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會陪你一輩子
陸小棠悶悶的點頭，嘴角沒有半分因為懷孕而感到幸福的笑意。
容琛吩咐旁邊候著的連珠：“跟著大夫去抓些安胎的藥給王妃服下。”連珠忙應了跟著大夫出門。
連珠一走，容琛便揮手示意房間裏的侍從女婢都退下去。
容琛的手指抓著陸小棠的手指，聲音清清淡淡的：“你剛才夢見了什麽？”
陸小棠依舊垂著眼睛：“我夢裏遇見的是即將發生的事情。”
“你願意告訴我嗎？”
陸小棠敏銳的察覺到容琛改變了自稱，抬頭有幾分疑惑的望著他：“王爺怎麽改了自稱？”
容琛唇角彎起，笑的風華絕代，卻依舊是透著病態的蒼白：“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沒有貴賤之分，我從今天開始，便與你平起平坐。”
陸小棠呶呶嘴，伸手抓著他的手指，讓他的手覆蓋自己的小腹上，輕輕問他：“因為我腹中這個孩子？”
容琛沉吟一下：“我早就打算，讓懷上我骨肉的女人陪我一輩子。”
陸小棠唇角彎起，眼神如同秋水起了漣漪一般柔軟明媚：“你放心，我會陪你一輩子的，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容琛眯眼看她之時，陸小棠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他的臉頰，不知矜持的吻上他的唇瓣，輕輕的，卻好似很重一般。
容琛被她吻了一下，並沒有回應，但他好像斟酌出了什麽。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是什麽意思？”容琛抓住她的手腕。
陸小棠勾起唇角，敷衍的搖頭：“沒什麽意思。”
的確是沒什麽意思，如果救不活容琛，她就在他死時，隨他去。說不定，還能弄巧成拙醒了這個穿越夢呢！
容琛將她安置在西鳳閣，她開始閑下來，大夫開的安胎藥都是名貴藥材，一日兩次，天天不間斷的送過來。
一時之間，王府裏說王爺不能人道的傳言倒是不攻自破。
可是接踵而來的卻是王府裏各位妾室惶惶不安的小動作，一日一次的早晨請安，各位妾室一天不差的全部到場。
筱柔兒首先得到消息，自她在西鳳閣安胎之後，過來過幾次。
有一次正好看見她在看手裏的藥典，抿著唇笑：“姐姐，既然已經懷了身孕，為什麽還要看這些書？”
陸小棠彎起唇角，眼中笑意柔和：“事實難料，有些醫術傍身總是好的，妹妹，你說是不是？”
被陸小棠這樣問，筱柔兒臉色很難看，卻是點點頭，呐呐道：“姐姐說的是。”
筱柔兒臨走之前，欲語還休了幾次都沒有說出什麽。
陸小棠沒有深究她到底是要說什麽，隻是讓連珠將人送出去之後，才將藥典放在桌子上，皺眉：“筱柔兒來這一趟，你知道是為什麽？”
連珠呶呶嘴：“小姐，我看這個筱夫人也沒好心眼，你上次讓我端藥給你的時候，她還派人去藥房裏找你那藥方呢。”
“怎麽？”陸小棠挑眉。
連珠皺眉：“還不是想要從小姐這裏得一張藥方，好生個一兒半女的。”
“哼，什麽藥方都不管用，若是她真的想生，那就應該把大半精力都放在王爺的身上才對。”
連珠深表讚同。
陸小棠看她一眼：“跟王爺說，今晚不要過來了，我早歇下了。”
連珠不明白陸小棠是什麽意思：“小姐，王爺最近幾晚都是過來陪您的啊。”
陸小棠起身，在地上來回走了兩步，有些氣惱：“他王府後院裏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他這樣頻繁的往我這邊過來，就要把我變成王府後院裏的箭靶子了，我可沒有心思跟這些人勾心鬥角。”
連珠不以為然：“小姐啊，你既然嫁到王府裏來了，就要適應這樣快節奏的生活才是，你以前是跟我這樣說的。”
如今，不過是過了幾個月而已，陸小棠便改了態度，望著連珠無奈的歎口氣：“若是以前我也可以跟她們鬥著玩玩，但是如今你也知道，我……”
她臉上有柔和幾分的表情，聲音和緩如風：“我現在懷著容琛的骨肉，不能太傷神。”
連珠看著自己主子臉上柔和的表情，便也無話再說，隻是上前扶住她：“王爺房裏的水仙早上來送藥的時候說，下午有荷衣坊的裁縫過來給你量身，要給你多做幾件新衣裳。”
陸小棠想想，覺得裁縫來量身做新衣服也無可厚非，畢竟有了身孕，很多以前的衣服便就不合適了。
