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白衣謀士
那人穿了一身白色長袍,流雲箭袖,輕紗長袍,一側眼看過來,仿佛就要傾覆半壁江山。
容烈看他的眼神十分淡漠:“你是男是女?”
“我誠心為太子殿下所謀,殿下又何必管我是男子還是女子。”
容烈不語,默默判定,這人雌雄莫辯。
盡管這個故事是後來的七哥親口所說,也好像說來是容烈親口對他講的,但陸小棠聽著還是覺得異常的蹊蹺。
她在得知容國女皇之後,曾經在喝茶吃點心無聊逛街的時候聽坊間的人說過女皇那一點點的生平經曆。
各大書院之中閱遍白庫全書的學子也被她變相的都打聽了一遍。
的的確確的,容烈身邊不曾出現過一個記載的謀士。
而在七哥的故事中,卻偏偏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雌雄莫辯的人給容烈做謀士。
既然是七哥所說,那麽可信度必然很大。
也許,這個謀士是個十分不簡單的人物,因為輔佐女皇上位,最後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了也不一定。
畢竟,有些謀士就是這樣死的。
七哥所說,容烈身邊的這一個,卻恰恰是不一樣的。
“這人單字為秦,所以容烈叫他的時候都是稱呼為單字。”
“秦?”
陸小棠覺得奇怪:“你們容國有沒有姓氏為秦的貴族或者是功臣?”
七哥搖搖頭:“容國貴族跟功臣之後沒有秦氏。”
“那就奇怪了,那這個秦氏後來多半是死掉了吧。”
七哥搖搖頭:“並不,我聽說,秦氏給女皇獻了一計,之後女皇回國,通過臨江淵一戰長驅直入貢攻陷了整個翟國,協助容國開始一步步變得強大,隻不過,女皇掌政之後太後也從旁協助,因為與秦之間意見不一,所以秦氏最後離開了容國,泛舟歸隱了。”
這個結局倒是也是曆史上非常常見的結局。
謀士一般就是在天下平定之後願意安穩過日子的人。
一起打拚了江山讓君主記得他的功德便是,若是在朝中仍舊掌握著過大的權利,最後搞不好還是要死在君主的手上的。
陸小棠沒有將話題過多的扯到那個謀士的身上,而是問七哥:“後來呢?”
“後來,事情就變得一波三折起來……”
七哥想要賣一個關子,但是這個關子並沒有賣的必要。
容烈已然跟容國的皇後有所聯係,但是聯係又不大。
翟姒認為自己已經斬斷了容烈與容國皇後之間的聯係。
於是派人在山間小院裏保護她的安全之餘,還會前去親自查看一下她的近況。
十八歲的容烈跟十九歲的容烈在外表上並未發生過大的變化。
但是在心態上卻漸漸成熟。
寒冬時節,她命謀士算除了封山之前的日期。
並且在大雪降下之前就印了草藥,讓自己感染了風寒。
風寒所需的藥物在山間小院裏不好找,小院裏的管家飛鴿傳書去翟國京都裏要。
不巧,那隻信鴿在出院子之後不遠,就被騎射頗好的謀士給一箭射了下來。
信鴿在半空之中奮力的撲棱了一下翅膀,謀士不緊不慢的又補上了一箭。
待那信鴿從空中直直落下來了,那謀士才轉身離開。
容烈在病榻上纏綿不起,院子裏的管家心裏急躁,本來是想敷衍了事的。
但考慮到是皇太子翟姒的客人,便還是先差人去給皇太子送了信。
殊不知,這一次送信,生生扭轉了容烈的人生。
連帶著翟姒的以後也天翻地覆,更別提日後容國跟翟國之間的怨恨跟大仇。
翟姒得知容烈重病不起之後,差人帶了上好的藥草過來,第一次並未立刻前來。
待人傳信說,容烈病情大為不好,這才馬不停蹄的趕來看容烈。
容烈十九歲,過了豆蔻年華的佳齡,卻有著成熟女子的風情。
即便在重病之中,眉梢眼角含帶的那幾份病態都帶著楚楚可憐的風姿。
翟姒在榻前的圓凳上等著她醒過來,旁邊有侍女過來喂藥。
扶她起來,卻是一口都喂不上。
侍女很擔心,無措的看著翟姒:“殿下,公子他病的厲害,就算是喂藥也吃不下去。”
“你先下去。”
侍女福了福身,聽話的下去。
輕紗白的帳子裏,翟姒輕輕將她攬到懷裏,喝了藥,鉗住她的下頜,喂進她的口中。
他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是這樣喂她吃藥的,因為他已經有了準太子妃。
但是在這裏逗留三天,天上就開始突降大雪。
宮中有人已經通知他大雪之後便會封山,到時候山路難行不容易出山,勸他能盡早下山。
隻可惜,容烈偏生在那幾天病的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他離不開身,就這樣耽誤了。
大雪封山,山上一片雪白。
院子不大,卻也不小,院子裏的池塘已經結了冰,薄薄的一層。
小院每個廂房的門上都掛了厚厚的暖簾,房間裏燒著炭火盆。
熏香的味道淡淡的。
容烈的房間裏有藥香驅散不去。
一日日喂藥,她的病情逐漸好轉。
在一個深夜醒過來的時候,恰好看見翟姒手撐著頭在榻邊打盹。
她眼睛眨了一下,看著翟姒那張好看的臉,半天都有動彈,連呼吸都壓得極低,極小。
她的手指勾下帳子,輕紗披散下來。
她的手伸過去,輕輕摸他的臉。
大概是她手的溫度有些涼,她摸了摸他的臉,他便很快清醒過來。
正眼看見是她醒過來了,有些高興:“醒了?”
