叫車,然後發現沒有信號了。”
“照這麽說,是對方在你進去之後就安上了屏蔽信號的係統,雖然簡單,但足以讓你打不了電話不能求救。”
“不過,”我有些遲疑,因為我心裏的判斷和楚江開的一樣,對方應該是衝著我來的,但是,淩白那麽咬牙切齒的說傅玉成害他,會不會是因為這中間有時間差,等我進去了之後傅玉成的人才到,一切陰差陽錯。
但是,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傅玉成會派一個女人嗎?
“不過什麽?”楚江開看出我的遲疑,問道。
“不過,那個男人在暈之前,曾經提到過傅玉成,說他曾經訛詐過傅玉成。”
楚江開若有所思,臉色也沉了下來,“傅玉成。”
“楚總,我會著手查一下的,”圖海在前麵說道。
“要盡快,”楚江開微微冷笑,“顧氏現在鬧得挺歡啊,怎麽還想著死灰複燃嗎?”
聽他這個意思,也知道傅玉成和顧存的關係,我沒有再多說別的,他既然要查,那就勢必會查到些蛛絲馬跡。
“另外,”楚江開頓了一下,聲音更冷了幾分,“查一下北知蘭的通話記錄,還有,和那邊的人打電話,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是。”圖海說完,從車鏡裏看了後麵一眼,不知道是看我還是看楚江開。
我聽得心驚肉跳,難道說……楚江開是懷疑,這件事情和北知蘭有關嗎?懷疑那個女人……
不,不會。
我在心裏否定,北知蘭的身形我是知道的,很明顯不是她,何況北知蘭懷孕了,她不可能會因為想弄死我而以身犯險,她肚子裏的肉才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得不償失的事她不會做。
但是那女人的身影一直縈繞在我心頭,女人的嫉妒心不容小看,我也一時沒有了把握。
後麵誰也沒有再說什麽,一路沉默著到了住外,我下車的時候楚江開說道:“回來了也要好好休息,一周以後去複查,我過來接你。還有,如果有什麽事,或者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就立即給我打電話,明白嗎?”
這個時候拒絕也沒有用,順從點點頭道了謝,然後下車道別。
眉姐她們也隨後到了,和我一起進了院子,院子花香雅淡,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