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情如花落
回到熟悉的院子，我停住腳步站了一會兒，轉頭看到那株嬌貴的花，幾天的時間，花朵凋謝了不少。
之前我以為，我對穆林深，就是欠虧，就是想……彌補一下，等我到回到原來的軌道，就會像離了身體的魂魄重新歸位一樣，一切就都會恢複如常。
可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裏煩雜的心緒壓下去。
保姆看到我回來了，十分高興，問我吃飯了沒有，我說吃過了，問她這幾天有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她說沒有，一切都好。
我轉身上樓，回到房間走到窗邊，摒住呼吸往大門的方向看，那天晚上，穆林深就是停在那裏打電話給我，把我帶去了長州。
現在……好像並沒有車停在那裏。
我頭抵著玻璃愣了一會兒神，打開他給我的那個包，發現除了一盒藥膏之外，還有一枚玉墜。
是那次他給我，我沒有要的那個。
玉圓潤通透，泛著水光，很美，我手指滑過，微微的涼。
一直到晚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急忙接起來，是楚江開。
“深深，”他在那邊叫我，聲音略啞，“這幾天……太忙了，你好不好？有沒有乖乖吃飯？”
不知道怎麽的，我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點頭說嗯。
他大概聽出我的聲音不對，沉默了一會兒說想我，囑咐我好好的，但他始終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我隱約感覺到不太對勁，但哪裏不對，我一時說不上來。
迷迷糊糊睡到淩晨兩點多，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急忙翻身坐起來，“誰？”
一道影子在不遠處站定，隻憑輪廓我也能看出是誰，我一時愣住，竟然有些哽咽。
“怎麽還沒有睡著？還是我吵醒你了？”楚江開走過來擁住我說道。
我身子微微一僵，腦子裏電光火石一閃，想到我後背上的傷，雖然好多了，但是要打開燈肯定可以看得到那道紅痕。
我心頭狂跳，抱住他，說道：“我睡著了，就是睡得淺。”
這話裏透著無助和心酸，我們倆都聽得出來，他大概心疼，摟得我更緊，“我知道，我知道，我回來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問他還走不走。
他為我擦著眼淚，可越擦越多，像止不住的一樣，他索性開始吻我的眼睛，一點點把鹹濕的眼淚都吻幹淨，他溫柔又耐心，但我始終沒有聽到那句我想要的答案。
這一場歡愛，我們都很投入，也盡了力，我狂野又放蕩，屋子裏黑著燈，隻看到模糊躁動的影子和嬌喘，讓他更刺激欲望更濃。
最大的歡愉釋放的那一刻，我腦子裏忽然閃現穆林深的臉。
我背靠著牆睡，楚江開擁著我，撥著我濕漉漉的頭發，他的呼吸那麽近，那麽真實，我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感受，或許，有無形的力量正在無聲的拉開我們，距離在悄然出現。
我不安的睡去，再醒來的時候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楚江開已經不見了。
我跳下團，從窗子裏看到車子還在，洗漱下樓，保姆問我現在吃不吃早飯，我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楚江開，問她有沒有看到先生，她說在書房，圖先生剛拿了一杯茶上去。
我點點頭說一會兒再吃，抬頭看了看樓上，慢步上去走到書房附近。
低低的說話聲從裏麵傳出來，果然是圖海。
“基本上都準備好了，需要我訂機票嗎？”
“不用，”楚江開說道：“不用那麽多人。”
“可是……”圖海遲疑，語氣裏有些擔憂，“這不是小事，以後若是知道了……”
“以後再說以後，”楚江開的語氣裏有些煩躁，“這個你不用管，我會有辦法。”
圖海沉默了一下，我在外麵聽著，不知道他是否要離開，正想著轉身走，忽然又聽到圖海開口，“那白小姐……”
不知道楚江開做了什麽，圖海後麵的話沒說，又咽了回去。
但我聽得真切，圖海的確提到了我，他想說什麽？我怎麽了？
我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是不是我去長州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還是……另外有別的什麽？
心亂如麻，裏麵遲遲沒有動靜，我怕他們突然出來發現我，無心再聽下去，轉身快步離開回了房間。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一種預感，而且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像有什麽我不知道的，而且與我有關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誰也不想讓我知道。
正在胡思亂想，楚江開不知什麽時候進來，從後麵抱住我，“在想什麽？”
我還是擔心他發現傷口，盡管我今天起來抹了藥，又費勁兒抹了點粉底。
轉過身和他麵對麵，窩在他懷裏說道：“沒什麽，就是……好幾天不見你了，嗯，不知道怎麽說。”
“我都知道。”他手臂收緊，語氣溫柔，“我在呢，在呢。”
“你會一直在嗎？”我脫口而出問道。
