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牙裏藏著毒
“閉嘴！”舒黑虎低喝道。
“娘快死了，爹連看也不肯看她一眼嗎？”舒雲燕悲憤的叫道，傷心欲絕。
那淒惶悲愴的聲音令人心酸，槐蔭堂的下人偷偷看著舒雲燕，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告訴你娘，這種尋死覓活的幼稚把戲不用耍了。”舒黑虎不耐煩的喝道。他離開青雲堂時，妻子情況穩定，禦醫也說了隻需要靜養，此刻又哪裏肯信女兒的話。
爹的話像一把刀子插進心裏，性子本來就急燥的舒雲燕尖聲叫道：“娘不是尋死覓活，是真的病情惡化了，林禦醫說要準備後事了呀！”
屋裏，青色光團猛的震蕩起來。舒黑虎頓時急了，反手給了女兒一掌：“驚擾了小凰兒給你祖父療傷，你娘不死，老子也饒不了她！來呀，把這死丫頭拖出去！”
兩名暗衛鬼魅般的出現，把舒雲燕強行拖出槐蔭堂。
舒雲燕恨極欲狂，嘶吼道：“舒雲凰，你克死祖母跟二哥還不罷休，還要害死我娘！”
“逆女，老子打死你！”舒黑虎大怒，衝出來揚掌欲劈。
“二伯住手！”
雲凰叫了一聲，閃身出來拉住二伯的手，說：“祖父的情況穩定了，咱們先去看看二伯母吧。”
舒黑虎駭然發現竟然掙脫不開，被侄女兒拽著飛奔而去，不由驚叫：“小凰兒，可以啊，實力比二伯都高了。難怪二伯看不透你的階位了。”
“您先別管我什麽階位了，快點走吧，二伯母隻怕是真不行了。”雲凰說。離青雲堂已不遠，能聽到到院子裏哭聲一片，她的心頓時揪緊了。
多年夫妻豈能真的無情，舒黑虎一愣之後，甩開雲凰的手衝上前去。雲凰遲了一步進去，就見他抓著林禦醫的衣領喝問：“我夫人明明情況穩定了，為什麽突然病情惡化！”
雲凰衝到床邊，抓起舒二夫人的手腕發現已沒了脈搏，輸入靈力也毫無作用。她暗中問玄天：“有沒什麽方法能救二伯母？”
玄天不負責任的說：“試一下望月銀犀的血吧，反正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林禦醫這時也恰好說了聲：“將軍恕罪，下官真的無能為力。請節哀順便。”
落在後麵的舒雲燕正好進門，身體軟軟的倒下。舒大夫人從後麵進來抱住她，假裝焦灼的叫道：“這是怎麽了？先前弟妹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病情惡化了呢？”
舒雲燕突然像瘋了似的衝上前，揪住雲凰的頭發，尖叫道：“都是你這天煞孤星，克死了祖母跟我哥，還要克死我娘，我們同歸於盡吧！”
雲凰剛從玄天玉佩裏弄了一杯望月銀犀的血出來，顧不得跟舒雲燕解釋，身上靈力暴湧，震飛了舒雲燕，把望月銀犀的血給二伯母灌了進去。
舒大夫人看到了雲凰的動作，扶住舒雲燕，大聲叫道：“五丫頭住手，你還怕你二伯母不死，要毒死她不成！”
舒雲燕雙目猩紅，瘋了般的衝向雲凰，卻被她爹眼疾手快扯住，眼睜睜地看著雲凰把杯子裏的血給娘灌了進去，她嘶吼道：“舒雲凰，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蠢東西！”舒黑虎沒好氣的一掌拍暈了女兒，讓丫環帶了出去，然後對舒大夫人說：“大嫂回淩雲堂吧，大哥馬上就要回來了。”
舒大夫人神色一凜，不自然的笑道：“弟妹這裏有二弟照料，大嫂就先走了。有什麽事，二弟打發人去跟大嫂說啊。”
舒黑虎冷哼一聲，沒答理大嫂。
林禦醫倒沒留意到叔嫂二人的對話，注意力都集中在雲凰手裏的杯子上。他吸了吸鼻子，困惑的問：“這是什麽血？”
雲凰毫不隱瞞的說：“望月銀犀的血能救我二嬸麽？”
“望月銀犀真的在五小姐手裏？”林禦醫失聲叫道，被舒黑虎掃了一記眼刀，馬上說：“下官啥也沒見到。不過，假如有傳說中的望月銀犀的血，倒是能解除二夫人的胸痹之症，就算是二夫人呼吸停止，這一杯血服下，也有三成機率起死回生。”
“隻有三成嗎？”雲凰皺眉。
“二夫人是遺傳的胸痹之症，無法根治，一直靠藥物壓製。如今有孕在身又有些藥物不能用，所以稍有誘因，就會病情突然惡化猝死。這一杯銀犀血還是少了點。”
“說重點，是不是銀犀血足夠的話就行了？”
“理論上是的。”林禦醫小心翼翼的說，背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不管是舒黑虎，還是雲凰，都有一種迫人的威壓散發，讓他壓力山大。
雲凰跟舒黑虎倒是一齊鬆了口氣。
“林禦醫，請隨我出來，有事相詢。”舒黑虎說著，直接用拽的將林禦醫帶出去。他可不想讓林禦醫發現小凰兒隨身帶著一頭活牛。
