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十年的會麵
“抓著被子做什麽?”將手中的準備工作做完,蘇寧轉身卻見範玄靖沒有任何動作,皺眉疑惑道。
“傷口有些深,怕寧兒看了嚇到。”微醺後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範玄靖別扭的將臉扭過去,不在看蘇寧的臉色。
“廢什麽話,方才在樓下就看到你臉色蒼白我才拿酒讓你暖暖,現在倒不領我的情了。”蘇寧也不和他廢話,伸手一把扯過範玄靖的被子,而下一秒蘇寧便立刻將被子重新蓋了上去。
“你……你怎麽什麽都沒穿!”一想到被子下就是兩天白花花的大腿,而自己好死不死看到了他腿間的東西,頓時覺得晚上定要長針眼。
“都說不用上藥了。”範玄靖則一臉尷尬的衝蘇寧低吼道,方才上樓時趁著一點朦朧的意識將衣服脫了下來,現在反倒讓人家占了便宜。
“你剛才不是睡著了?褲子還能自己跑出去?”
“我是睡著了,可我並沒有睡死!”同樣感到不滿的範玄靖抬起胸膛理直氣壯的和蘇寧理論,自己幫她做了那麽多結果連搬他上樓都不肯,真是傷透了他的心。
“脫都脫了,看也看了,不上藥我走了。”刻意避開範玄靖略帶幽怨的眼神,也猜到剛才搬他上樓時定然沒有顧慮到他腰部的傷口,蘇寧冷臉一甩,丟下藥箱準備走人。
“你走吧,等你出了門我就自殺,用血在牆上寫下你對我做的事,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和我這個采花賊是什麽關係,我看你怎麽保你的名節。”
氣不過的範玄靖在嘴邊輕聲嘟囔著,硬是將準備走人的蘇寧給嘟囔了回來,隻見蘇寧如閃電般抓住被子,作勢要把被子拉開,範玄靖見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雙明亮的眼睛幽怨的看著她,紅唇的薄唇吐出曖昧的話語:“寧兒……幫我……”
蘇寧麵色一僵,同時感受到手臂觸碰的東西,頓時了然於胸的冷聲道:“腰上的傷處理好後公子願意找哪兒的粉頭牌就找哪兒的粉頭牌,看公子還有力氣和我調侃想必也能生龍活虎。”
“不要……老板娘這朵花我還沒采到,沒心思去別的小姑娘那裏。”手腕被鬆開,範玄靖撫摸著蘇寧那雙較好的手,看到手腕上掛著自己贈給她的手鏈,嘴臉浮現一抹幸福的微笑。
“想采我這朵花也可以,等我和那些男人斷了關係自然會找你。”將被子稍稍掀開一些,看到腰腹處一個黑色的洞口,蘇寧眉頭一皺,手指輕輕觸碰著洞口邊緣,換來的是範玄靖倒吸涼氣的聲音。
“將軍府有也有火藥?”這分明是她製造的火箭吹桶留下的傷痕,這種暗器是通過氣體流動發射,火藥推動,且尖端有倒鉤,刺入身體之後倒鉤和箭筒分離,最後將鉤子留在體內的毒辣暗器。
隻是這暗器太過毒辣,蘇寧並沒有成批製作,隻是做了一小批後便將這種暗器停產,現在根本找不到這種暗器。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一直忍受著鉤子在體內的疼痛和自己談笑風生……
“將軍府財大氣粗,怎麽可能會沒有那種東西。”範玄靖的額頭頓時滲出汗水,卻仍保持著微笑不讓蘇寧擔憂。
“疼的話就用嘴叼著這個。”蘇寧如同看傻子一樣瞄了範玄靖一眼,伸手將手布丟到範玄靖麵前。
接過手布範玄靖看的出神,卻因蘇寧用小刀將自己的肌膚劃破而感到一陣疼痛。
“忍一忍,我幫你把倒鉤拔出來。”將肌膚的傷口切成十字裝,蘇寧一點點的用匕首將倒鉤拉出來,在此期間範玄靖一聲不吭,死死咬著手布臉色蒼白的盯著房頂。
感覺到胳膊被死死抓住,蘇寧不緊不慢的將倒鉤丟到地上,將消毒用的水輕輕灑在傷口上麵,最後將繃帶拿出裹在範玄靖的腰上。
“弄完了?”感覺到肌肉裏一陣輕鬆,範玄靖悄悄的看了一眼蘇寧,卻見蘇寧正在水盆裏清洗著沾血的手布。
“嗯,養幾天就能好了。”
“那我就謝過寧兒的大恩大德……痛!”正準備起身的範玄靖感到腹部一陣尖銳的痛感,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床上。
“因為你傷的是腰部,所以這幾天你就別想去城裏采什麽花了,這也是為你好。”意味深長的看了範玄靖的腰部一眼,蘇寧在一旁將藥箱收拾妥當。
瓶瓶罐罐的聲音讓範玄靖心煩意亂。登時不滿的範玄靖嚷嚷:“我這一生就喜愛和美女玩,你讓我躺在床上修養我做不到,更何況我這傷也有你一半責任,不管怎麽說你也得給我到翠綠閣叫幾個姑娘過來陪我樂嗬樂嗬。”
“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大燕的邊疆,女人比黃金還貴,你還口氣挺不小的,一次叫幾個你吃得消?”
