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明明白白的威脅
“不客氣。”雲凰隨口應了聲，趕緊命賭石坊的人把剩下的石頭打包，就要提前離去。
“等等，舒雲凰別急著走啊，你是不是要解釋為何修煉了血雲皇族秘不外傳的虛妄之眼？”周凝玉突然伸手攔住雲凰。從她肩頭看去，能看到秦飛煙站在立柱後的陰影裏。
顯然周凝玉是受到秦飛煙的慫恿，給她潑汙水，雲凰暗暗叫苦。按玄天的說法，儲物袋裏的石料裏都是極品玉，算是鐵證如山，不暴露玄天玉佩的秘密，很難否認修煉了虛妄之眼。暴露玄天玉佩秘密的後患更大。
在場的人以永恒帝都權貴居多，都清楚虛妄之眼的來曆。眾人看過來，有意無意中移動位置，隱隱的形成對雲凰的包圍。
周曜辰跟九皇子等人都緘默不語，顯然有相同的懷疑。
雲凰後脊生涼，強自鎮定道：“郡主，輸不起就別賭。尤其是你想賴賭也找個好點的理由，這樣白給秦飛煙當槍使真的有意思嗎？”
“舒雲凰，把話說清楚，誰給我當槍使？”秦飛煙從立柱後的陰影裏跳出來，雙眸噴火。
壓根不理秦飛煙，雲凰依舊盯著周凝玉說：“你這樣帶著一幫侍衛專給秦家當打手，四處樹敵，你爹知道嗎？”
周凝玉臉上閃過慌亂的神情，沒有立刻反駁雲凰的話。
秦飛煙怒道：“舒雲凰，不要東扯西拉！”
終於肯拿正眼看著秦飛煙，雲凰毒舌道：“得不到沈煒，是你命淺福薄，不是你扯些莫虛有的罪名詆毀我就可以的。我挑的石頭能出好玉，那是我福澤深厚。想挑釁，買空賭石坊的石料，還有機會開出一塊好玉壓我的風頭，比挑唆單純好騙的郡主找我的茬更實在。”
周凝玉嚴重懷疑“單純”是“單蠢”，想幫小姨說話，又怕坐實了雲凰對她的評價，氣嘟嘟的不吭氣，隻拿眼刀剜雲凰。
秦飛煙氣得直打哆嗦，卻道：“你敢把買的石料現場全開了麽？”
雲凰哪敢當場開料，“嗤”的一聲笑道：“秦飛煙，你是腦殘啊還是腦殘，我買的石料憑什麽開給你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哪怕你覺得相府的門檻高過將軍府，你秦飛煙吃定了本小姐。可這裏是黑市，懂不？來了這裏，你得守黑市的規矩。基本的常識都不懂你就出來亂跑，你娘知道嗎？”
“找死！”秦飛煙耍嘴皮子真不如雲凰，被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膽量，在黑市賭石坊也敢動手，直接揮掌劈出。
正常情況下，賭石坊的護衛早就該出麵製止，此刻卻不見一個賭石坊的人說話，就連解石師們也不知道躲到哪裏了，很明顯賭石坊的老板必然跟秦飛煙等人有關係。她這才激秦飛煙動手，明明能躲卻故意等那一掌劈在胸口，被震得倒飛出去，借混亂向外逃去。
“在賭石坊鬧事還想走？”
大門外衝進來一名黑衣護衛，喝聲剛起，一槍又疾又狠的刺向雲凰眉心。
驀的來個鳳點頭，槍尖擦著雲凰頭頂刺過。她知道今天想離開怕是不易，返身撲回，閃電般勒住周凝玉的脖子，喝道：“讓開，否則先死的一定是她！”
感覺指甲掐進肉裏，周凝玉的臉都白了。
“你敢脅持郡主，是想謀反嗎！”秦飛煙喝道。
半天沒吭氣的周曜辰也道：“放開凝玉！”
九皇子忙說：“有話好好說，好妹子，先放了凝玉。”
賭石坊的護衛們也“嗖嗖”的飛過來，把雲凰團團包圍起來。包圍圈外一個老學究打扮的青衫老者撫髯道：“黑市禁止打鬥，丫頭速速放人，否則老頭子不管你有什麽後台，一定剁了你當花肥。”
雲凰冷笑著質問：“先出手的是秦飛煙，你是瞎了還是跟她狼狽為奸？黑市的規矩也是由得你隨意破壞的麽？那這黑市還能維持得下去？”
青衫老者臉色一沉，斥道：“好個巧舌如簧的丫頭，到了現在還想巔倒黑白，難道你以為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到你手上抓的人質嗎？”
周曜辰沉聲說：“小凰兒，別賭氣，放開凝玉，辰哥哥擔保沒人敢動你。”
挾持人質也未見得能從黑市逃出去，雲凰果斷放開周凝玉，站到周曜辰身側。
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種驚嚇，也沒這麽丟臉過，周凝玉恨不得活剮了雲凰。秦飛煙附耳提示一聲，她馬上大聲說：“石料是我三叔出的錢吧，嚴格說來你手上這袋石頭算是我三叔的。三叔，我要這袋子石頭壓驚，您不會不給吧？”
“凝玉，不要節外生枝。要石頭，回家找你爹去。”周曜辰丁點兒麵子也不給侄女兒，攬上雲凰要往外走。
周凝玉跟秦飛煙都嫉恨得臉色鐵青，九皇子“哈哈”一笑，橫身擋住去路，說：“三哥，小玉兒的袋石頭，你就給了她吧，不然她鬧到父親那裏，咱們也頭疼不是？”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威脅了，言外之意是周曜辰不讓雲凰交出那袋石料，就要讓周凝玉鬧到永恒大帝那裏去。九皇子也意識到雲凰突然提出平局的要求有些蹊蹺了。假如能證實雲凰修煉了虛妄之眼，就證明她必有血雲皇族血脈，對打擊舒貴妃與舒家，還有一直維護她的周曜辰都相當有利。
