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紅顏禍水
聽得雲凰一陣陣發冷，卻不敢再多說什麽，免得又露出什麽破綻。何況，她認為周曜辰絕不是一時興起提到這些，或許他已經在懷疑她跟血雲皇族有關。
“小凰兒，是不是覺得血皇失蹤太巧了？”剛說到這裏，周曜辰忽然心生警兆，猛的側身去看，右側樹林裏一個灰衣老頭像大鳥撲出來，輕而易舉突破侍衛們的防線撲向他。
“周天星河陣！”
眼看大鳥般的陰影飛臨頭頂，周曜辰夷然無懼，身上驟然湧出無數璀璨亮光，宛如化身銀漢，變為無數星辰沿著玄奧的軌跡旋轉，無形的偉力噴薄而出。
灰衣老頭的掌影拍來，無聲無息的湮滅。周曜辰毫發無損，身上湧出的偉力卻像受到牽引，洶湧撲向灰衣老頭。
“星辰戰衣竟在在你小子身上，失算了！”灰衣老頭怪叫著，從亮光裏倒翻而出。
這幾下變化兔起鶻落，雲凰還沉浸在周曜辰透露的消息帶來的震憾中，未及反應。不防灰衣老頭退時與她擦身而過，枯爪般的手掌閃電般扣住她的天靈蓋。
哪怕玄天玉佩的光護住全身，雲凰也不敢反抗，萬一灰衣老頭直接轟擊她的腦袋，玄天玉佩抗不住，她說不定連靈魂穿越重生的機會都沒了。
“放下小凰兒！”周曜辰咆哮道，原本溫柔的聲音瞬間暴戾起來，怒獅般暴起，凶狠而利落地揚劍向灰衣老頭扣住雲凰的手臂斬去。
灰衣老頭拎著雲凰，鳥兒般從劍影中一閃而過，侍衛們的攻擊也紛紛落空，被他輕易的闖過攔截衝到林地邊緣，如入無人之境
“攔住老賊，不能讓他進林子！”周曜辰眼都紅了，一聲大喝，暴掠而去。林子裏一波更密集的爆炎箭射出，化為撲天蓋地的爆炎球，炸得侍衛們血肉橫飛，唯有他仗著護甲強悍，硬抗攻擊，能跟上的僅有他王府的侍衛統領和貼身暗衛
“太猖狂了！”侍衛統領怒吼一聲，祭出一把天羅傘，傘麵迎麵撐開飛旋而去，傘麵上光紋流轉，把林中飛來的爆炎箭都彈射而回，速度更快更疾，覆蓋的範圍更廣，林中瞬間響起數道慘叫。
“休傷了小凰兒！快住手！”周曜辰驚急大叫，搶先撲入林中，嚇得侍衛統領收傘不迭。
灰衣老者拎著雲凰早已去遠，快似流星在林中飛閃，把他的同伴也甩得遠遠的。遠遠的聽到周曜辰的吼聲，他桀桀冷笑：“這小子比他老子倒是有情有義多了，可惜了！”
雲凰真想說：喂，別亂講好吧，周曜辰是想利用我罷了，你要收拾他，我舉雙手讚成的，甚至咱們還能考慮合作啊！
下一刻，灰衣老頭指上湧出五道陰柔的指風，刺入她的天靈蓋。又是控魂術！她意念一動，讓玄天收縮防禦，任由指風入體。
控魂術是血雲皇族祖傳，能修煉的都必須是皇族血脈，跟很多祖傳功法一樣都必須在血雲皇族祖地的血池裏修煉，她幼時還因為不用進入惡心的血池修煉而慶幸。這老頭會控魂術，必然是雲家人，可是她為什麽不認識？
灰衣老者從綿延的林帶裏繞到帝都之西，沿著一條山澗到了帝都西門外，混在一個商隊裏進了帝都，直奔西城區。
帝都西城區就是俗稱的貧民區。在別的城市或許能算中層階級，到帝都隻是貧民。家無恒產的散修在這裏往往合租一個院子，每個大院裏蛇鼠混雜，燒殺搶掠也是平常事。灰衣老者拎著雲凰進了西城根下的一個院子，也沒人管閑事。
那是一個還算整潔的小院，隻是房子破敗不堪，灰衣老頭住一間更像是柴房的屋子。把雲凰拎進去扔到柴堆邊的木床上，他在南麵的牆上按了一下，牆上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黑洞，他貓著腰鑽進去。
躺在木床上，一隻耗子跳了上來，牆角還爬過來一隻蟑螂，房梁上有隻蜘蛛順著蛛絲兒滑落。雲凰淡定的看著，一動不動。
過不多久灰衣老頭又退出來，拎著她一起進了密道，看樣子是先進去請示過。雲凰心湖震蕩，險些問出“密道裏是哪位皇族前輩在？”，到底是有被親弟弟陷害的經曆，她不敢輕舉妄動。
密道像是隨便挖出來，高不足兩米，寬半米多，實在太沒有密道的感覺了，更像一個豎直垂下的井。深入地腹大概千米，出現一個密室，隱約能聽到嘩嘩水聲，應該是距暗河不遠。密室裏十來個人已嫌擠，卻肅然無聲。兩邊人都站著，居中一人戴著銀麵具盤坐在簡陋的石榻上。
雲凰不敢用靈識窺探那人銀麵具後的真容，隻偷看銀麵具上露出來的眼，看到那雙眼睛裏蘊藏著生殺予奪的霸氣，和俯視天下蒼生的漠然。
這雙眼睛太像父皇了，他會是失蹤的父皇嗎？雲凰心一抖，險些就叫出來。
灰衣老頭這時說：“周曜辰身上有星辰戰衣，這個丫頭跟他在一起，應該是那小子心愛的女人，能要脅他吧？”