“誰說我吃不消?我可是聞名遐邇的采花賊。”不滿蘇寧對自己的瞧不起,範玄靖刻意抬了抬臀部讓蘇寧隔著被子感受自己的雄壯。
“隻聽說過聞名遐邇用在仁義大俠身上,還沒聽說過用在采花賊身上,你倒是挺會給自己貼金,可惜你還沒我男人的一半中用……”
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那個地方,蘇寧嗤嗤一笑,引得範玄靖徹底暴躁,忍著疼痛坐起身子,一把扣住蘇寧的肩膀惡狠狠的說道:“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小爺的厲害!保證你以後日夜都念著爺的好!”
知道他要做什麽,蘇寧伸手用同樣的方式點住了範玄靖的穴道,看到範玄靖臉色發青的看著自己,蘇寧笑道:“上次你也用這個辦法整得我,現在將我還給你,你自己慢慢享受。”
說完還不忘在他的鼻子旁撒了一點迷魂香,隻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蘇寧悄聲將門關上,同時心中確定了一些事情。
她實在不明白範玄靖為什麽要和她說慧蓉是被他害死的,為了博得自己的信任?還是恰恰就看到了慧蓉要做什麽便暗中幫自己一把?可他這麽做的利益在哪兒?
下樓便看到良子二福兩人回來,蘇寧忙不迭走上去問道:“事辦的怎麽樣了?”
良子和二福是在蘇寧手下幹過裏麵的老員工了,自然也明白蘇寧指的是什麽,良子笑著開口:“寧姐兒吩咐的事我們不敢勞煩他人,已經弄完了。”
聽到這句話蘇寧心中的一顆石頭也算落了下來,慧蓉的死是她的責任,如果連死不能讓人死的安穩那她心中的愧疚感就無法彌補了。
“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都當沒發生過。”刻意教育了一下兩個腦袋不算伶俐的手下,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渾厚的聲音響起:“什麽事情沒發生過啊?”
蘇寧一怔,隨即轉過身衝那個男人一笑:“石大人這麽快就回來了!”
“當然,這不是趕著來看你嗎?”石教頭身著一身盔甲,想來剛從邊防營地趕來,看到多日未見的心愛之人一臉恭迎的衝自己笑,石教頭臉上頓時喜笑顏開,一把將蘇寧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讓我看看你最近過得如何……”
說完便展開攻勢摸著蘇寧的腰部,蘇寧雖然感到不爽臉上卻毫無表示,蔥白的小手輕輕扒開石教頭的手道:“這次回來也不告訴奴家一聲,奴家也好給大人接風洗塵呀。”
“接風倒不用了,一會兒還要去將軍府拜見將軍。”
“哎喲,發生了什麽事?”盡管蘇寧心中已有預感,卻還是故作驚訝的詢問。
“將軍府失竊的事情知道了嗎?聽說那小賊曾經住在你的客棧裏。”將臉頰放在蘇寧的頸窩上,感受著懷裏的軟玉溫香。
“是呀,都怪奴家心善,也沒盤問清楚就將那賊人放了進來,可把奴家害慘了。”故作驚恐的蘇寧依偎在石教頭懷裏,一邊用手給石教頭夾菜。
“這怎麽能怪你呢?隻怪那賊人狡猾,倒是你這丫頭,為了保你出來我可沒少對將軍大人磨嘴皮子。”石教頭邀功一般的讓蘇寧幫他倒酒,蘇寧一邊倒酒一邊在心中冷笑,你哪裏是幫我出去,分明是怕我進了將軍府後成了將軍的小妾,到時候多年的努力最後連一杯羹都分不到。
不過蘇寧也沒心思說破,隻是笑著應和著石教頭:“多謝大人將奴家救出去,奴家能有今天都是拜大人所賜,奴家感激不盡。”
“既然感激,你要怎麽報答我啊?”石教頭正在興頭上。索性對蘇寧的話沒有琢磨透徹,嘿嘿一笑將攬著蘇寧腰部的手更加的收緊了一些。
“奴家為大人開一壇自家釀的酒,當做奴家對大人的答謝。”正當蘇寧想要起身離開教頭,卻被石教頭一把扯了回來,大掌一揮便甩了兩張銀票道:“我看咱們也認識這麽多年了,不如今天就把事情辦了吧,這兩張銀票就當做我給老板娘的聘禮,餘下的等過了門再說!”
