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落魄
以前，都是她簽好讓他簽的，現在換了，他簽好了，等著她簽名，然後兩人形同陌路。
她很快走過去，隻是瞧了一眸上麵的離婚協議幾個字，別的內容看也沒有看，便拿起一邊的筆很快地將兩份檔案一起簽上名字。
“你都不看內容麽？”他聲音很是冷硬，拈起那些紙張來，有些殘酷地說：“上麵並沒有你的合法權利，比如說贍養費。”
兮兮冷笑一聲，“你會給我有機會花麽？我們虞家的錢，你會舍得給我花嗎？”
兩句反問，充滿了濃濃的諷刺。
唐氏帝煌的市值短短幾天之內上升了三分之一。
而這三分之一，是她虞家的血和肉！
他現在將她往絕路上逼，即使給了，隻會讓她付出的代價更大而已，而且她也不要任何與他關聯的東西。
她的絕然讓唐煜很不悅，他走出吧台，一把捏住她的小下巴，殘酷地說：“虞兮，你別忘了當初你為了一百億都是怎麽低賤地躺在我的身下任我玩弄的！”
兮兮的麵色變得蒼白，她沒有伸手去反抗，她隻是冷冷地看向他，冰冷地吐出，“唐煜，認識你，喜歡上你，愛上你，是我一生中做的最蠢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這麽快失去爺爺，如果不是他，她不會過了這麽久還沒救出父親，如果不是他，她不會嚐到這般痛苦的滋味，但她更恨的是自己，竟然愛上這個無情的混蛋。
而對於唐煜，如果他真的愛她，便不會這般對她。
他的心裏，隻會有那個私生女南宮薇薇吧？
那個南宮薇薇，究竟好在哪裏？
她想不通。
不過，現在，即使想不通，她也不想了。
她並非軟弱，隻是有些累，所以，她寧可和他當敵人，也不要再在他的身上找尋一絲溫柔。
“可是，認識你，卻是我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唐煜的表情非常冷冽，這樣盯了他的臉一會兒，然後狠狠地鬆開她身子，“如果不是和你結婚，我怎麽會這麽輕易地取得虞氏的經營權，而且以那麽低的價格。”
兮兮憤恨地望著他，“如你所願啊，我就是這個大傻叉，是我親手把虞氏送給你的。現在，你滿意了？”
她不想與他多費唇舌，轉身欲走，背後，他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教她頓住了身子。
“兮兮，我馬上要再婚了，你都不恭喜我麽？”他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興奮，不是來自於新婚，而是對她的那種淩遲的快感。
兮兮沒有回過身子，她的嘴角甚至輕輕地揚了起來，然後淡漠地說：“恭喜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打開門的瞬間，他的動作快極了，一下子竟然將她壓製在門板上，他的俊臉逼到她的麵前，“虞兮，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相信你不愛我了麽？”
他輕輕地撫著她的小臉，兮兮別開臉去，聲音冰冷：“那你要我怎麽做，才能滿足你？”
他的眸眯了眯，“你就不好奇誰是新任的唐太太麽？”
“唐太太？”兮兮輕笑一聲，她回過頭來，目光清冷似水，“和我有關係麽？”
他笑了，然後湊過去，唇就貼在她的唇邊。
兩人有著最為親密的接觸，卻說著最為殘酷的話語，“你認識的，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虞舒！”
兮兮愣了愣，心跳漏了幾拍，但是旋即，她又恢複了淡然，甚至，輕輕地一笑，“那又怎麽樣？你是要告訴我，先完了我，再把虞氏吞並，最後再把所有虞家人吃幹抹淨麽？如果是這樣，我恭喜你，你快成功了！”
唐煜的臉變得駭然，放在她頸窩的手也用力一緊，她隻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隻是臉上的微笑仍殘留在臉龐上
她再不會因為他而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兩人僵持著，直到她的麵色變得青白他才放開她的身子，低沉著喝了一聲：“滾！”
兮兮捂著頸窩，慢慢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正要離開之際，目光落在牆壁上一個熟悉的東西上麵。
她凝視了兩秒後，突然拖著身子走到那裏，伸手將那幅畫給取了下來。
那正是她畫的唐煜的畫像，從西班牙回來的時候，也隨著一起回來了，唐煜喜歡就將它掛在了床對麵的位置。
她神情冷清地望著他，“這算是我的東西吧！”
唐煜滯了一下，是的，他無從反駁，這幅畫他沒有買下來，算是她的東西。
他在整理東西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將它拿下來的，但是好幾次都沒有下手。
現在她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會阻止，冷冷地說：“你要就拿去！”
