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昔日的部下
雲凰沒等周曜辰解釋，翩然回屋。整宿無眠，清晨出門見他已等在院中，她說：“能讓我今天出城麽？”
“我們一起回帝都。”周曜辰說。
大門外，侍衛們已整裝待發，清一色的黑龍馬獸。周凝玉也拉長臉端坐在他們身邊。隊伍前麵是兩匹無人騎的龍馬獸，一高一矮，通體純白。雲凰飄身掠上那匹矮點的白色龍馬獸身上，聽到周凝玉小聲嘀咕：“真不要臉，賜婚給沈煒，還要勾搭三皇叔。”
“閉嘴！”周曜辰冷喝一聲，比雲凰更火大的樣子。
雲凰撇了撇嘴，當先策馬馳出。
城南門外，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場，種植著龍馬最喜歡的紫葉苜草。緩緩舒展的草坡，像鋪了一層紫色毯，晨曦的照耀下，葉尖上的露珠閃爍著迷離的光澤。
雲凰跟周曜辰並騎而行，從草場中的官道上疾馳而去。晨風揚起的發絲，隨著身體的起伏調皮的散落在她額前。周曜辰微側著臉，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替她將發絲攏在耳後，指腹沿著眉梢劃到耳後，被風吹得冰涼的耳廓有磁性般粘住他的手指，留連不去。
用力拍掉他的手，雲凰窘怒交加卻也不好多說。鬧起來她更難堪，尤其還有周凝玉那刁蠻女也會趁機造謠。
“是讓你看天邊的流星。”還是那麽高貴、優雅的樣子，周曜辰看著她，笑得春意融融，渾身都散發出陽光的味道，真看不出心虛的模樣。
狐疑的望了望天空，雲凰實在不確定這貨是不是說假話，剜了他一眼，撥馬衝上前。不料他在後麵喝道：“停止前進！”
紫葉苜草跟普通馬吃的草料不通，這種專供軍方的龍馬吃的草，都是一人多高更像是小樹，莖幹中空有含油的漿汁，易燃，很容易引發燎原之火，通常在草場都有人看守。
周曜辰這時注意到並沒看到草場的守衛，才下令停止前進，慍怒道：“去把守備叫來！”
侍衛撥馬回城，還沒奔出十裏，就見草場西南方草場邊界處騰起滔天火焰，像火龍卷地而來，濃煙向四周彌漫。
“去看看誰在放火！”周曜辰怒道。
像是在回應他，煙火彌漫處一柄金色戟影衝地而起，破空聲驚天動地。緊接著戟芒爆閃，宛如閃電劃空，把肆虐草場的火龍分割成碎片，狂暴的氣流裹挾著戟影與火光，瞬間形成璀璨的風暴，衝進半空蓬鬆白雲團中，絮雲飛揚。
隱藏在侍衛中的血雲強者雲岐山突然騰身而起，沒跟周曜辰打招呼，就像大鳥掠空而去。在他身上有一股極為霸道的氣勢爆發，讓周圍人感到強烈的壓迫感，不自覺得就朝旁邊閃去，閃得慢的人都被他一掌拍飛。
雲凰跟周曜辰不約而同的飛掠而起，朝雲岐山追去。
奔行不過萬米，雲岐山的身體就詭異的暴漲一倍有餘，骨節迸發出炒豆般的脆響。所過之處，空間動蕩。衝到煙火彌漫處，他手裏出現一把通體幽黑的長戟，一戟刺如，陰寒的氣息隨著戟影狂衝而去。
煙火之中，又是一道金色戟影衝起，帶著一種裂地開山的威勢，斬在黑色戟尖上，火星四濺，衝擊波掀得隨後而來的雲凰與周曜辰等人倒翻而回。
“卓鵬賊子，還我兒命來！”雲岐山咆哮道，臉色猙獰。
“雲岐山，你這賣國賊，斷子絕孫還是便宜了你！”持金戟的人隱藏在煙火中，肉眼無法看到他的形跡。
雲凰眼裏濕潤了。她一聽就知道持金戟的是血雲強者，姓卓名鵬，也是她心腹大將。估計她離開血雲皇朝後，忠心的老部下也都遭到清洗。卓鵬帶兵打仗比十個雲岐山都強，但是打架絕對會輸，她要怎麽才能救卓鵬呢？
“你要是像那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躲著不出，我還得費一番功夫才能給我兒報仇，現在你自投羅網，不殺你都對不起你的蠢勁了！”雲岐山狂笑著，戟影翻飛，發出一道道陰寒戟影，形成無數朵黑色蓮花，急旋而去，把卓鵬身周的空間封鎖，讓他的身形浮現出來。
“黑蓮囚牢，老東西，看來獨生兒子被宰還真讓你刺激不小，居然連這麽難煉的一記大招都煉成了。”卓鵬訝然叫道，身體像狂濤巨浪中的礁島，屹然不動。眼看著黑蓮要落在身上，他手上金戟暴湧出的層層疊疊的戟影，似狂潮淹沒了黑色蓮花。
金與黑的碰撞瞬間爆開雙色光華，詭異的沒有發出聲響，唯有地麵裂開，猶如蜘蛛網般的深壑迅速蔓延，兩人的身體也同時陷入地裏。這一片草場的紫葉苜草無聲無息的碎成紫霧，隨著地表的波動震蕩而開。
兩道人影在飛揚的紫霧中分開，各自後退。卓鵬一口殷紅的鮮血狂噴而出，身體砸落在地後，貼著地麵滑出近十米才停了下來，犁出一條深溝，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原本藏在煙火中的一些人紛飛而起，形成一道包圍圈，把兩人圍在中間，刀劍都指向卓鵬，顯然之前是在圍攻卓鵬。
