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牆倒眾人推
米杉兒的話讓陸小棠不由一愣：“你說什麽？”
米杉兒重複了一次：“永瑢郡主的父王滄國上一任皇帝修成帝沒死。”
陸小棠蹙眉，手指按在桌麵上：“既然修成帝沒有死，為什麽要擁立重策作為滄國的新皇帝？’
米杉兒斂神：“與其說是重策被擁立，倒不如說重策是謀逆大罪。”
陸小棠頓住，覺得這個故事會很長。
米杉兒借著幽幽燭光，向她娓娓道來--
原來如今的重策也是鳳凰涅盤之後的模樣。
滄國修成帝三十五年，有一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那就是陸小棠在重策夢中聽說過的司馬朗。
這個人掌握著滄國的大半軍權。
而朝堂之上僅僅有一個功高蓋主的大將軍倒也罷了，最讓百姓難以接受的是朝堂上還有一個於司馬朗分庭抗禮的吳國師。
正是這個吳國師向修成帝舉薦了重策的兩個雙胞胎姐姐，並且這兩位美人從五品才人一路升到了皇貴妃的位置。
甚至有一個差一點就誕下滄國的皇子。
可是，這樣看起來成為滄國新晉權貴的重家，卻在躋身貴族門閥風光幾年之後猛地就倒了。
倒的原因很簡單。
修成帝本是滄國的九皇子，在他的皇兄，也就是當時的皇帝駕崩之後被臨時拉來做了皇帝。
這個修成帝對原配夫人深情不移，一登基就遣散後宮，隻留了一個永瑢太子在身邊。
那時候他對外宣稱說是自己的夫人重病臥榻。
實際上，陸小棠已經對當時的情況有了完全的了解。
那時候，永瑢的母親，修成帝的原配夫人，那個白族女人已經因為謀殺親夫而被自己的女兒給從後心刺中當場死了。
修成帝登基之後懷念亡妻，將亡妻留下的女兒瞞天過海的對外宣稱是一個皇子。
修成帝既然之前做王爺的時候敢娶了一個白族的妻子，自然隱瞞了妻子的真實身份，並且連帶著這個妻子生的孩子都保護的很好。
所以，修成帝宣布自己有一個兒子的時候，並不會有人懷疑。
就這樣，修成帝成為了滄國的江山之主。
永瑢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下一任儲君。
所有人都不知道，修成帝其實在亡妻死後沒有再碰過任何一個女人。
所以那些作為擺設的後宮嬪妃忽然有一個懷孕了的時候，這件事情就大條了。
而把事情弄得大條的，正是最終導致重家垮台的重策的其中一個姐姐。
因為她的姐姐跟侍衛私通有了孩子而被發現給修成帝帶了綠帽，修成帝命人當場打殺了那個侍衛。
重策的貴妃姐姐被嚇得流產，之後被三尺白綾刺死。
她的其中一個姐姐死後，很快另外一個姐姐也受到牽連。
而舉薦兩位美人進宮的吳國師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馬上為了撇清關係，而親手將矛頭指向了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拖油瓶重家，打算徹底清剿了重家。
重策就成為了當時獨自承受厄運的人。
他被下達了一個基本不可能達成的任務--尋找白族遺失多年的鳳凰令。
米杉兒說起這個鳳凰令的時候，陸小棠還不是很有概念。
後來，米杉兒才補充說：“鳳凰令是上古遺物，聽說是一通這片大陸的始皇帝印製的一種令牌，象征著天賜皇權，這樣的令牌一共有九枚，而滄國剛好就有一枚，隻要能將九枚令牌全部找到，就能成為坐擁整片大陸的君主，並且得長生之道。”
陸小棠聽了之後無奈的搖搖頭：“長生不老乃是自古以來眾人的追求，但是這也僅僅不過是傳說而已，真正的長生不老之術可是現代的高科技都沒能研製出來的。”
米杉兒聽懂了她的前半句話卻沒有聽懂她的後半句話。
“但是鳳凰令是真實存在的，師父手裏的那枚鳳凰令就在重策的手裏。”
陸小棠若有所思：“那麽說，他是有一統亂世坐擁天下的野心咯？”
米杉兒苦笑一下：“你問問看，這個大陸上十一個國家，哪個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陸小棠沉默下去，人家有一統天下的野心也不為過，畢竟古人一句話是流傳幾千年的--分久必合。
米杉兒仰頭，望著虛空：“這片大陸自從分封諸侯國之後就開始進行合並，經過幾百年演變成如今的十一國，但是我想，縱使現在的十一國都表麵安定，但是不久的將來勢必有人會一統天下。”
陸小棠覺得米杉兒說的是對的。
作為一個明智的皇帝登記之後最先追求的就是大權在握勵精圖治將國家治理妥當，讓百姓富強安樂。
