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虧欠
關於紀恒,我並不恨他,雖然他這一鞭子疼得我幾乎想死,但我也明白,他是手下留了情的。
那種情況下,他不動手的話,別說我,過早的暴露,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看來我還是想得太簡單,各方勢力之間的爭鬥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各種暗樁暗線,層出不窮。
“紀恒去治傷了,”穆林深回答道。
“啊?”我問道:“傷得重嗎?”
想起李梧說那塊表雖然威力不是特別大,但是炸殘個把人是完全夠的。
“手臂受傷了,要養些日子,”穆林深的語氣沉了沉,“本來他這種身份,做完事情以後,也是要銷聲匿跡一陣子的。”
我又不知道怎麽接這話,又限入僵局。
穆林深手指在我後背上輕輕按,本來就因為緊張而緊繃的身子僵得更硬,他低笑說讓我放鬆一點,我扭頭衝著另一邊,緊咬了嘴唇,不知不覺間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他的手法很好,我感覺後背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不知道因為太累還是因為太舒服,我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外麵的燈光亮了起來,窗簾沒有拉上,點點折射進屋,像落了一屋子的星辰。
這一次醒來,感覺傷口不那麽疼,心裏不禁訝異,這藥還真是靈。
房間裏沒有人,我試著爬起來,輕微做了幾個動作,果然沒有那麽疼了。
床頭放著一套睡袍,絲質寬鬆式,我穿在身上,涼涼滑滑,還有一點淡淡的香氣。
下了床去浴室想洗把臉,清爽一下,洗完之後看著大鏡子,脫下浴袍照後背上的傷,盡管有心理準備,還是倒抽了一口氣。
現在都過這麽長時間,疼痛還緩解了大半,看起來仍舊紅腫的觸目驚心,可想而知當時是什麽慘樣兒,索六那老東西心還真是狠,用那種東西做家法,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鞭子下,喝了多少人的血呢。
從浴室出來,忽然聽到外麵廳裏像有點動靜,我側耳聽了聽,竟然聽到孟海南的聲音。
他什麽時候來長州了?不是在洛城坐鎮嗎?
我悄悄把門縫弄大了一點兒,沒有敢去偷看,隻是聽到一言半語。
“深哥,紀恒這次傷好以後,要怎麽安排?”孟海南問道。
穆林深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次的事情純屬突發,打破了原來的進度計劃,他提早暴露,事情都沒有安排好,之前他跟著索六沒少和我們這邊的人為敵,要是這時候收回來重用……”
“我就是擔心這個,”孟海南聲音低沉道:“隻怕,就算是有這個特殊原因,也難以服眾啊。”
穆林深說道:“不錯,不然這樣,我先聯係一下,他的傷也要養段日子,讓他先在醫院裏吧,別走漏風聲。”
“行,”孟海南說道:“醫生說他的手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恢複。”
穆林深說道:“爭取別讓那百分之三十出現,告訴醫院,錢不是問題。”
“是,我明白。還有,李梧要怎麽辦?他也沒有地方可去,經過這次事件,有意想投靠咱們。”
“他倒是一腔忠勇,”穆林深的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但是……他始終動了深深。”
孟海南略一思索說道:“深哥,我知道白小姐在您心裏的地位,但其它的……是不是也慎重考慮一下。李梧是個不可多得的有力助手,要是真的能讓他死心踏地的辦事,也是不錯的。”
穆林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吧,先好好款待他,讓他跟你回洛城,在銅雀台吧,具體的怎麽安排,我先考慮一下。”
孟海南頓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我莫名有些緊張,在門後忍不住摒住呼吸,垂眼看著自己光著的腳。
“白小姐的傷,怎麽樣了?藥膏效果怎麽樣?”他繼續說道。
穆林深語氣鬆快了一些,說道:“挺不錯,已經開始在生產了嗎?”