“女人隻是玩物罷了，周曜辰是皇族子弟，更不可能為一個女人接受要脅。算了，這次抓他也是臨時起意。本宮受夠了他的指手劃腳，要不是父皇失蹤後，皇姐在國內一手遮天又何至於跟他結盟。若不是為了讓永恒帝國內亂，本宮又怎麽會曲意奉承那個蠢貨！他還真把自己當本太子的主子了，真是不知死活！”
雲凰的心徹底沉了。這聲音是太子弟弟雲澈的！她竟從未注意到這個弟弟跟父皇如此相似。對哦，太子弟弟是父皇最優秀的兒子，被她壓了一頭才讓人注意不到他的光彩，這也是他迫不及待要除掉她的原因吧！
灰衣老頭問：“顧大人已死，冰公主與火公主要繼續留在這裏嗎？”
“顧英傑死有餘辜，死在永恒也算是有功於國了。那兩個蠢丫頭不用管她們死活！要是換成皇姐……”說到這裏雲澈的聲音嘎然而止，旁人也不敢接茬。靜默許久，他才悵然說：“皇姐也是一代奇女子，若不是威脅本宮的地位該有多好。”
聽到雲澈叫皇姐，雲凰心潮澎湃險些露出破綻，好容易靜氣寧神，繼續裝昏迷。
雲澈沒有再說話，其餘的人也靜默不語。
過不多久，又一名藍衣修士進來說：“帝都全麵戒嚴，帝都外也有軍隊出動，搜捕一名灰衣老者。”說到這裏，他看了灰衣老者一眼，又道：“應該是在搜捕榮國公。”
“榮國公”三字入耳，雲凰心頭大震，頓時想到灰衣老頭的來曆，原來是上次霧海海族入侵時，被打得肉身毀滅進入血池重塑真身的旁係叔祖榮國公。此老並無子嗣，她都忘了皇族還有這一支。
“這個女人是誰，周曜辰竟然為她搞出這麽大的動靜，豈非送把柄給他那些狼兄虎弟麽？真是紅顏禍水啊！”雲澈終於正視雲凰，幸災樂禍的眼神閃過一絲迷惘。
“太像了……這雙眼睛太像皇姐了。”雲澈失聲叫道，身上殺機暴起。
“在我的控魂術下，她居然還能自己醒來？”灰衣老頭也驚叫。
雲凰這才意識到一時激動，竟然忘了裝昏迷。她眨了眨眼，滿眼無辜與迷惘的神色，顯得怯懦柔弱，令人油然生出保護欲。
要命的是，貌似她偽裝得過了頭，雲澈身上殺機消彌，眼神轉柔，柔聲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真不愧跟周曜辰一丘之貉，連裝溫柔的樣子都差不多，語氣也差不多。還是沈煒顯得真誠！此念一生，雲凰又心驚：無端端的又想到沈煒，什麽時候他的影響力變得如此大了？
“你聽到什麽了？”雲澈繼續問。
多說多錯，雲凰隻是緩緩搖頭，眼裏仍是無辜與迷惘的神色，身體也瑟瑟發抖。下一刻，她被雲澈扯進懷裏，不由暗罵：臭小子，敢占姐的便宜，等有一天非大耳括子抽你！
藍衣修士猶豫了一下，說：“此女可能是舒青虎之女，永恒大帝剛指婚給沈煒。”
“沈煒的未婚妻跟周曜辰暗中勾搭，這是個什麽狀況？”雲澈來了興趣，相當八卦的問。
雲凰頓覺一萬隻烏鴉從頭頂飛過，柔弱堪憐的偽裝差點難持不下去了。
“此女名舒雲凰，跟沈煒一起墜入西山寺上古遺跡，脫困而出後，這段時間，沈、舒兩家勢同水火。覺明神師說她是天煞孤星，更激怒了舒家，永恒大帝為了平熄事態下旨賜封其為公主，並為她與沈煒賜婚。”
“舒雲凰，雲凰，為什麽到哪裏都能聽到這個討厭的名字！”雲澈俊美的臉龐頓時戾氣密布，猛的一把推開雲凰，像甩掉燙手的山芋。
“如此說來，殺了她或者囚禁她，離開帝都必然很困難，還是清洗她的記憶，放了她，殿下及早離開為妥。”灰衣老頭神情凝重的說。
“行，你辦吧，反正別讓本宮再看到這女人！”雲澈不耐煩的說著，幹脆背轉身免得看到雲凰。
灰衣老頭五指扣在雲凰頭頂，指上陰柔勁力透入，直達識海，留下一個詭異如蛇的血色符文，潛伏在她識海深處，宛如林地裏獵食的毒蛇。
“這老頭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啊！要不是我了解控魂術，這次絕對要著道兒。”雲凰暗道，表麵卻裝作昏迷的樣子，任由藍衫修士接過她，從密道的岔道出去，丟在一個幽靜的花園裏。還算這家夥有點人性，把她塞進中空的假山裏。
藍衫修士離開後，雲凰也不急著離開，用靈識凝鷹撲向控魂之力化成的小蛇。
控魂之力所化的蛇兒也懂得閃避，在她識海裏遊走不定，不僅讓鷹爪落空，還能迅速反擊，到底是她主場作戰，而且灰衣老頭又不是親自操控，她凝成鷹瞬息千擊，震裂了小蛇兒，化為無數碎片的控魂之力很快被吞噬一空，竟然讓她靈識增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