接著，一般的皇帝就會想要吞並天下，但是天下諸國已經維持平衡很多年，要貿然打破平衡的狀態必然會承受相當大的風險。
大多數的皇帝都會想想覺得自己美人在懷溫香軟玉很安樂不必找不痛快，接著就沉醉到酒池肉林裏開始窮奢極欲，一統天下的野心也分崩離析。
於是，暫時的平衡就開始一代一代的維持。
但是，這樣風平浪靜的維持著表麵平衡卻隻是一個假象，總有一部分人美人玩膩了，酒肉吃夠了，就會想要攪動整個天下的風雲。
衛國，是其中之一。
滄國，也是其中之一。
甚至再說的遠一點，連隔著一片北疆大漠的容國也是其中之一。
且不說別的，十一個國家裏有三個就像沒事找事，大家還能繼續愉快的玩耍嗎？
陸小棠扶著額頭，對鳳凰令的事情留意了幾分。
之後便聽著米杉兒繼續說後來關乎重策的事情。
她因為受傷，說話斷斷續續的，卻基本能讓陸小棠聽得明白。
重策不想讓重家就在這樣殘酷的對待下瓦解，也不甘心就此成為人下人，因而毅然接下了尋找鳳凰令的任務。
重策長途跋涉到達了北疆。
這時候米杉兒還說：“跟著重策長途跋涉到北疆的人是碧水，碧水皮膚嬌嫩，韶齡年華，但是卻對重策唯命是從，真是腦子有病。”
米杉兒說人家腦子有病，但是陸小棠想，多半是這個碧水對重策一片情深。
重策跟碧水到了北疆大漠之後找到當地的滄國人進行幫助，並且在接到沙駝之後就把碧水安放在了當地的滄國人聚集地。
重策獨身一人到達禦劍宮的石宮，找到她的師父，從他師父所住的石宮裏住了三十天等待著她師父將匿藏鳳凰令的人送來。
三十天後，重策帶著鳳凰令離開。
米杉兒看見重策斷龍石落下的禦劍宮石門前跪拜敲打之後離開。
米杉兒去攔住重策，重策第一次沒有打傷她，隻是打暈了她就走了。
米杉兒在發動措韃部族的人將石宮的斷龍石挖了幾十天之後終於鑿開一個小洞，她爬進去找她師父白鸞。
發現她師父死在了石宮中心的寒泉裏。
有大巫聽米杉兒說了她師父死時的症狀，告訴她，她師父是中毒死的。
於是，米杉兒就開始帶著族人出北疆尋找重策給師父報仇。
當然，在這期間，重策的日子好像也不好過。
重策帶回去的鳳凰令被吳國師跟司馬朗兩個位高權重的人一致指為假的鳳凰令，還給了重策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派人將重策給打到大獄裏去了。
重策可能在裏麵接受了非人的對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最後卻活著出來了。
永瑢郡主將他救了出來，並且聯合幾個貴族家族昭告天下說鳳凰令乃是真的鳳凰令。
並且把吳國師跟司馬朗兩人收監。
其實這件事很好理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永瑢郡主當時是男扮女裝的太子爺，當然不會願意兩個輔政大臣在他父皇病重的時候對她指手畫腳甚至威脅她。
於是永瑢找準了機會把這兩個大臣給絆了一腳。
放出重策之後，重策借助永瑢的聲威重整旗鼓最後把那兩個老家夥徹底踩在了腳底。
據米杉兒所說，那兩個老家夥現在還沒死，一直被重策扔在酷吏的手裏折磨，皮都快剝下來了，但是不讓斷氣。
陸小棠有些背脊發毛。
米杉兒又說永瑢郡主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
永瑢郡主也不是什麽好料，在借助重策把那兩個老家夥徹底扳倒了之後就想要把重策打壓下去。
可惜猛虎歸山蛟龍入海，永瑢郡主根本抵擋不住大勢所趨。
最終沒能整倒重策，反而讓重策把她女扮男裝的事情給揭的舉國皆知。
永瑢郡主在修成帝重病昏迷後得不到父親的援助，隻好離開皇宮內城，答應嫁給重策，讓重策繼承大統，而她則是暫居郡主之位。
本來永瑢怎麽說也是一個公主的，可惜她女扮男裝欺騙了全國百姓的感情，導致重策在封她為公主的時候，大街上的人都在抗議，生怕公主聽政成了一個女暴君。
重策得到滄國百姓的擁護成為名利雙收的儲君，可是永瑢郡主卻隻成為了一個皇權名義上的附屬品。
米杉兒說完之後，想要起身走出這間房。
陸小棠過去扶住她，扶著她一起出去。
米杉兒看了看天光，忽然開口：“你以為永瑢郡主毒殺我師父是因為白族女子，其實，也有可能是嫉妒，或者，報複重策。”
陸小棠望著她，似懂非懂。
卻有一道人影鬼魅一般飛快的隱沒到深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