六皇子與七皇子盡管沒有說話，卻有意無意的擋住去路。
周曜辰沉吟不語。
周凝玉與秦飛煙相視一笑，都篤信周曜辰必會獨善其身。雲凰也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決心，麵無表情的迎著兩女挑釁的目光，暗道：三個皇子一名郡主當墊背，她死了也不冤啊！
“我說了，小凰兒放開凝玉，就擔保沒人敢動她。你們是智障還是耳聾？”周曜辰輕言慢語的說到最後，陡然間臉色一寒，厲聲喝道：“滾！”
周圍人隻覺得一股濃烈的殺氣陡然爆發，望著周曜辰，猶如看一位主宰生死的帝王。
是帝王之威！好些人心頭呐喊，禁不住就想伏地膜拜，即便三位皇子都噤聲不語，恍然有種見到父皇的錯覺。
牽著雲凰的手，一步一步從賭石坊走出去，走過黑市的街頭，周曜辰的臉色黑透了，儼然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走到黑市入口，他緩緩回頭說：“黑市就要有黑市的規矩，亂了規矩，這黑市也無須存在。”
黑市深處有道蒼老但霸氣的聲音揚起：“你們在黑市鬧事，我們這幫老東西沒吭聲已經夠給麵子了，莫非你當真以為我們都老朽無用了？”
冷哼一聲，周曜辰並不再答茬，帶著雲凰離開黑市。沐浴在陽光下，他那陰沉的臉如春風拂過，笑得溫柔無害，又變回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雲凰一直沉默著，任由他一路東扯西拉，也不答話。
帝都城廓出現在視野時，周曜辰終於話鋒一轉說：“洛家有類似於血雲皇族‘虛妄之眼’的秘術嗎？”
“洛家的情況，三皇子應該清楚吧？”雲凰淡淡的反問。
沒有當場把那批石料開出極品玉，雲凰就有推脫的餘地。不過，她得找機會擺脫周曜辰，處理掉那批石料，才能免除後患。
“洛家就算有類似的秘術，也沒聽說有族人修煉成功。倒是血雲皇族的虛妄之眼，聽說除了血皇，血雲長公主與太子也都修煉成功了，貌似成功率還不低。”周曜辰說，目光灼灼，讓雲凰有種被看穿的心虛感。
雲凰一驚，明知不該問，卻道：“血雲太子修煉虛妄之眼成功了？怎麽可能！”修煉虛妄之眼難度大，耗時長，對天賦要求高，她以前也差點半途而廢，太子弟弟竟然不聲不響的修煉成功，她的好弟弟隱藏的可真夠深的。
周曜辰笑道：“他若沒有修煉虛妄之眼，也不會那麽狂妄自大的急於鏟除異已。本皇子的人也沒那麽容易說動他第一個拿他皇姐開刀。”
“聽上去，三皇子在血雲太子身邊安插的釘子頗受重用嘛！”雲凰似讚似諷，眸底有陰寒的殺機閃過。
抽出插在腰間的扇子，“唰”的一聲展開搖了搖，周曜辰輕笑道：“血雲太子從小受到長姐壓製，做夢都想推翻壓在頭上的這座大山。隻要他認為時機合適，要挑撥他對付血雲長公主毫無難度。血皇失蹤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即便本皇子的人不加以引導，他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心在滴血，雲凰卻佯作好奇的問：“血皇失蹤究竟真相如何？”
挑了挑眉，周曜辰答非所問的說：“難得，小凰兒對血雲皇朝的事情也有興趣。”
這是在懷疑她了吧！雲凰心頭一凜，假裝負氣的冷笑道：“周凝玉不是誣蔑我跟血雲皇族有關係嗎？我還不能多了解一下血雲皇族的事情。要說就說，不說拉倒！”
“小凰兒真急了。”周曜辰輕聲笑了。幹淨明朗的笑容，溫柔如水的黑瞳，儼然鄰家哥哥的溫良無害，讓雲凰也不自覺的微怔。
她下意識的看入那雙黑亮的瞳，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有沉溺其中的衝動……這是本尊的潛意識，還是封印的本尊記憶的影響？她忽然惶恐起來，擔心本尊記憶破封而出，她這個外來的靈魂將無法存身。
見雲凰突然愁眉緊鎖，露出一絲少有的慌亂，周曜辰冷不防的將她攬過去。見她眸中瞬間的戒備與疏離，他突然有種惡作劇的感覺，抿嘴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辰哥哥也有修煉虛妄之眼的方法。”
雲凰失聲道：“不可能！”
“虛妄之眼之所以是血雲皇族不外傳之秘術，是因為血雲皇族子弟也需要借助血池修煉，外人得到修煉功法也很難修煉成功。”周曜辰頓了一下，看到她震驚的表情，笑容裏多了一些探詢的意味，又接著說：“在血皇失蹤之前，雲澈就在謀求結盟，想讓他皇姐成為戰俘，為表示與本皇子的結盟誠意，就交出了虛妄之眼的修煉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