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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我沒碰她

  範玄靖倒也閑得無聊,在客棧內走來走去,倒是讓樓下跑堂的小二哥瞧見了,生怕範玄靖瞧出什麽的小二趕忙跑到蘇寧耳邊嚼舌根。


  “隨他去吧。”掃了一眼範玄靖痞子一樣的背影,站在門口翻看賬本的蘇寧如實告訴小二。


  “喲,你這兒還有汾酒。”看到櫃子上擺放的一小壇汾酒,範玄靖衝蘇寧問道。


  “五十兩一壇,公子若是喜歡就拿去。”一猜便知範玄靖心裏打的什麽幺蛾子,蘇寧索性也跟他獅子大開口。


  “買了!”忽然見一張銀票甩了過來,蘇寧眼疾手快的抓住,上麵一千兩字眼讓蘇寧心中一驚。


  又是西涼銀票……看到銀票的樣式,蘇寧心中一沉,若說他是采花賊未免也太有錢了一些,可說他是鹽販子,現在城門封鎖任何貨物都要盤查,勢必要用到她布置的這條運貨密道。


  但這麽久了這個人仍沒什麽動靜,讓蘇寧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寧姐兒,寧姐兒……”聽到小二在一旁輕聲喚她的名字。蘇寧不解的走過去,隻見小二身後跟著良子和二福,小二低聲道:“我們要送慧蓉姑娘去翠綠閣,但慧蓉姑娘抵死不從,到了翠綠閣又不知從哪兒找了把利器,生生了結了自己。”


  蘇寧心中一驚,同時掃了一眼還不知情的範玄靖,將他們二人拉的更遠一些詢問:“她有沒有把我供出來?”


  “可不巧,石教頭也在哪兒,看到咱們的人了。”小二擔憂的瞄了一眼蘇寧,這才剛從將軍府裏走了一趟鬼門關,這就又被石教頭抓到買賣良家女,怎麽自從那個男人來了後自家老板娘就攤上事呢?


  “要我說就把那個男人趕出去算了,自從他來了後咱們店裏就沒消停過。”身後的良子不滿的看了眼範玄靖,將小二心中的話如數說了出來。


  “就是,他一個采花賊到哪兒去不行,非得在咱們客棧晃,現在食客們都開始說三道四了。”一旁的二福也跟著應和道,要不是他糟蹋了慧蓉姑娘能有這後麵的一係列事情?


  蘇寧輕輕歎了口氣,對於這件事她是有愧於慧蓉的,本擔心慧蓉是其他人派來的細作才將她攆去妓院,沒想到她卻這般高傲,想來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給媽媽一點銀子,讓媽媽好好葬了她。”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二福手上,蘇寧柔聲道,到底是她生性多疑害了一個姑娘,總要給人家一個後事,免得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可她又能有什麽辦法?以前做任務時一個看似純良無害的孩子都能拿起刀來在背後捅你,更何況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要想在這黑吃黑的江湖上混的如魚得水靠的不就是各自的神通。


  二福收下銀子後點頭匆忙離開,而小二不解的看了一眼二福的背影嘀咕:“慧蓉姑娘砸了咱們店裏那麽多東西,怎麽寧姐兒還要厚葬她。”


  將剩下的銀票遞給範玄靖,見範玄靖坐在角落裏的菜桌上喝酒,又見客棧裏井井有條,打發時間般的坐在一旁笑道:“怎麽光喝酒也不叫兩個菜。”


  “喝酒喝的是雅興,要菜做什麽?”


  “你這也叫雅興?都把酒當水喝了。”看著範玄靖一杯接一杯的飲酒,蘇寧將酒壇抱過去免得他喝高了弄出什麽事。


  她可還記得第一次見範玄靖時喝高了的他在餐桌上大吵大鬧的樣子。


  “小爺的酒,還給小爺。”不滿蘇寧將酒搶走,範玄靖伸手便要搶回來,被蘇寧側身一躲,撲了個空的範玄靖噘著嘴不滿的看她。


  “這酒我不賣了。”


  “不賣也得賣!”


  “我這兒是客棧不是黑店,不能強買強賣!”


  “不是黑店?那你上次給我上的肉是什麽肉?”一聽這話範玄靖“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他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餐桌上食用的是什麽肉。


  “唔……誰叫你用我家筷子的。”自知自己經常拿死人肉做獅子頭,蘇寧隻好岔開話題。


  “我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還要自己帶筷子?”被範玄靖說的啞口無言的蘇寧隻好扁了扁嘴,扭頭衝正在上菜的跑堂小二道:“給這桌上獅子頭!”


