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每個人都有打算
眼看要被刀芒橫斬時,雲凰才飄身疾退,留下一道道殘影被刀芒絞碎。
侍衛們也在秦飛煙的喝斥下一湧而上。
陷入重圍,雲凰夷然無懼,身形隨風掠起,仿佛融入了風中,在人群中盤旋飛舞,劍芒恣意揮灑,數息間侍衛一死三傷。
“都退下!”沈煌火大的吼道,刀芒大盛,仿佛烈焰騰空而起。
雲凰的劍芒射入刀芒裏,如殘燭悄然熄滅。她的身形在同時掠起,擦著刀芒不退反進衝到沈煌麵前,玉劍閃電般的刺向沈煌丹田。
聽到軟甲的裂開的微響,沈煌側身,玉劍斜刺進來,離丹田僅粒米之遙,驚得他出了一聲冷汗,暴退不迭。
借著沈煌閃避的空檔,雲凰暴掠而出,朝城門方向激射而去。
“三烏焚天!”受傷的沈煌怒極咆哮,悍然越級發出一記大招,刀芒騰起如三隻巨大的金烏騰空而起,火光驚空,散發出駭人的威壓。
有玄天玉佩,雲凰最不怕的就是威壓,飛掠的速度不慢反暴增。倒是那些尾隨而來的侍衛們受到影響速度驟降,很快跟她拉開的距離。
壓頂而來的火焰,如三隻火鳥劃空而來,漫天飛舞的火山灰也被映出些迷幻的色彩。南門城樓在火山灰裏隱約可見。雲凰看到城樓上人影幢幢,心沉入穀底。三隻火鳥呈品字形爆炸,首中其衝的她就算有玄天玉佩自主護體,也被炸得氣血翻騰,內腑震傷,“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封城三日,來者止步!”
在雲凰離城門大約百米時,城樓上有人喝道。
沈煌揚聲喝道:“王將軍,這妖女刺殺小郡主,速將其射殺,大皇子必有重賞!”
城樓上的王將軍像打了雞血般應了一聲,下令手下軍士端著強駑對著雲凰連射。
如蝗群的勁矢射來,擊中實物後箭頭的爆炎符爆炸,堅硬的石地跟兩側的建築和樹木都遭了殃,很快騰起一片火光。
雲凰的身形壓低,借著地形閃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箭雨雖然密集,卻沒能蹭掉她一塊油皮,隻是前路不通,後有追兵,她看著也是身陷絕境。
“看你還往哪裏逃!”沈煌落足在街邊蘋果樹上,等到雲凰被箭雨逼退過來時,揮刀連連劈斬,刀芒縱橫,把雲凰籠在其中。
秦飛煙跟周凝玉也被侍衛們簇擁著追來,看到雲凰猶能支持,相視一眼都有些膽寒。財大氣粗的周凝玉大聲喝道:“引爆靈器,炸得她連渣也不剩!”
沈煌聽得嘴角抽搐。殺一個女人還要集體引爆靈器,他都覺得難為情,幹脆收刀旁觀。
主子發話,侍衛們引爆靈器還能回府換個等級更高的,爭先恐後的引爆靈器,爆炸光團要繼在雲凰身邊綻放,四周建築與樹木連同地麵都被炸成齏粉。饒是她速度快,也抗不住這麽密集的靈器爆炸,玄天玉佩上的光華也迅速黯淡。
“真要死了嗎?”雲凰身體像巨浪裏的小舟被拋起又砸落,真的有些絕望了。
轟然如雷的巨響聲中,一道黑影穿過靈器爆炸形成的刺眼亮光,抓住雲凰,拎小雞一般帶著她遁遠。
“放下這個刺客!”沈煌最先發現雲凰被救,揚聲喝道,身體也像離弦的箭撲出。
周凝玉跟秦飛煙也帶著侍衛們窮追不舍。
拐過街角後,沈煌跟侍衛們都猛的刹住身形。掉在後麵的兩女在幾名侍衛的護衛下趕到,秦飛煙焦灼的:“不會是讓刺客跑了吧!”
周凝玉暴怒的咆哮:“刺客要是跑了,本郡主要扒了這幫廢物的皮!”
擋在前麵的侍衛們無言的讓開一條路,讓周凝玉看到前麵負手而立的三皇子周曜辰。
“三,三皇叔?”周凝玉張口結舌的叫道。
身穿鎧甲的周曜辰,少了那種玉樹臨風的氣質,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瞟了侄女兒一眼,他淡淡的說:“玉兒休得胡鬧!”
自家老爹跟三皇叔是死對頭,周凝玉對他也有敵意,卻不敢放肆。瞅了一眼站在他身側的雲凰,她不甘心的問:“舒雲凰刺殺玉兒,三皇叔要胳膊肘往外拐麽?”
周曜辰懶得答理侄女兒,似嘲非嘲的打量了沈煌半晌,說:“沈煌,你行啊,連凝玉都敢忽悠來給你當打手。”
沈煌不複酒館中頹廢青年的樣子,氣質很有些複雜,高貴優雅中混著幾分桀驁不馴,腰板挺得筆直,不亢不卑的說:“舒雲凰刺殺郡主在先,沈煌隻是奉命捉拿刺客。”
“在本皇子麵前還要詭辯?”周曜辰笑道,腔調中透著身居上位者一貫的霸氣。
被秦飛煙暗中掐了一把,周凝玉馬上說:“三皇叔,是我讓沈煌帶著侍衛抓刺客的!”