到了院子裏，林禦醫問：“將軍想問夫人為何突然病情惡化嗎？”
舒黑虎順口說：“是啊，我先前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突然病情惡化會不會是之前喝的藥有問題，又或者，是她的飲食跟藥物相克，還請林禦醫給仔細查一查。”說著，他命令青雲堂的丫環們都過來，接受林禦醫的調查。
林禦醫見多了豪門內宅裏的陰私之事，以為舒黑虎懷疑有人給舒二夫人下藥，也緊張起來，當真仔細調查起來，還讓人把藥碗以及熬藥的罐子連同藥渣都拿來。這一查，居然讓他從還沒來得及洗的藥碗邊緣發現一絲絲的寒毒凝成的晶體。
“將軍，查一查這隻藥碗都有誰碰過。”林禦醫不動聲色的對舒黑虎說，同時從藥箱裏拿出工具，開始檢驗藥碗上寒毒結晶。
舒黑虎馬上明白藥碗有問題，親自調查，查明煎藥從頭至尾都丫環環兒，也是她送進房裏，喂藥的則是舒雲燕。他肯定不會懷疑女兒，蒲扇大的手抓住環兒的脖子，拎小雞似的把她拎起來說：“誰指使你害夫人的？”
環兒拚命的搖頭，臉漲得發紫，哪裏說得出話來。
跟環兒交好的丫環跑去搖醒了舒雲燕，求她去求環兒。她一聽，連鞋也沒穿，就衝到院子裏叫道：“爹，你掐死了她，就找不到幕後主使了！”
舒黑虎把環兒扔到地上，瞪著女兒罵道：“守著你娘都能讓人給她下毒，你到底是有多蠢啊！”
舒雲燕顫聲道：“娘真是被下毒的？”
“可以確定。”
回稱舒雲燕的是林禦醫。見舒家父女一齊看來，他愧疚的說：“是花麵冰狸的毒，量不大，卻足以誘發夫人的胸痹之症。下官該死，竟然沒有發現。”
舒雲燕扯起癱倒在地上的環兒，喝道：“是誰指使你下的毒？”
環兒哆嗦著說：“沒人指使奴婢下毒。”
“那就是你心懷怨恨投毒害主了！”
“奴婢沒有啊！”環兒嚇得涕淚俱下，突然靈光一閃，說：“還有綠兒也接觸過藥碗，是大夫人房裏的綠兒，一定是她投毒！”
這丫頭是一心想要推卸責任，卻不知歪打正著，給她說中了。
舒黑虎說了聲：“把綠兒帶來！”馬上有暗衛飛掠而去，不多時把綠兒帶來，扔在他麵前。他也不費話，直接說：“是誰指使你的？”
綠兒矢口否認：“冤枉啊，奴婢哪有投毒！”
舒雲燕這時挺精明的，馬上聽出破綻：“我爹都沒說投毒，你怎麽知道的，還敢狡辯！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綠兒眼裏露出驚恐之色，一咬牙，嘴角流出黑血來，瞬間毒發身亡。她竟然在牙裏藏毒，事情敗露就直接咬破毒囊自殺。
片刻的震驚之後，舒雲燕殺氣騰騰的說：“我找大伯母去！”
“回來！”舒黑虎喝道，“無憑無據的，你找她有什麽用？”
她梗著脖子嚷道：“大伯母屋裏的人給我娘下毒，難道還不能問她？”
“等你大伯回來再說。”舒黑虎沉聲說完，又強調：“在你大伯沒回來之前，你就呆在這裏哪兒也不準去，聽清楚了沒有？”
“我娘都被害死了，我還不能追查凶手？”
“要想你娘死，你就多咒她幾句！”
“爹，是不是我娘活著礙著你了……什麽，我娘還沒死？”舒雲燕話到一半，才明白爹說的什麽意思，一陣風似的衝進娘的房裏，看到雲凰仍在給娘喂那種閃著銀輝的血。這一次，她倒是老實站在床邊，看到娘有吞咽的動作，不禁熱淚盈眶：“我娘真的沒死！”
雲凰說：“去請林禦醫過來吧。”
“哎！”舒雲燕答應了一聲，慌腳雞似的跳出去把林禦醫給拽進來，舒黑虎也隨之進來。
雲凰讓到一邊，林禦醫給二夫人把脈之後，驚奇的叫道：“望月銀犀之血果然有神效，竟然根除了二夫人的胸痹之症，連胎死腹中，啊，呸呸呸，腹中胎兒也無事了。”
“沈煒給本公主的銀犀血還有一些，林禦醫若有需要，可以送你一些。不過，別對外宣揚。”雲凰說著，用剛才給二夫人喂銀犀血的茶杯裝了一杯血，遞給林禦醫。
林禦醫如獲至寶，將銀犀血倒進一個細頸玉瓶封好，還把那隻茶杯也裝進藥箱裏。給二夫人開了幅藥方，他主動說明天一早再過來看看，才樂巔巔的走了。
“您這些天就守著二伯母吧，其餘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一放。祖父那邊有我守著，您也不用過去。”雲凰說，完全是用命令的口吻。
還從未有晚輩在他麵前這樣說話的，這感覺真新鮮，舒黑虎一時間也愣住了。
讓爹守著娘，舒雲燕是絕對讚成，趕緊附和：“小凰兒說得對，爹別的事都不要管了，就守著娘好了。”
雲凰聽到那一聲“小凰兒”真是百感交集，好像有某種珍貴的東西失而複得。瞅了舒雲燕一眼，恰好她也看了過來，姐倆兒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