  “還是老樣子?”一聽到獅子頭小二立刻愣住,隨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什麽老樣子,沒看到我也要吃嗎?”氣呼呼的將自己方才在範玄靖身上吃的鱉發泄在小二身上,蘇寧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老板娘莫名其妙訓斥一番的小二隻好狼狽竄到廚房,吩咐廚房準備“正常的”獅子頭。


  嗬斥走了小二,卻見範玄靖趁自己不注意一把將酒壇抱過去,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寧兒好生威風,有主母風範。”


  “誰準你這麽叫的,信不信叫你半身不遂。”聽到範玄靖如此親密的叫著自己的名字,蘇寧急忙看了一眼四周,生怕被哪個食客聽了去在傳到石教頭耳中,弄僵了她和石教頭的關係。


  “怕你的其他男人聽見了?那我偏要叫,寧兒……寧兒~”隻聽得範玄靖酒瘋犯了起來,且叫聲越來越大,引得周圍食客紛紛圍觀過來,蘇寧見狀忙擋住範玄靖衝著他們笑道:“各位大爺們吃好喝好,一會兒叫小二送你們每桌一盤小菜,還望海涵。”


  一聽到蘇寧這麽說都立刻會意般的轉過身不去瞧他們,反正老板娘風騷的模樣在道上遠近聞名。


  “在叫就割了你的舌頭下酒!”惡狠狠的衝著嬉皮笑臉的範玄靖威脅道,說罷真的從袖口掏出一柄匕首在範玄靖麵前擺弄了起來。


  “寧兒好狠的心啊,要是這舌頭沒了以後該如何對寧兒花言巧語啊?”不緊不慢的用手指夾住刀刃,隻輕輕一用力便將匕首從蘇寧手中取出,一個翻轉便將刀柄握在手中揮舞兩下道:“此匕首甚得我心,還是寧兒懂我心意。”


  見範玄靖把自己的刀子往懷裏揣,蘇寧立刻急的跳腳,那是她從一個大漠小夥身上搜出來的好刀,據說就是砍動物的筋骨都不在話下。


  “要刀可以,一千兩銀子拍在這兒!”忽然蘇寧手掌一拍桌麵,驚的範玄靖一下哆嗦,接著便將之前的銀票推給蘇寧道:“都給寧兒了。”


  “那你還差我汾酒的五十兩呢!”


  “我沒錢了,等我有錢了再還你。”


  “我們客棧不打白條!”


  “我這個人都在你們客棧裏,你還怕我不還銀子嗎?”範玄靖不滿的嚷嚷,這個女人滿腦子想的永遠是錢錢錢,真不知道是上輩子窮死的還是這輩子掉錢眼裏了。


  “當然怕,是誰說四處漂泊四海為家的?”像模像樣的將之前範玄靖說過的話模仿了一遍,隻不過蘇寧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的驕橫。


  “那寧兒給我一個家,你織布我挑水,倒也逍遙自在。”順著蘇寧的話接了下去,範玄靖腦袋枕著酒壇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你想什麽呢?就你那長度根本滿足不了女人!”


  “你說什麽?”聽到蘇寧質疑自己那方麵的本領,範玄靖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不知是氣的臉紅還是酒後上勁,範玄靖衝過來掐著蘇寧的脖子惡狠狠道:“咱們現在就去洞房,你看我到底長不長!”


  “好好的采花賊不當非要當良家婦男,可惜了你這張魅惑女人的臉!”不屑的衝著範玄靖嘲諷,自己的酒勁也上來的蘇寧索性放下了身為老板娘的矜持,從櫃台後又拿出一壇酒,將酒推到範玄靖麵前道:“來!姑奶奶今兒心情好,就陪你喝兩杯。”


  範玄靖笑了笑,不由分說的扯開塵封的瓶口,一時間酒香四溢,引得周圍食客又一陣唏噓。


  結果範玄靖不要命的在打開後嗅了嗅,一邊嗅一邊讚歎道:“好酒,寧兒還真是藏了不少好貨!”


  “這酒可比剛才那個要貴……”忽然間蘇寧幽幽的開口道。


  看得出蘇寧想說什麽,範玄靖湊過腦袋笑道:“多少?”