雲岐山的臉色也呈現灰白色，殺氣被驚悸替代，雙腿不堪負重的顫抖著。緩了口氣，他拄戟走到雲鵬麵前，怨毒的說：“卓鵬，以你的年紀能讓我全力以赴也算是一個天才！可惜你不識時務，長公主已死，仍不肯另投明主，還成立什麽鋤奸隊大造殺戮，你們才是在毀我朝根基！是自掘墳墓！你們以為藏匿在永恒帝國境內，就能躲過追剿嗎？”
“殺了我一個，還有千萬後來人。雲岐山，賣國賊都不能好死！”卓鵬凜然大喝，猛的撲向雲岐山，悍然自爆。
雲凰心念電轉，正要想要怎麽救卓鵬，哪知他剛烈如斯眼見無法脫困就自爆。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隻看到他化為一蓬刺眼的血雨，頓時眸色腥紅如血。
距離如此近的自爆，雲岐山也沒能幸免，被炸得肢離破碎。不過，他已是皇級高手，身體爆開後，靈魂離體就近鑽進旁邊男子身體中。
“還想奪舍！”雲凰殺機鎖定雲岐山的魂體，手中玉劍激射而出，劍芒中帶著一縷鳳凰直火，一擊得中，雲岐山的魂體燃燒起來。
“不可！”周曜辰大聲喝止，卻哪裏來得及。雲岐山的魂體瞬間燃燒殆盡，他隻能無奈的看著雲凰，問：“為什麽殺他？”
聰明的做法是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雲凰卻硬梆梆的說：“最恨這種不忠不義之徒！”
周凝玉趁機叫道：“你是血雲的奸細，才不希望效忠我國的血雲人活著！”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一語中地，很多年以後她都吹墟自己有先見之明。
雲凰身體僵住，緩緩的扭頭朝周凝玉看過去，眼裏的殺意似乎要噴薄而出，嚇得周凝玉噤若寒蟬。
“小凰兒。”周曜辰叫了一聲，橫身擋在周凝玉麵前，奇怪她為何有如此強烈的恨意。
閉上眸子深吸一口氣，雲凰緩緩抬眼，眸色深湛寧靜，平淡的說：“我爹娘都是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下，堂堂五虎將沒能戰死沙場，卻死於己方爭權奪利的陰謀，這是一種恥辱，他一定死不瞑目！”
除了單純的周凝玉有聽沒懂，在場其他人都心生感慨，無法反駁雲凰的話。
“你們都是血雲皇朝的人吧？把這位卓鵬將軍的遺體帶回去安葬。”雲凰衝著之前圍攻卓鵬的人說，實際上她已認出其中一人也是自己曾經的老部下，忍得很辛苦才沒有質問他為何要參與圍殺卓鵬。
仗著有周曜辰的保護，周凝玉從他左肩上探出頭挑釁道：“三皇叔，舒雲凰竟然同情血雲的亂臣賊子，就是血雲的奸細！”
雲凰垂下眼簾，免得讓周曜辰發現她眼裏的殺機。
深深的看了雲凰一眼，周曜辰斥道：“凝玉休得胡言！小凰兒隻是觸景生情罷了。行了，你們幾個帶上雲岐山跟卓鵬的屍骨回去吧。幫本皇子跟你們太子帶個話，讓卓鵬入土為安。對於所謂的鋤奸隊以安撫為上，鎮壓為次。”
血雲皇朝的幾人畢恭畢敬的答應了，並沒有絲毫異色，顯然也知道永恒帝國跟自家太子的關係，對他明顯命令式的口吻也沒有絲毫不滿。
雲凰的心裏堵得慌，真想衝回血雲皇朝指著太子弟弟雲澈罵個狗血淋頭。他是豬腦子嗎？不惜陷害她這親姐姐來奪取軍政大權，轉身卻給永恒帝國的三皇子當奴才！她實在無法理解如此奇葩的弟弟。
烏鴉的黑影從頭頂飛過，雲凰攥緊了拳頭，竭力壓下暴戾的殺機。用一種沒有抑揚頓挫的平板腔調說：“三皇子，我還有別的事情，暫不回帝都，就此別過。”
周曜辰溫柔的說：“心情不好嗎？辰哥哥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雲凰首先要避開的就是他，正要拒絕，卻聽他說是去黑市賭石，又改變了主意。
再強大的皇室也杜絕不了黑市的存在。距離帝都不遠的摩雲黑市，更是有很多帝都權貴是黑市的幕後老板。雲凰以前在血雲皇朝的時候，派軍隊圍剿過血雲皇都附近的黑市，查出很多皇族子弟與豪門世家都與黑市中人勾結。此時看到周曜辰興致勃勃的樣子，她不由疑心這貨也是黑市的幕後老板。
大概是雲凰的表情太明顯，周曜辰一眼看出來，輕笑道：“別把本皇子想得那麽不堪。本皇子也不屑於用這種手段撈錢。”
雲凰撇了撇嘴沒吭氣，跟著周曜辰朝草場西側急馳而去。讓她鬱悶的是周凝玉像塊狗血膏藥也跟了上來，轉頭一想跟周曜辰孤男寡女的逛街不好，有他侄女兒跟著更好，所以在他打發侄女兒離開時，她說：“都一起去吧！”
周凝玉真想傲慢的甩一個白眼，說“本郡主不稀罕去”，可是好奇心咬死貓，她最終還是巴巴兒跟在雲凰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