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
男人低頭看了看那個姑娘,沒有和她說話,也沒有拂開她的手。
“不必讓你們所長回來了,”男人語氣淡淡,不怒自威。
“列總,那……”
男警察還沒有說完,男人忽然邁步走到我身邊,“你叫什麽?”
我有些納悶,不知道他怎麽就注意到我了,但這個男人明顯不是一般人,沒準有戲救我們出去。
“白深深。”
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副雪白的手套來,一邊戴一邊說道:“人我帶走了。”
“……”男警察怔了一下,隨後說“是”,但我看她一臉的茫然,應該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誰。
男人說完轉身往外走,那個姑娘挽著他的手臂走在他身側,那模樣得意得不行,還對著那個小女警吹了聲口哨,小女警先是看著進來的男人一臉花癡樣,現在看到這個姑娘挑釁的樣子,氣得都快哭了。
男人走了兩步,偏過頭看了看我,“不走嗎?”
我又驚又喜,急忙點了點頭,伸手拉過同樣呆愣的眉姐,男人掃了我們一眼,但最終沒說什麽。
這是默許了?我們喜出望外,頭也不回的跟著他走出去。
那個姑娘回頭看了看我們,挑了挑眉但沒有說什麽,嘴裏咂著口香糖,小屁股扭得歡實。
眉姐向我遞了個眼色,其實我也看不出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麽關係。
出了大門,天色都暗了,街燈早亮了起來,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繁華從來都在,不會因為某些人的失意落魄而消失,更不會為了誰停留不前。
我眯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這自由的味道,還是最好。
這一口氣沒有吸完,前麵的男人忽然轉過身看著我,我急忙站好立定,規規矩矩的看著他,說來也怪,第一次見麵,還是一個男人,我沒有想著怎麽勾引他,反而想立正站好,不敢造次。
難道是他穿著一身警服的原因?我有些想不通。
那個年輕姑娘也鬆開了他,行了個不太標準的禮,“多謝啦,列總。改天請你吃飯。”
男人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少惹點事,少讓我在這裏露出幾次臉,就算是幫我的忙了。”
姑娘笑得爽朗,從包裏摸出兩張東西來塞到我和眉姐的手裏,“哎,姐妹兒,這是邀請卡,明天晚上的趴兒,一定要來啊,捧我的場,記住了。”
她說罷,踩著高跟鞋轉身就走,也不說清楚究竟是什麽趴兒,也不問問我和眉姐有沒有時間。
她似乎很著急,攔了輛出租嗖一下子就跑沒影了,我們捏著手裏的東西,有些哭笑不得。
對麵的男人還沒有走,我清了清嗓子,說“謝謝”,正琢磨著怎麽問問他為什麽救我們,他開口說道:“不用謝我,我也是受人之托,要謝就謝別人吧。”
他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黑亮的眼睛像能穿透人的肌骨,看著我和眉姐說道:“那種地方還是少去,長州的酒店也有不少。”
我的臉頓時有些燙,這是……真把我和眉姐當成拉拉了?
他上了路邊的一輛軍用越野,很快離開,從頭到尾連個人名都沒有說,我們倆連他是幹嘛的都不清楚,留下我們在風中淩亂。
“白小姐,沒受委屈吧?”
我和眉姐正要走,忽然聽到有人說話,轉頭看到停車場的方向有人靠著車頭,姿態風流,手裏夾著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
孟海南。
眉姐的眼睛一亮,悄悄捏了一下我的手。
孟海南吐了個煙圈走過來,淡淡笑道:“白小姐,沒事吧?深哥讓我來看看你。”
我搖頭說沒事,“多謝孟總,也謝謝穆總。”
孟海南的笑意攏在煙霧裏,有些朦朧不清,路邊的燈光映入他的眼底,折射出斑斕的光,“白小姐,你的道謝好像太簡單了一點兒,列總的人情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欠的。”
我頓時明白,剛才離開的那位列總所說的“受人之托”,指的是誰了。
我不禁有些窘迫,穆林深像狼,孟海南像狐,都不是善類,而且我和穆林深素有舊怨,實在是說不清楚,我真心不願意和他們糾纏不清。
我正在琢磨怎麽回答,聽到有人叫我,“深深。”
聽到這個聲音,我立時一驚,轉過頭看向聲音的方向,楚江開正向我走過來。
我頭皮都炸了起來,一來是這個地方,二為是我對麵的孟海南,哪樣我解釋不清都得完蛋。
我手心裏的汗瞬間滲了出來,看著他慢慢走近,僵在原地動彈不了,孟海南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煙圈一個比一個吐得漂亮。
真是擔心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來,楚江開在我麵前站定,眯了眼睛看著孟海南,嘴角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哦,原來是孟總,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
孟海南摸出煙盒往前一遞,楚江開伸手推開,他也不勉強,收回去說道:“世界本來就小,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長州。能和楚總在這裏遇見,也是緣分。”
楚江開轉頭握住我的手,聲音低啞溫柔,“怎麽這麽涼?”
我還沒有回答,他低頭擺弄著我的手指,又說道:“我這個人還真是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和緣分,所有的一切不過就是人為。孟總說緣分,難不成在這裏和我的女人說話,和當初派人挖我夜宴的花魁一樣,也是一樣的巧合嗎?”
我的心立刻一縮,像是被人用手握了一把。
孟海南派人挖過夜宴的花魁?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孟海南並不以為然,歪頭吐出粘在舌頭上的一點煙絲,露出潔白的門牙笑著說道:“這事楚總可是冤枉我了,不過就是遇著了,請莫小姐吃了一頓飯,美人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有想到……”
他搖了搖頭,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惋惜,“楚總的規矩那樣大,連累了莫小姐,真是慚愧。”
他說著“慚愧”,臉上卻沒有半點慚愧的意思,反倒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楚江開也不惱,目光幽深似深潭,眉間盡是狂傲的霸氣,“規矩嘛,立出來就是讓人遵守的,一個小小的花魁而已,我夜宴還折得起。”
孟海南立即說那是,楚總氣魄無人不知。
楚江開也不想多和他費唇舌,握著我的手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我乖巧的點頭,眉姐適時的對孟海南說道:“多謝孟總出手相助,要不然我這還不定什麽時候能出來。您放心,我一定承您這份情,我這姐妹兒年輕,也沒有見過什麽,她的情也記在我的帳上,孟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話。”
我微微鬆了一口氣,眉姐這麽一說,就把孟海南出手的事攬到了她的身上,我就成了捎帶的,不管楚江開會不會調查,至少眉姐這裏是幫我撇清了。
我心裏暗暗感激,被楚江開帶到了路邊的車上。
剛進車裏還沒有坐穩當,楚江開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放倒在後座上,圖海把擋板升起來,後麵又成了密封的狹小空間,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楚江開,他低著頭,鼻尖挨著我的,臉在暗處,隻看到眼睛黑亮。
他低低的聲音響起,“白深深,玩夠了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