蘇寧心中一沉,這家夥想娶自己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而自己對他的態度一向模棱兩可,若不是他身居教頭之位恐怕連理都懶得理他。
怏怏的將銀票收起來,蘇寧畢恭畢敬的將銀票放進石教頭懷中道:“這銀兩奴家不能要,雖說奴家父母雙亡,這婚姻大事還應該交給城中長輩定奪,況且奴家還有這麽多人要養,要奴家丟下他們奴家於心不忍。”
“那有什麽,你把店關了,我讓他們都來軍營,我給你的人糧倉管理的差事,保證他們逍遙自在!”
“奴家多謝大人的好意,隻是奴家父母雙亡,沒有主婚人……奴家與大人又兩情相悅,不如大人讓將軍大人為我們做媒,也好讓奴家風風光光的嫁給大人。”
“這……”一瞬間石教頭不知如何接話,對於這一點他確實有考慮過,隻是他擔心將軍見過蘇寧乖巧的模樣後對蘇寧產生非分之想,所以盡管對蘇寧心存愛慕卻從不敢讓蘇寧到軍營裏探視他。
“大人有什麽話要說?”一臉純真的蘇寧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脈脈的望著他。
石教頭頓了頓,隻好硬著頭皮道:“此舉甚好,待我向將軍請示以後便將你八抬大轎娶過門。”
“還是大人最好了~”蘇寧聽完立刻趴在石教頭懷裏嬌嗔,抬眸卻看到了站在樓上一個身影閃到了她的閨房裏。
不好!蘇寧心中一驚,擔心那人的不軌之舉,蘇寧急切道:“我這就讓小二為大人準備幾個下酒菜。”說罷閃身轉到廚房裏,從廚房的窗口翻身跳到了廂房的房間裏,側耳傾聽著隔壁自己閨房的動靜。
終於露出馬腳了。蘇寧冷哼一聲,抬手將手中的燈盞摔碎。果然隔壁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後明顯停下了動作,蘇寧作勢雙腿一蹬,在房梁上悄悄掀起一塊瓦片。
為了防止有賊人白天溜進自己的房間所以建造時刻意讓窗戶和樓下接軌,這也直接導致了蘇寧無法從窗戶口進入捉拿犯人,悄悄掀開瓦片打量著閨房內的情況,蘇寧屏息凝神而手中的匕首卻蠢蠢欲動。
“閣下是什麽人?”刻意變了聲音後的蘇寧發出渾厚的男聲,閨房內傳來的隻有靜默,正當蘇寧懷疑犯人已經逃離,忽然感覺到身後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聲傳過來,蘇寧猛的轉頭,卻見到了一個自己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栯九?”詫異之中卻有一種多年未見的親切感,盡管十年來讓他的臉變得滄桑而衰老一些,但現在的他有的更多是成熟穩重,歲月在他臉上落下的痕跡並不影響他溫和的氣質。
“你杵在這兒做什麽?”頗感不解的栯九背過手來疑惑的問道。
“你來這兒做什麽?”這話也正是蘇寧想要問的,既然栯九來到了這裏就說明白崢也已經趕到,隻是不知這二人來這裏是何目的。
“你忘了,下月初便是你和公子合約到期之日,我和公子從京城一路趕到這裏,好在一路上順風順水,竟比預計要快了十天。”
蘇寧冷哼一聲,不過一個合約而已,就算晚了也沒有關係,自己昨天剛找到畫像今天白崢就到了邊疆,想來他已知道畫像藏匿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