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懸賞尋人

  陸小棠是個非常認真的人。


  在容琛把她扶到房間裏休息了半天之後,還是靠在榻上想永瑢郡主的問題。


  “你呀,永瑢被發現真實身份以後,就被當時朝中功高蓋主的重策把持了朝綱,永瑢好歹是公主之尊,身上又有皇室血脈,為了能讓這件事能簡單化,永瑢郡主自願下嫁給重策,並且讓重策登基為帝。”


  陸小棠哀怨的望著容琛:“我就快想出來了,誰讓你劇透給我的?”


  “……你都想半天了。”


  “劇透死全家你懂不懂?”


  “……”


  容琛劇透的事情讓陸小棠很不愉快,第二天一早容琛就去跟皇帝議事,陸小棠洗漱完畢之後在圓桌前吃容寧帶回來的桂花糖。


  容寧穿著一身女裝,額頭前綴著的銀飾幾次三番的晃動,最後將容寧惹得非常狂暴。


  陸小棠在他把銀飾從頭上揪下來之前警告他:“皇帝就在客店裏,你要是暴露了是男人的事情,他就把你帶到皇宮裏淨身。”


  容寧愣了一下:“淨身是什麽?”


  陸小棠嘴角邪惡的勾起半邊,然後將旁邊的剪刀拿過來,朝著他的下半身某部位比劃著“喀嚓”一下,容寧立刻臉色發白的捂住褲襠控訴:“你要是剪掉我的小弟弟,我就去告訴小琛!”


  陸小棠壞笑著放下剪刀:“不是我要給你剪掉,而是皇上要給你剪掉,他的武功可高了,小琛都打不過,你覺得你能反抗了嗎?”


  容寧馬上皺起眉毛,開始嚴肅而憂鬱的想著脫身的辦法。


  陸小棠看他難得的安靜下來,愜意地在旁邊有條不紊的開始剝花生。


  容寧想了很久,才出聲:“其實昨天我上街的時候還帶回來一件東西。”


  “不要在我跟前提缽缽雞。”


  “不是缽缽雞。”


  “那是什麽?”


  容寧從腰後抽出一張卷起來的布告紙,接著展開給她看:“我看到一幅把你畫得很漂亮的畫,就順便給你揭回來了,你看喜歡嗎?”


  “……”陸小棠雙眼直愣愣的望著容寧揭回來的嫌犯通緝布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立刻把容寧攆出去。


  但是她的手比她的腦子反應的理智多了,伸手就將旁邊的燭台拿過來,就著要滅的那點火苗子點著了那副布告。


  容寧跳起來要去救火,陸小棠一把拉住他,威脅:“你要是敢澆滅了試試看!”


  容寧敏銳的察覺到陸小棠一點都不高興,隻能一臉呆滯的望著陸小棠將那副布告給燒的幹幹淨淨。


  陸小棠把布告上的內容看的清清楚楚,一燒完了東西,立刻就把容寧鎖在房間裏:“你給我待在房間裏剝花生。”


  “可是人家……”


  “看見那個花瓶沒有?”陸小棠指了指那個放在桌子中央插著梅花的花瓶,“把裏麵的水倒出來,花生剝了殼放進去,我要整整一花瓶。”


  容寧很為難的轉頭去看那個花瓶,陸小棠就趁著他看的這一個刹那,利索的把門給鎖了。


  陸小棠想起布告上的畫跟字,匆匆拐了個彎,一下就撞到了容琛的身上。


  容琛一把攬住她,責備:“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做什麽?”


  陸小棠十分憤怒:“螺城跟滄國的關係也真是太詭異了,你去街上看看,滄國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通緝我衛國人,簡直是沒把我們衛國放在眼裏。”


  容琛思索了一下,對她說:“說人話。”


  陸小棠直擊要害:“滄國帝君居然敢在我們的地盤上重金懸賞通緝我!”


  她真是太憤怒了,那個來帖布告的人也不看看,螺城在衛國版圖上究竟是屬於誰的地盤!

  容琛沒有陸小棠想象中表現的那麽憤怒,隻是從下往上的仔細看了陸小棠一遍,然後才說:“你不用擔心,他絕對不是因為貪戀你的姿色才通緝你的。”


  “我就是因為這樣才擔心,他要是貪戀我的美色起碼不會殺我,可是他不貪戀我的美色,就肯定是貪戀我的命了。”


  容琛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真的想多了,你渾身上下除了肚子裏那個黃豆大小的孩子比較貴重之外,他頂多就是貪戀你能入夢的巫術而已了。”


  容琛說的非常有道理,陸小棠居然無法反駁。


  ……


  滄國皇宮內,寂靜如死。


  入夜之後便除了皇城裏巡邏的侍衛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剛剛登基的帝君在長生殿處理政務,入夜之後去慶元宮安寢。


  一入夢,便看見一片黑暗中一襲飄飄白衣。


  那襲白衣仿佛帶著微微的白芒,在黝黑的空間裏像是閃著微弱光芒的螢火蟲一樣引人注意。


  他邁步往前走,輕輕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個人。


  可是那人的長發飄起,遮住了他的眼。


  他叫她:“師父?”