兮兮垂下眸簾，沒有再說話便走出去了。
剩下唐煜一人站在房間裏，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走到吧台前狠狠喝下一杯酒，再繼續給自己倒上，他握著杯子的手捏得死緊
他繃緊了臉，望著那片空了的牆壁，手裏的杯子驟然砸了過去，杯子裏的液體很快就將牆壁染濕了，空氣中也散發著濃濃的酒精味。
碎了的玻璃落在純白的地毯上，但他不在乎，他拿著那個放著兮兮衣物的箱子，有些快地拖到隔壁的房間，然後驟然關上門。
做完這一切，他站到陽台上，冷冷地看向出現在外麵的纖影。
兮兮的手裏拿著那幅畫像，她並沒有帶回去，而是到外麵的時候，和費姨借了一把小刀，她割開外麵的原木，將裏麵的畫給取了出來，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將畫撕成了碎片。
她在做著這一切的時候，唐煜就在二樓。
像是感應到他的凝視，兮兮做完一切，抬眸往樓上望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不知道是誰先挪開的，她轉身離開，他回到房間。
兮兮到了門外，便被一個人攔了下來，她一看，竟然是阿杜。
他的背後停著一輛車子，看見兮兮，有些局促地說：“夫人要回去麽？我送你回去吧！”
兮兮勉強一笑，“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車，還是我送你一程吧！”他鼓起勇氣，特意加了一句，“你放心吧，這是我自己的車。”
兮兮望向他背後，果然是一輛國產的車子，她還在猶豫，阿杜已經輕輕地扯過她送到車裏。
兮兮有些感激地朝他笑笑，這時候她已經無法清高地拒絕他的幫助。
阿杜一邊開著車子，不時從後視鏡裏看看兮兮：“夫人現在住在哪裏？”
兮兮虛弱一笑，“以後不要再叫我夫人了，我和你們總裁已經離婚了。”
她本不欲說太多，但是阿杜卻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兩人沉默著，兮兮突然說，“你將車子停在洋河南村那裏。”
阿杜原本就有些蹙著的眉頭更緊了，他抿著嘴，想不到兮兮竟然會落魄至此。
他是知道那個小區的，很老，衛生很差。
停下車的時候，兮兮低低地道了謝，阿杜看向裏麵黑燈瞎火的，本欲掏支煙抽的手又頓住了，跟著她過去，“我送你上去吧！”
兮兮有些吃驚，下意識地說：“不用了。”
他望著她，突然低低地說：“我沒有什麽企圖，隻是送你上去而已！”
就和以前一樣，他總是將她送到唐煜的身邊，唐煜的房間，唐煜的床上，這是唯一一次，他真心地為她做件事情。
他甚至很羨慕他的舅舅阿鬆，能以保護夫人的名義經常與她接觸。
他，真心羨慕……
兮兮看向他真誠的眸子，於是點頭答應了。
當阿杜來到兮兮位於頂樓的加蓋屋時，他震驚了，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你就住在這裏？”
“已經很不錯了。”她走到一角的破舊的飲水機邊上，給他倒了一杯水。
阿杜伸手接過，但沒有喝，他近乎是嚴厲地望著四周，突然，他開始替她收拾東西，兮兮連忙阻止他，“你幹嘛？”
他頭也沒有抬，“你得搬出這裏。”
這個房間太陰暗太潮濕，長久下來，會生病的。
他不能讓如此美好的她住在這裏。
兮兮按住他的手，苦澀一笑，“阿杜，謝謝你的好意，也謝謝你和你舅舅阿鬆，這麽長久以來的照顧……但是這次，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和你們總裁再有所關聯。”
無論是阿鬆，還是阿杜，他們都是唐煜的人，所以她並不想有過多的接觸。
隻因一切還不到時候。
阿杜的手慢慢地鬆了下來，他有些受傷，“我們兄弟倆，從小沒爹沒媽，全靠坤家和唐總的供養長大，後來，唐總改了姓氏，離開坤家，我們兄弟倆也一塊跟了出來，我們就是唐總的兩條狗，是應該百分百聽唐總差遣的……所以，我知道我不配，也不敢有那種想法，我，我隻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
他想了想說：“我哥的女友在市區有一套小公寓，她也在帝煌工作，但人基本在公司宿舍住，不經常回去，所以一直空著，你可以搬過去住，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你的。”
他的話讓兮兮更不欲接受他的好意，而她的堅持讓阿杜無法再說服，隻得下去。
但一個小時後，他又出現在兮兮的門前，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裏麵裝滿了吃食。
“你不想下去的時候，就可以填填肚子。”他的目光不敢看一旁黑了的半盤青菜，但又怕傷兮兮的自尊心。
兮兮倒是沒有拒絕，隻是謝過了便讓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