  “恐怕你付不起。”


  “笑話,天下還有我付不起的東西?”範玄靖倒也張狂,或許是酒勁作用又或許自負,毫不客氣的舉起酒壇倒了滿滿一碗酒,張口一飲而盡。


  “寧姐兒,獅子頭好了。”淡淡的看了一眼喝高的範玄靖,小二衝蘇寧點點頭,隨即委身退了下去。


  “喝了這麽久的酒,多吃點菜。”客氣的蘇寧親自給範玄靖夾菜,溫柔的如同水出芙蓉的仙子。


  忽然夾菜的手被範玄靖緊緊握住,蘇寧一怔,想要將手從範玄靖手中挪開,卻被他抓的更緊,“寧兒喂我可好……”


  “你怎麽不叫慧蓉姑娘來喂?”一想到這個男人糟蹋了慧蓉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就應該好好懲治一番。


  “她已經死了。”


  蘇寧心中大驚,跳起來低聲詢問:“你怎麽知道?”


  “因為那天晚上我看到她行蹤詭異,所以給她喂了點東西……”範玄靖說完便將蘇寧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中摩挲,感覺到溫暖的體溫正流進自己體內,範玄靖喃喃道:“可你卻總認為我碰了她,我沒碰……我沒碰……”


  漸漸地喃喃的話變成了一聲聲囈語,大約是太困了,範玄靖竟趴在桌子上熟睡,或許又睡得不安穩,蘇寧看著他的睫毛微微顫動輕歎一聲,伸手攔腰將他摟起,卻忘了他腰部曾受過傷,熟睡之中竟叫起痛來。


  “過來,把他搬到樓上。”將正在擦桌子的打雜叫了過來,一把將範玄靖丟給了他。


  淡淡的掃了眼桌子上的東西,索性坐下來自己解決了起來,可腦子裏都是範玄靖方才說的話,叼著筷子卻不知如何下口,最後將筷子一拍,衝著廚房吼道:“怎麽放這麽多鹽,你想鹹死我!”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食客紛紛笑出了聲,其中一個甚至打趣道:“他們這是體恤老板娘辛苦,特意多放點鹽補補身體。”


  “就是,現在鹽這麽貴,能吃到鹽的也就你家了。”


  “能在這兒吃到鹽還不都是老板娘厲害,要是你去當老板指不定賠的衣服都不剩。”


  “呸,信不信我讓你現在就沒衣服穿!”


  聽著這幫食客有一句沒一句的裝腔,蘇寧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一改笑麵虎的態度扭頭往樓上走。


  回到自己閨房,發現房間內還放著之前從將軍哪兒偷來的畫卷,這才想起來那個死人妖還要她三天後將東西還給他。


  既然時間充裕還不如趁這個機會調查清楚,想到這些的蘇寧將地上的畫卷重新拿起來觀摩,從桌底下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悄悄的將裱畫的部分拆開。


  果不其然在其中一個畫卷中蘇寧發現裏麵有一個黃綠色的娟布製成的東西,用小拇指將娟布抽了出來,卻發現裏麵是一張人物畫像。


  畫中的女子站在杏花樹下,膚若凝脂,眉宇間的溫柔和窈窕的身姿讓蘇寧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而更傳神的是畫中的眼睛,猶如鮮活一般躍於紙上。


  “這大將軍倒是個癡情的。”將畫像拿走,蘇寧將這幅畫卷了起來,想來這個大將軍愛慕此女子,這才偷偷藏了一幅畫像在這畫卷之中,而能讓一個將軍藏著畫卷不敢示眾的女人定然是一個高貴到讓將軍都高攀不起的角色,想來也隻有宮妃才有這般榮耀。


  隻要有這幅畫,她就可以用來威脅將軍,就連白崢也對這幅畫頗感興趣,想來他和自己的目的無二,既然自己比白崢提前一步拿到畫像她就要好好利用。


  從抽屜裏拿出解酒藥,蘇寧勾唇一笑,她倒要感謝範玄靖帶她進將軍府,若沒有他自己恐怕還不能這麽順風順水,隻要有將軍這座靠山自己在這條道上的生意隻會穩賺不賠。


  推開房門見範玄靖躺在床上蒙頭大睡,蘇寧笑著扭腰來到他床前,捏著他的鼻子將藥灌了進去,換來的是範玄靖嗆住而不停地咳嗽聲。


  “寧兒叫醒人的方式好獨特。”範玄靖幽幽轉醒卻看到蘇寧靜坐在自己床前,支撐起身子衝蘇寧笑道。


  “我來給你換藥。”說罷將放在凳子上的藥箱打開,鼓搗著裏麵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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