我心裏倍受煎熬，惶恐，不安，擔憂，害怕，和穆林深去了一趟長州，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了，越是這樣，我就越想抓緊楚江開，我想證明，證明我自己沒有變。
楚江開沒有立即回答，他輕輕吻著我的額頭，他的唇溫熱，但我的心裏卻微微泛起涼意。
“深深，”他低聲說，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他自己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答應你，一切都會滿足你，你要耐心等我，知道嗎？”
淚意泛上眼眶，我在懷裏點點頭，“好。”
接下來的兩天他一直陪著我，或是上街逛，或是在家裏，偶爾會在書房裏忙一會兒，接接電話，有時候圖海會把一些文件帶回書房，他忙完了就會來找我。
我想，如果一直這樣過下去，時間一直停在這一刻，也挺好。
而這兩天裏，穆林深沒有任何消息。
第三天早晨，我迷迷糊糊，還沒有完全清醒，忽然聽到楚江開的手機在床頭上“嗡嗡”的響，他拿起手機，下了床往外走。
我沒有睜開眼睛，隻聽到他低聲說：“好。”
過了一會兒，他走回來開始穿衣服，我微眯了眼睛，看到他拿筆在桌子上寫字，初晨的陽光透玻璃和窗簾的縫隙，輕輕落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寫得很慢，似乎每個字都很用心在寫，他寫完放在床頭，俯身吻了吻我，輕步走出去。
我聽到門響，睜開坐起來，拿起那張字條，上麵寫著幾句話。
他要出門幾天，讓我安心等他回來。
我握著字條走到窗邊，從窗簾的縫隙裏往外看，他剛好走到院子門口，圖海開車已經在等，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窗口。
我閃身躲開，看到他凝望了窗口一會兒，院子門口的那棵樹開了白色的小花，微風過，樹枝輕輕搖晃，花瓣飄下，落在他的肩頭。
一樹花影金光，是那天早晨，他留給我的印象。
接下來的兩天，楚江開果然沒有回來，但時不時會派人回來，有時候是帶幾個包子，有時候是帶兩塊蛋糕，都是一些小東西，但都是我喜歡的。
每次派的人把東西放下，都笑眯眯的和我談幾句，說楚總說了，忙完這陣兒就回來。
兩天過去，一大早我還沒醒，手機就在響，閉眼接通，還沒有說話，那邊的人就低聲說道：“還沒醒？”
我立即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屏幕，確定不是做夢，問道：“有事嗎？”
穆林深說道：“下樓來，帶你去個地方。”
“現在？”我看看窗外，天色剛蒙蒙亮，特別靜。
“嗯，三分鍾後到，你簡單洗漱一下就好。”他說完，不容我回應就掛斷了電話。
我愣了一會兒，他要是到了，我晾著他不下去，還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我急忙跳下床匆忙洗漱換了衣服下樓，保姆還沒有醒，我悄悄出了門。
他的車果然停在外麵，這一次是孟海南開車，放下車窗笑眯眯問了好。
穆林深推開車門讓我進去，我猶豫了一下上車，問他去哪兒。
“別急，一會兒就知道。”他掃了一眼我的後背，“傷怎麽樣了？”
我點點頭，說好了。
上了車才發現他今天穿得很正式，銀灰色的西裝，係著領結，看上去更加英挺俊朗。
孟海南開車進了市裏，在一家形象中心前停下來，我不禁納悶，這麽早，怎麽會開門？
可讓我意外的是，他下車按了一下門鈴，裏麵立即有人開了門，穆林深帶我進去，這裏裝修大氣奢華，卻十分低調，很有品味。
一樓是接待室，他帶著我直接上了二樓，隨著上來的還有剛才開門的一個女人。
女人把一扇房門打開，竟然是一個衣帽間，裏麵的衣服鞋子無數，她一邊看我，一邊熟練的衣架上挑來挑去，很快挑出兩套禮服。
“白小姐，喜歡哪套？”
我有些懵，她不但知道我，還讓我挑衣服，而我……什麽也不知道。
我轉頭看向穆林深，他輕笑，說道：“一會兒陪我參加一個活動，需要穿得正式一點。”
“……”我有一瞬間的錯亂，忍了一下說道：“穆總，這是在洛城，要是我陪你出席什麽場合，我……”
穆林深點了一支煙，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你擔心的事兒，不會發生，我保證。”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既然已經帶我出來，就不會輕易放我走，我太了解他了。
無奈，我隨意一指，挑了一件白色的禮服，“就它吧。”
女人的目光越過我，看向穆林深，穆林深眼底有莫名的情緒一閃，微微笑道：“就它吧。”
女人帶我換了衣服，開始為我做造型，她的嘴很嚴，沒有隨意聊天，更沒有透露什麽消息，我也懶得聊天，全程沒有對話，但我不得不承認，她的技術非常好，不輸大牌化妝師、造型師。
從門店裏出來上了車，孟海南微微挑眉，讚歎道：“白小姐果然非同凡響。”
我笑笑，“謝謝。是化妝師的技術好。”
孟海南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這裏是我們銅雀台姑娘們的培訓選擇小基地，想進銅雀台的人，還到這裏報名，通過各方麵的測試才能進行下一項。”
我不禁詫異，原來如此，難怪，他可以隨時叫開這裏的門，難怪那個女人的技術那麽好。
車子一路出了市區，越走我越覺得有些熟悉，這不是……那次我和眉姐一起被阿娟騙去秦音音那座莊園的時候，走過的那條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