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意料之外的結果
夜宴是楚江開最隱秘的產業之一,他很少來,一般都是圖海在這裏。
最近他忙著新項目和運輸公司那邊的事情,這邊更是來得少。
這個時間還不是夜宴最熱鬧的時候,但也有客人在,夜宴和別的夜場不一樣,除了二十四小時不營業之外,最大的一點區別就是不涉毒。
這也是我在聽說楚江開的貨讓在長州海上扣住,說查出冰毒的時候十分震驚的原因之一。
一般來說夜場玩得開,什麽都沾,當然利潤也就大,這類地方都是銷金窟,無論你有多少錢,隻要敢拿來,它就敢讓你敗光。
夜宴沒有毒品這一項,就少了不少的錢,也失去一部分客源,但楚江開有嚴令,誰也不敢違抗,這一點我還是很佩服他的。
守得住,才能長久,大風大浪裏才能有驚無險。
做這一行,別說大風浪,在小陰溝裏翻了船的有的是。
我今天來是找圖海,有些事情非他不可。
他是楚江開的心腹,雖然他對我的態度不明,但至少不會坑我害我,有的事情提前讓他一點,對我沒有壞處。
到了夜宴門口,保安打量了我幾眼,大概覺得眼生,不是場子裏的人,又是個女的,又多了幾分警惕。
“你幹什麽的?”
“我來找圖海。”我回答道。
保安一愣,另一個哧笑一聲說道:“好大的口氣,直呼我們海哥的大名,你誰呀?他馬子?”
“不是,”我耐著性子說道:“我找他有急事,不信你打電話問問。”
這時玻璃門一轉,從裏麵走出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走在最前麵的一個身材火辣,穿一件黑色蕾絲短裙,光著兩條大腿,雪白誘人,外麵套著一件火紅色的風衣,走路帶風,腳上踩著恨天高,高跟踩著地磚,清脆有聲。
她身邊的幾個女人也漂亮,但是和她在一起,稍顯遜色,這女人把人的目光吸引了大半。
她們好像要出去,一轉頭看到我,她讓其它的人先走,她停住腳步問道:“幹嘛的?”
保安一扭頭看到她,臉上堆了笑,“喲,安然姑娘,這是要出去嗎?”
“嗯,”她淡淡應了一聲,“有個趴兒,去應酬一下。我問你,這是幹嘛的?”
“她說來找圖爺的。”保安回答道。
“哦?是嗎?”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哦——怪不得,剛才下來的時候,圖爺說要是看到有人來找他,就帶去二樓春宵閣。”
保安看了看我,那點遲疑還沒有過去,女人又說道:“還不快去?耽誤了圖爺的事兒你擔當得起嗎?”
她說完,快步追上其它的女人,上車走了。
保安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便帶著我往二樓走。
大廳裏清涼,地麵光滑如鏡,屋頂的吊燈華光閃閃,雖然還沒亮起來,但陽光折射進來也十分氣派。
我忽然想起銅雀台的十二釵,不知道這夜宴,有多少美女台柱子。
但我今天不是來觀光的,也無心去理會這些,二樓很靜,保安把我帶到一個房間門前,推開門說道:“這裏就是了,你等一會兒吧。”
我點點頭,保安轉身下樓,進門之前我抬頭看了看,上麵的牌子上果然寫著三個字,“春宵閣。”
房間裏布置得不錯,大氣簡約,不像尋常的包間那麽奢華誇張,茶幾上放著幾個果盤,醒酒器上有一瓶剛開的紅酒,茶台上的熱水冒著熱氣,有一股淡淡的茶香,看來的確是在等我。
我在沙發上坐下,盤算著話要怎麽說,圖海陰冷有城府,而且他的心很細,跟我又沒有什麽情分,所以和他說話要十分的小心,得把全盤的事情都想好想透了才能說。
靠著沙發微閉了眼睛,感覺有些困倦,平時我都有午睡的習慣,這兩天都沒有睡成,一挨這沙發竟然有點困了。
我不禁罵自己沒出息,這麽大的事情擺在眼前,竟然也還能睡。
正在迷糊的時候,門聲微響,有人走了進來,步子很輕,帶點著酒氣,像是站在我麵前打量我。
我打了個激淩,扶著沙發扶手坐好,感覺身子乏得很,抬眼仔細一看,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我立即警惕。
“我是誰?”男人扯開領帶,眼睛盯著我說道:“你都到這個房間了,問我是誰?”
他一邊說,目光在茶幾和茶台上一掠,咧嘴笑了笑,“怎麽?跟爺玩欲擒故縱?都準備齊全了還問?”
我心裏暗叫不好,沒有想到剛到這裏就被人擺了一道,也怪我自己太大意,那會兒也是腦子亂著,現在想想,圖海怎麽會約我在“春宵閣”,光衝這名字也不對。
還有這些東西,他哪兒是這麽熱情的人,還有紅酒。
我真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腦子進了水了,這麽明顯的局都沒有看出來。
那個叫安然的女人……我跟她有仇嗎?