下午，果然有荷衣坊的裁縫師傅過來量身。
陸小棠才懷胎兩個多月，不過新做的衣服卻開始以寬鬆為主。
來量身的裁縫師傅，故意將她的腰圍量大了不少。
陸小棠問她：“這是懷孕幾個月時穿的？”
裁縫師傅臉上笑容和善：“回王妃的話，王爺吩咐小的，給王妃做下懷胎九月時候的衣裳。”
陸小棠唇角含笑：“那就勞煩師傅了。”
裁縫師傅搖搖頭：“王妃言重了，是王爺想的周到，王妃懷胎九月的時候定然已經身體乏力起來，到時候再量身，王妃也嫌累。”
陸小棠讓裁縫師傅將尺寸量完了，讓連珠送師傅出去。
寒冬時候，外麵冷風烈烈。
陸小棠從窗紗裏往外看去，發現有穿著豔麗的丫鬟端著湯藥過來，便坐在榻上，將藥典放在手邊，等著丫鬟掀開暖簾進來。
丫鬟倒是很快進來，隻不過身前還有一個人。
“王爺？”
陸小棠奇怪的從榻上起來，迎著他走過去。
容琛點點頭，微笑的轉身去端托盤上的藥盅：“剛才看見水仙要給你送藥，便一塊跟來了。”
陸小棠沒有馬上迎過去，臉上還有幾分責備：“不是說了，今晚我要早歇息麽？王爺怎麽還到這邊來？”
容琛聽出幾分嫌棄，卻是走近了她：“你還沒歇下，我怎麽不能來？”
陸小棠啞口無言，隻能伸手替他將狐裘從身上解下來，將狐裘交給旁邊的連珠，轉身跟容琛一起去桌邊坐下。
“最近身體好多了？”
“好多了，”陸小棠伸手將藥碗接過去，湊近藥碗嗅了嗅藥的味道，抬眼望一眼容琛，“怎麽這安胎藥每天的味道都不一樣？”
容琛手指放在桌麵上：“我讓柳大夫給你開的。”
“可他都沒來給我診斷過。”
“安胎的藥都是差不多的。”
陸小棠將藥幾口喝下去，旁邊容琛看她喝的急，從水仙手裏接過遞過來的帕子遞給陸小棠。
陸小棠捂住唇角，皺著眉頭看他：“王爺，滄國的事情，皇上做了決定？”
容琛點頭：“大軍已經早一步出城，這次領軍的是蘇建，皇上有意親征。”
陸小棠還是覺得不放心：“那你？”
“倘若皇上親征，我要陪皇上一塊去滄國邊境，你要快些穩定了，我才放心走。”
陸小棠算算時間，皺眉：“倘若你跟去，幾月份可以結束戰爭？”
容琛微笑著算計：“春三月吧。”
陸小棠心底一沉--春三月，夢裏容琛就是死在春三月的。
她後牙咬了一下，抬手將手心貼在容琛的手背上，感受著他的體溫，一字一句：“我要去。”
容琛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你去不得，一介弱質女流不適合去戰場上看那些刀光劍影。”
“不，”陸小棠眼神堅毅，“我要去，王爺請讓我跟你一道去。”
容琛搖搖頭：“不能去。”
“我要去。”
容琛不肯依她：“你真的不能去。”
“我……”
容琛的手指點在她的唇瓣上，唇角笑意淡薄卻很溫柔：“乖，聽話點，我可不想唯一的後人有什麽三長兩短，你要給我生下這個孩子。”
陸小棠想說什麽，卻覺得他這句話讓她鼻頭發酸，眼底有些澀。
容琛看她喝了藥，當晚便宿在西鳳閣裏。
半夜的時候，有人輕輕敲門：“王爺。”
是水仙的聲音。
陸小棠淺眠，已經聽著這聲音醒過來，隻是覺得身邊的容琛披衣起身而沒動沒睜眼。
那邊容琛披上月白色的外袍起身去外間。
外麵水仙壓低了聲音：“剛才皇宮裏傳信來了，說是醜時要您進宮，一同離京。”
陸小棠的眼睛緩緩睜開。
容琛示意水仙不要再說，水仙果然識趣的退下，隻是關門之前看見容琛眼神複雜的回頭望裏間榻上的陸小棠。
陸小棠心裏已經明白容琛是要跟著皇上去親征。想要睜開眼睛起身看看，卻聽到輕輕的腳步聲走近床邊。
她沒有睜眼，一隻略微發涼的手指將她額頭的發絲撫開，然後是唇瓣吻上額頭的感覺：“好好照顧自己，生下這孩子，然後等著我。”
陸小棠一直閉著眼睛，等感覺到容琛離開了，這才緩緩把眼睛睜開。
她披衣起身，叫了一聲連珠。
連珠聽見聲音，從耳房裏過來，手上端著燭火。
從明滅的燭光之中看見陸小棠將兔毛馬甲套上，又圍上了狐狸毛的圍脖，有些驚詫：“小姐，你大半夜的要穿衣去哪裏？”
陸小棠將衣裳穿好，整個人裹得厚厚的，恍如一個棉球一樣，但是手腳卻十分靈活。
一隻手將牆壁上掛著的尚方寶劍取下來，一邊吩咐連珠：“把我的銀票從書裏拿出來，那邊那套《本草經》還有那邊那套《靈藥傳》，都不用翻了，直接放到包袱裏，我們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