她點點頭。
“先喝口水,你昏睡這幾天,簡直是嚇壞我了。”
他起身去桌邊倒水,清泉水汩汩倒進白玉杯裏。
容烈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半靠在床榻上,神情憂傷:“倘若是我病死異鄉,無論如何,還請你將我送回容國。”
“胡說什麽?”
“葉落歸根,我始終是容國的人。”
“你跟容國已經沒有關係,以後安心留在翟國就是。”
容國的皇帝要她的命,她確實沒有回去容國的意義。
但是……
“我在翟國隻有你,如果你不管我了,那我在翟國就沒有立足之地。”
翟姒雖然安慰她放寬心,卻也知道容烈說的全都是事實。
她是容國的大皇子,在容國犯了死罪,卻又在翟國活的安逸。
若是讓人知道了,回去容國跟宮裏的人稍微一說,容烈這條命就會岌岌可危。
“著十幾年來,你都是以男子的身份示人,既然容國的大皇子已經死了,不如……從今往後,你便做個普通的女子就好了。”
容烈是個女子,卻從不會穿女子的衣裳,也不會用胭脂來點綴自己的妝容。
然而,她卻願意從今往後變成一個女子。
她的手,涼涼的,悄悄抓住他的手,一雙眼睛之中仿佛有寒星閃爍。
“如果我以女子的身份生活,能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身邊。”
“我會替你找個好夫君,伴你一輩子。”
“你……不能做我的夫君麽?”
她的話說的有些不矜持,然而卻先開口了。
或許,翟姒起初跟容烈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未曾動情,隻是單純的憐憫她。
可他忽略了日久生情這四個字。
容烈跟隨翟姒回到翟國東宮,親眼看著翟姒迎娶了太子妃。
然而,那個時候,她已經被東宮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翟姒的側夫人之一。
翟姒府上的側夫人不多,隻有三個,她是之一,而且,看起來還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因為在太子妃進入東宮之前,翟姒身邊陪著的總是她。
翟姒批閱奏章她會在旁邊幫他研磨添香。
翟姒下棋,她會陪他一起,即便棋藝高超,卻還是會在該錯一步的時候適當的錯一步。
翟姒春日賞花,她會跟在他的身側,在沒人的地方,輕輕去牽他的手指。
而她羞澀的模樣,卻是被極力掩蓋的。
翟姒輕輕親過她的臉頰,不重,隻是在將一朵粉色薔薇插在她鬢間的時候,輕輕親了她的側臉一下。
她是他的側夫人,但是卻並未過早的迎來圓房的那一日。
所以,翟姒在與太子妃圓房的那一夜,她獨守空閨到了天明。
第二日,幾位側夫人去給太子妃敬茶,茶水第一個潑到的人就是她。
她堅毅而隱忍,即便是被熱茶破的半邊臉都發紅,卻還是乖乖的跪在地上。
太子妃先前是見過她的,隻是無論怎麽細看,都覺得一個在山上見過的男人變成了女人很奇怪。
太子妃驕橫跋扈,在太子不在的時候,強行讓人脫了她的衣裳要驗明正身。
給她脫衣裳的嬤嬤下手狠,掐的她身上一片青一片紫。
衣裳脫到一半的時候,看她身上幹淨的連印子也沒有,才笑著跟太子妃說話:“太子妃,您看,她身上這麽幹淨,真是像她們說的那樣,太子都沒碰過她。”
太子妃銀牙緊咬,雙眼惡毒的盯著她:“本宮才不信,倘若是沒碰過,太子幹嘛要整日裏跟她在一起,給她脫幹淨了,本宮搗藥看看她到底是男是女。”
太子妃覺得若是太子真的沒有動過她,那多半是因為他是男子。
如果她不是男子,翟姒怎麽會不動她。
越想越氣,太子妃的手指都攥的緊緊地。
旁邊的老嬤嬤察言觀色,看見太子妃手指攥緊,立刻就把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
容烈的衣服被脫完,身上的青紫於痕也布滿了全身。
太子妃沒有罷手的意思,東宮裏管事的尚宮卻聞訊而來,請太子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