孟海南的聲音低了幾分,我聽得不太真切,似乎也有提到我。
穆林深聽他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隨時注意吧,她的傷怎麽也要三天才能行動如常,這已經是神速了。”
“那……”孟海南還想說什麽,穆林深打斷他說道:“我看著辦吧。”
“好。”孟海南像是要起身告辭,我沒有再聽下去,急忙跑回了床上。
心裏怦怦的跳,我不知道我沒有聽清的那些內容是什麽,但我隱約覺得,和我有關。
門輕輕一響,我急忙閉眼睛裝睡,腳步聲靠近,在床邊停下,穆林深伸手撫著我的頭發,似乎歎了一口氣,低低叫了我一聲。
我心有點亂,那一聲歎氣,把我的心吹得更亂,我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沒有吭聲。
他笑了笑,手指輕輕掃了一下我的頸窩,“還裝睡?衣服都穿上了。”
我這才想起來,可不是,自己都穿上衣服了,我動了動,轉頭看向他,問道:“你在長州的事情辦完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穆林深目光幽深,映著我略有些蒼白的臉,“事情不重要,隻是你的傷還輕不起這樣的顛簸,怎麽也要三天之後才行。”
我抿抿嘴唇,這個答案,和我剛才聽到的一樣。
“而且,”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回去了以後,你應該要回你的住處吧,看不到你康複,我會擔心。”
我的心尖狠狠的一顫,像被細韌的絲勒住,又疼又悶。
“深深……”他低下頭,慢慢靠近我,呼吸輕輕的在我臉上、耳邊浮動,溫溫的,潤潤的,像風。
“嗯,”我鬼使神差應了他一聲,聲音輕柔的像貓,臉也有些發燙。
還沒有回過神,他忽然吻下來。
他的唇很軟,還有淡淡的煙草煙,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躲,但又不知能躲到哪去。
他的手不知什麽時候伸進了我的浴袍裏,手指輕彈,避開我的傷口,在皮膚上彈動跳躍,微微的癢,淺淺的疼,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我不禁微微顫抖。
手指向下,撫上我的屁股,他微用力捏了一下,我低呼一聲,還沒有出口就被他的吻吻了回去。
我雙手無力的推在他的胸口,隔衣服也能感覺到他的燙和緊繃的肌肉,兩腿之間被他的手指滑動,我更加顫栗不止。
“深深……”他叫著我的名字,聲音低啞魅惑,我忍不住快速的喘氣,無力回應他。
他翻身到我身後,我依舊趴在床上,他膝蓋輕頂,打開我的雙腿,雙手把浴袍扯開,我叫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反抗,他的唇就落在後背和肩膀上。
我猛然抓住床單,咬住嘴唇,他一邊重吻輕咬,一邊引誘我,“叫出來,深深,叫給我聽。”
我腦子裏一片混沌,感覺自己像一葉小舟,起起浮浮完全不由自己,穆林深從後麵抱住我,他極力控製力道,小心護著我的傷口,汗水滴在我的後背上,滾燙。
往事像是隨著這一場歡愛席卷重來,要說這兩天的事情我沒有心動和震撼那是假的,特別是知道他因為我一再改動計劃之後,傷人傷財,而他卻從來沒有提過。
我心裏既害怕,又不可否認的渴望,和他之間究竟算什麽,我也說不清楚。
大概……是覺得太過虧欠,想要還他一次吧。我安慰自己說。
我又沉沉睡去,迷糊中他小心仔細為我清洗,我害羞卻又沒有力氣,身上粘乎乎的也不舒服,傷口也不能浸到汗,隻好把臉埋住,任由他擺弄。
絲絲涼涼的感覺在傷口處,緩解了剛才的痛癢,我睡得更舒適,一夜到了天明。
醒來之後房間裏很靜,我原以為沒有人,剛一動,就聽到穆林深說道:“醒了?”
我臉一紅,動作又僵住,不敢看他。
他悶笑,走過來說道:“起來吧,吃點東西,給你買了粥。”
他這麽一說,我還真是餓了,但……我現在這副樣子,他在一邊杵著,要怎麽穿衣服?
我哼唧了半天,他也不再故意逗我,轉身說去盛粥,我急忙穿上浴袍下床洗漱。
吃過了早飯還是不能出去,穆林深說,這三天都要在酒店裏老實呆著,想要什麽他派人去辦,但我不能四處跑。
其實我也不想去哪兒,對長州一點好印象都沒有,兩次來,兩次都差點都命折在這裏。
穆林深有很多事情要忙,但他不放心我,索性就把外廳當成了辦公室,讓小刀有事到這裏來匯報,我聽到小刀問他為什麽不去青雲樓,他說,怕我不喜歡。
我心裏的感覺沒法形容,各種矛盾萬般滋味,分辨不清。
手機一直都是安靜的,楚江開沒有找過我,也沒有發過短信,我思慮再三,悄悄給保姆打了一個電話,她聽到我的聲音很高興,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說還要過兩三天。
我問她家裏有沒有事,她說沒有,一切都好,先生好像也忙著,沒有回來。
掛了電話,我心裏的滋味更複雜,他到底……在忙什麽呢?
一連過了三天,穆林深說得不錯,我後背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已經不再痛,隻有微微的癢,紅腫也早消了,隻剩下一條淡紅色的印記,再過幾天應該就會徹底好,不會留下傷疤。
這三天穆林深沒有再和我發生關係,中間也有過兩次,但都適可而止,最後他抱著我睡著。
在回程的路上,我坐在車裏一直沒有說話,他也沒說什麽,隻握了我的手,靜靜的坐著。
我手邊放著一個小包,是臨離開酒店的時候他給我的,說是裏麵放著給我的藥,我點點頭,也沒有細看。
幾個小時的時間,之前感覺很慢,現在卻一眨眼就到了,看到熟悉的路口,我感覺自己像是又回了魂,輕輕抽回他握著的手,低聲說道:“我回去了。這次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吧。以後,你是我,我是我。”
穆林深沒有說話,我低頭也不敢看他,說出這句話,我自己心裏都壓抑得難受,像被扼住了喉嚨,喘不上氣來。
車子終於停住,我拿了東西推開車門,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出幾步遠,聽到他在身後叫住我,“深深。”
我停住腳步,心裏湧起巨大的酸澀,控製住回頭的衝動,微微偏頭,問他有什麽事。
他似乎歎了一口氣,聲音略啞的說道:“照顧好自己,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我。”
我無聲收緊手指,用力握住包,快步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