周曜辰偏頭看向旁邊的雲凰,渾似不見她臉上可怖的裂痕,隻覺神情淡然的她散發著秋夜孤月的寒意,唇角勾著笑,倒給人疏冷的距離感。他的心莫名的悸動,不經意的想起她曾經燦爛如陽光的笑臉,還有糯糯軟軟的叫“辰哥哥”的聲音。
“小凰兒,凝玉不懂事,看我的麵子,你別跟她計較。沈煌跟這幫侍衛你想怎麽處置,都隨你。”周曜辰柔聲說,聽得沈煌跟侍衛們臉色一齊大變,周凝玉跟秦飛煙雖然不用受罰那臉色也難看得像踩了狗屎。
“要是我說統統宰了喂狗也可以?”雲凰唇角笑容加深,看在秦飛煙等人眼裏簡直就是惡魔的微笑。
“別的人都沒問題,沈煌得留著讓沈煒頭疼。”周曜辰溫情脈脈的笑著,擺了擺手,在他身後的軍士撲出來,如狼似虎的衝向周凝玉的侍衛。
周凝玉驚叫道:“三皇叔不……”叫聲嘎然而止,她的侍衛們如羔羊任人宰殺,這片刻的功夫已被宰得幹幹淨淨。
“控魂術,你是血雲皇朝的奸細!”
沈煌盯著周曜辰左側的山羊胡子老者,一字一頓的說。
雲凰也下意識的朝山羊胡子老者看了一眼,又趕緊移開視線。沒人知道她此刻心湖巨浪滔天。控魂術是血雲皇族祖傳之術,沈煌都能認出,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而且她比沈煌更清楚的是山羊胡子老者是血雲皇族旁係高手,名叫雲岐山,是血雲太子雲澈的死忠。
雲澈跟周曜辰勾結得還真是緊密啊,那個蠢貨不僅僅被周曜辰忽悠得自毀防線,為從她手裏奪軍權不惜送了回雁關給永恒帝國,現在竟然還把忠心手下送給周曜辰使喚,不知道那蠢貨下一步是不是要把血雲皇宮也讓給周曜辰住。
被氣得差點吐血的雲凰,表麵上不動聲色。
“小凰兒,先進屋吧,你身上的傷也得趕敷藥。”周曜辰像一個最溫柔的情人,眼神柔得醉人,卻讓雲凰有不寒而栗的感覺,任其帶著轉身進了院子。進門後,他頭也不回的說:“凝玉,進來!”
周凝玉打了個哆嗦,乖乖的跟了進去。
秦飛煙跟沈煌站在門外,等到大門關上,才各自打了個寒戰,匆匆離開。
院子裏,周凝玉也跟見了貓的耗子般,躲進客房,連晚餐也不肯出來吃。
雲凰也沒跟周曜辰一起吃晚餐,獨自在客房沐浴後,胡亂吃了點心,直到夜深了才出門來。宅院上空的防禦罩積了厚厚一層火山灰。她站在院子裏的萬年鐵樹下,望著鐵樹上的小花蕾發呆,身體塗抹了一層凝脂般的藥膏,異香撲鼻,可怖的裂痕也消失。
周曜辰悄然出現在廊簷下,靜靜的望著沐浴在燈籠的柔和紅光下的雲凰。
良久,雲凰幽幽一聲長歎,打破了小院的寂靜:“能不要把舒家牽扯進奪位之爭麽?舒家中立,對帝國的安定也是好事吧。”
“當前局勢下,舒家要明哲保身不容易。”周曜辰淡然說。
“舒家跟沈家兩虎相爭,就算是兩敗俱傷,軍方各派係勢力趁機各立山頭,對皇族而言也未必是好事吧。”
“小凰兒真的長大了,還關心起國家大事了。”
“我隻是不想被利用,成了別人毀掉舒家的棋子。”
“這個別人也包括辰哥哥麽?”周曜辰輕笑著問,眼裏的神情卻認真無比。
“三皇子沒有算計舒家麽?”雲凰反詰,唇邊露出嘲諷的笑意,“身為皇子天生有野心,算計舒家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是奢望罷了。”
“假如舒家跟本皇子利益一致,就不存在算計了。”
“真遺憾,看來三皇子是鐵了心要把舒家拖下水了。”
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周曜辰卻有種她在遠去的錯覺,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她往懷裏一扯,恰好打橫裏飛來一道寒光,從她剛才站立的地方飛過。
寒光射入萬年鐵樹玉桂樹的樹幹,切豆腐般洞穿樹幹,餘勢未消的激射出去,引起一連串的炸響。
“有刺客!”
侍衛一聲驚吼,數道身影撲向院牆下的花架,刀光暴閃,一串密集的金鐵交擊聲響起,血光閃現,侍衛們一個個倒翻而回,刺客騰身躍起,眨眼功夫便躥到院外。
雲凰推開周曜辰,躍上樹梢氣定神閑看著侍衛們追擊刺客。
刺客逃進相鄰的院子就消失了,緊接著周凝玉的喝罵聲響起,阻止侍衛們進屋搜索。周曜辰無奈的說:“不必再追!”
兩人心知肚明必是周凝玉派的暗衛刺殺雲凰,隻是沒料到周曜辰這麽晚還在她身邊。周凝玉要護著刺客,周曜辰就算是親叔叔也不好派人搜她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