  那女子笑盈盈的聲音在時空裏響起:“策兒?”


  “師父?”


  他伸手去抓那人的衣袂。


  然而那片潔白的衣袂卻越飄越遠,他努力的伸長了手,怎麽追逐,也抓不住。


  突然,那女子停下身子。


  緩緩轉過身來,胸腔一哽,唇角的血蜿蜒流出,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策兒?”


  “師父!”


  “為什麽殺我?”


  “不是的,師父,不是的……不是,不是的!”


  慶元殿裏猛地響起男人慌亂的驚呼聲。


  帷幕重重,外麵的女官飛快的提著宮燈進來:“皇上?”


  女官的聲音輕輕的,床榻上有一個驚坐起來的男子。


  男子年輕英俊,眉宇剛勁又秀麗,隻不過這個時候額頭上卻是一層薄汗。


  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仿佛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聽見女官的輕喚聲,緩緩轉頭,望著那個淡青色衣衫的女官,眼神一分分黯淡下去。


  女官看他不說話,親自去端了熱茶來:“皇上,喝口茶吧。”


  他伸手接過去,垂眼喝茶,潤了喉嚨才冷冷出聲:“告示貼出去了嗎?”


  “貼出去了。”


  “人呢?有消息嗎?”


  女官垂首,聲音恭敬:“在三門客店。”


  “既然找到了,怎麽還沒送到宮裏來。”他有點厭煩,將手裏的茶杯遞出去。


  女官很有眼色的接過去,出聲:“不止衛國的琛王妃住在三門客店,就連永瑢郡主也住在三門客店。”


  帳子裏的男人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永瑢這個賤人倒是會找機會,居然找到了衛國人那邊。”


  女官點頭:“三門客店裏似乎住著衛國的權貴,我們的人在進去的時候被發現了。”


  “是嗎?”他眼睛凶狠的微微眯起。


  女官斟酌了一下,還是據實稟報:“而且,去探查的人都是被當場格殺,傳信的隻有一個傳回來了。”


  說罷,那個女官,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從袖中拿出來一封用火漆封的嚴實的信件。


  女官恭敬的將信件呈遞過去。


  帳子裏的重策將信件伸手取過,修長的手指將信件拆看,看了上麵的字跡內容,忍不住眼神發冷的緩緩勾起一個刀鋒般薄涼的笑意。


  “不要動永瑢郡主。”


  “可是,殿下,大婚之日,若是真永瑢郡主出現,那麽跟您完婚的那個假的就會穿幫啊。”


  重策將信紙折好,扔到旁邊的火盆裏:“假的那個殺掉。”


  “殿下,這……”


  “碧水。”重策側眼望他,神色淡淡的,“真的永瑢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還會帶著我要的那個醜女回來。”


  被叫做碧水的青衣女子似懂非懂的垂頭,恭敬的點頭:“一切聽憑殿下吩咐。”


  “你出去。”


  “奴婢告退。”


  女官出去的時候順帶著將房門給順手關上了,重策吸了口氣,抬起一隻手來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微微仰頭,剛才夢裏的情境便又浮凸出來。


  他痛苦的歎口氣,自言自語:“師父……您恨我嗎?”


  整個慶元殿都靜默如死,隻有火盆裏的炭火發出灼熱火紅色光芒。


  一夜無眠。


  窗外的夜色漸漸淡去。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陸小棠躡手躡腳的披上厚重的狐裘從床榻上起身下來,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容琛問她:“起這麽早要去哪裏?”


  陸小棠眼皮跳了一下:“啊,聽說早上起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孩子特別好,我出去散散步,散散步。”


  她這模樣有點奇怪,容琛起身望著她幹笑的模樣,並不相信:“你昨天晚上在米杉兒房間裏做什麽?”


  陸小棠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一般開口:“昨晚啊,跟米杉兒下棋了。”


  容琛穿好衣服,取過披風披上,走過來,伸手將她披風上的風帽給她戴上:“米杉兒是措韃部族人,措韃部族人不喜歡下棋,你撒謊。”


  她撇撇嘴:“人家不會下棋,我還不會教她麽?”


  容琛搖搖頭:“你隻要不離開客店我就不管你,你要找米杉兒可以等天亮了再去,現在去未免有些早了。”


  她卻拉了拉風帽,轉頭盯著容琛的臉,意味深長的歎氣:“不早,在我看來,都晚了許多。”


  昨晚他跟米杉兒查看了措韃部族大巫留下的一本記載秘術的書冊,令人驚奇的,她忽然想通了容琛的將離之毒為何得到了一指霜還不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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