暫時管不了那麽多,我站起來,感覺一陣眩暈,怒力撐住笑笑說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這裏的人,我是來找圖海的,走錯了房間。”
“喲,還把圖海搬出來,”男人把外套脫了扔到沙發上,說話狂妄,“我花了錢包了房間,怎麽著?搬出圖海就能壓我一頭?圖海就能收錢不認帳?做生意沒有這麽個做法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裏這個罵,身體忽冷忽熱,臉好像還燒起來了。
男人輕笑,看看我,又看看茶台上的熱水,“哼,自己都把東西用上了,還跟老子裝!”
他說罷,繞過茶幾就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摔倒在沙發上,眼前有些發花。
男人上來就扒拉我的衣服,我推他他越來勁,我伸手在茶幾上劃拉著煙灰缸,用力在他後背上一砸。
“嘶……”他吃痛,抽了一口氣,甩手給我一個耳光,“他媽的,還敢打老子,真是欠操!一會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手上沒有什麽力氣,這一下隻能讓他疼,根本沒有什麽用,摸了半天手機也摸不著,正在著急,有人推門進來,手裏還端什麽東西,一見眼前的情況,愣了愣說道:“你……你誰啊?”
掙紮中我看清來的是個女人,穿著一身護士服,像是來玩製服誘惑的,我想她一定就是等這個男人的小姐。
我急忙說道:“快,去叫圖海,我姓白,讓他到這兒來!”
女人愣了愣,轉身就往外跑,與此同時,男人用力一扯,“嘶啦”一聲扯開我的領口,露出一大片肩膀和鎖骨。
男人呼吸急促,眼睛泛紅,顯然也受到了藥物的影響,再說什麽也是沒用。
我死死護住胸口,他低頭趴下來啃我的鎖骨,力度很大,頓時疼得我差點流出淚來。
隻希望那姑娘真是去叫圖海了,希望圖海能立刻見她,能想到是我,能……快點來。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從我算計了裴美玲,她死了以後,我的日子非旦沒有好過,反而麻煩越來越多,次次還被人算計得挺慘,要不是我有運氣,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這是什麽……難道是報應來了?
我迷迷糊糊胡思亂想,房門被人大力踢開,有人尖叫有人衝過來,我身上一輕,那個男人被拎起來扔到地上。
圖海把外套蓋在上我身上,臉色沉得像鐵,低聲問我能不能走。
我點點頭想站起來,但雙腿發軟,圖海咬了咬牙,轉頭說了聲把東西撤出去,有人進來七手八角的把原來的擺著的東西都搬走,開了窗子,風撲進來,空氣清新了不少。
我緊著的心也鬆下來,這下子困倦再也控製不住,我抓住,圖海的手腕,對他說道:“別……別通知他。”隨後也沒有等到圖海的回應,就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咕嘟”的水冒泡聲,慢慢醒過來。
圖海坐在茶幾邊,正往水裏扔茶片,霧氣遮住他的臉,恍惚中竟然有一絲溫柔。
我掙紮著坐起來,身上的衣服滑落,我急忙伸手抓住。
圖海抬眼看了看我,那絲溫柔又蕩然無存,“白小姐,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我沉默著沒吭聲,他把一杯熱茶端到我麵前放下,說道:“這件事情我會查到底,給你一個交待。”
“那個叫安然的女的是什麽人?”我看著茶水裏的一片嫩茶尖,現在我還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我也就不是白深深了。
圖海沉聲說道:“她是夜宴正紅的花魁。”
我端起杯子,吹吹了水麵,那片茶尖慢慢沉了下去,“培養個花魁要不少錢吧?”
圖海怔了怔,大概不明白我的意思,“在楚總眼裏,這些不算什麽,自然不能和白小姐相比。”
“圖海,”我輕笑,也真是難為他了,要不是今天這麽一檔子事,要不是因為這麽一場無妄之災,隻怕圖海還不能這麽低聲下氣的跟我說話。
“你覺得,我在江開的眼裏,是重要的嗎?”
圖海眼神變幻,一線流光映著他的臉,輪廓分明,“是,這點白小姐很清楚。”
“是嗎?”我反問,“既然是這樣,那你覺得,我能在他身邊多久?”
圖海抬眼看我,眼神沉冷沒有一絲溫度,他的眼珠並不是純黑,有點微微的褐色,看起來更加瘮人。
我捉不準他的態度和心思,心裏有些無措,但我努力壓製,靜靜和他對視,悄無聲息的較量。
良久,圖海收回目光說道:“白小姐年輕,聰明,應該知道顧氏在洛城的地位。”
“那是顧氏在洛城的地位,不是顧氏在楚江開心裏的地位,就算是有,也隻是曾經。”我一字一頓,語氣沉肅,“這一點,我不信你不明白。”
“即使如此,還有五年的夫妻情分。”圖海往沙發上靠了靠,眸中精光四射。
我等的就是他這一句,笑了笑說道:“情分,圖海,這話真不像是你說的。我和楚江開就沒有情分嗎?裴美玲沒有嗎?”
聽到裴美玲這個名字,圖海的眉頭有一皺,他盯住我,緩緩說道:“白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有必要跟你說明,裴美玲的死,與楚總無關。”
我訝然,這個結果,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自從我親眼見證裴美玲的死,我就一直以為,這件是楚江開吩咐人做的,他當然不可能親自動手,但絕於和他有關。
“怎麽?白小姐很意外嗎?”圖海嘴角浮現一絲凜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