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婚可能結不成
傍晚時,阮芷菡帶著若眉返回阮府。
梧桐樹影斑駁,將整座府邸籠罩在一片盛華的綠蔭中,金黃色的夕陽透過樹枝間的縫隙映照在她的臉上。
遠遠地,阮芷菡就看到文蓮珺母女站在浣蓮亭中貼身附耳說著悄悄話。
她停下腳步,趕快帶著若眉轉彎,悄聲說:“咱們走這邊,可別被她們看見了。那三人定然是又商議什麽秘密了。咱們隻當沒看見,不然又要引火上身。”
“大小姐說得是。”若眉連連答應。
的確,文蓮珺母子正在商量對策。
阮湘筠肚子裏的孩子流掉了,失去了拴住寧遠小侯爺最重要的籌碼,自然是六神無主。
她一張俏臉慘白,眼神裏充滿惶恐無助。她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文蓮珺的身上:“娘親,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啊!”
阮茗月緊挨著阮湘筠,摟住她單薄的肩膀,低聲安慰:“阿姐,你且不要著急。娘親總會幫你想出辦法的。”
文蓮珺冷著一張臉,語氣裏帶著責備:“湘兒,不是為娘的責怪你。你的性子就是太軟弱,遇事不夠冷靜。那賤人撩撥你幾句你就沉不住氣了?竟然還動起手來了?孩子沒了,看你還怎麽辦!”
“娘親……”阮湘筠哭倒在文蓮珺的腳下,用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腿。
文蓮珺曆來袒護她們姐妹,如若娘親都不幫她,她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娘親,你就幫幫阿姐吧!”阮茗月也連忙替她求情。
“快起來,真是沒出息的貨!這麽點小事就沉不住氣了,以後還怎麽做寧遠候府的小王妃?”文蓮珺憂愁地歎了一口氣兒:“偌大的寧遠候府,你上有公婆下有妯娌,還要操持家務,擺平姨娘,可不是這麽簡單的。就是你這樣軟弱可欺的性子,日後定然是要吃大虧的。”
阮湘筠安靜地受教,紅著眼睛垂頭。
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看到阮湘筠那惶恐不安的模樣,文蓮珺心中一軟,用帕子幫她揩幹淚水,笑著說:“這有什麽難的?從哪裏還找不到一個棄嬰?你裝著懷胎十月的樣子,等娘親為你物色好嬰孩,等到生產那日偷偷送到候府,這事不就解決了嗎?”
“娘親。”聞言,阮茗月慘白著臉:“娘親,你這是教阿姐去騙人啊!一旦那孩子的身份被拆穿了,阿姐肯定會被侯府攆出來的。”
阮湘筠惶惶不安,不知該聽誰的。
“到底還是小丫頭,道行淺得很。”文蓮珺摸了摸阮茗月的頭發:“不等寧遠侯府發現,咱們就結果了那孩子。隻說是小孩子出天花或是患了要命的疾病,神不知鬼不覺有誰能知曉?”
阮湘筠覺得文蓮珺這個計劃非常具有可行性,立刻緊緊地握住文蓮珺的手,感激涕零:“娘親真是有主意!湘兒這下有救了!”
文蓮珺殷殷囑咐她:“你嫁入侯府,可不比在咱們家了。要學會識人辨性,遇事冷靜多思考,可不要耍小性子了啊!”
阮湘筠重重地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可是……”阮茗月還想發表意見,眼見著文蓮珺與阮湘筠母女情深的模樣,頓時尷尬地閉上了嘴巴。
阮芷菡回到翡翠軒,在外奔波一天,感覺渾身困乏。
嬌娘命令小廚房做了竹筒鮮魚羹、焦香銀鱔筒、素炒蝦仁、西湖牛肉羹等美味佳肴,滿滿擺了一桌子。
阮芷菡笑著說:“阿娘這是不把我喂胖誓不罷休啊!”
她正拿起筷子夾菜,廊外傳來蘭香的聲音:“老爺來了!”
眾人一陣雞飛狗跳,連回廊下掛著的鸚哥都拍著翅膀在鳥籠裏飛了兩圈,興奮地叫嚷:“老爺來了!老爺來了!”
翡翠軒鮮少有外人來拜訪。自從阮芷菡住進來,阮致遠更是不曾踏入,今日忽然進來,令人措手不及。
這邊丫鬟還沒收拾妥當,阮致遠已經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阮芷菡一張小臉笑吟吟地迎上去:“父親,難得見您這麽早從內閣回來。”
阮致遠穿著舒適的家常儒衫,衣袖邊角繡著青竹文繡,頗有一番儒雅氣質。他抬頭一看,發現飯菜整齊,顯然是剛擺上的:“芷菡正用飯?為父沒打擾你吧?”
阮芷菡心中大驚:阮老爹何時這麽有禮貌了?麵上裝得恭謹:“不如父親同我一塊用些粗茶……”
她剛想說“粗茶淡飯”四個字,不過看到滿桌子滿滿當當的雞鴨魚肉,又覺得自己的話實在牽強,連忙改口:“用些飯菜吧!”
“咦……那床上所擺不是一身男裝嗎?”阮致遠的視線被床榻上海藍色的男裝吸引了去。
“啊啊……”原來是阮芷菡一回府就隨手將今天上街穿得男裝亂扔到床上,若眉等人也忘記了收拾。
阮致遠皺著眉頭:“芷菡,莫不是你背著父親有了情郎?你可不要忘記自己與睿小王爺的婚約啊!”
阮致遠的語調語重心長,他也是迫不得已,雖然阮湘筠也即將嫁入寧遠侯府,不過那家夥顯然太不靠譜了。
阮芷菡靈機一動:“父親錯怪女兒了。芷菡看天氣漸漸熱了,隻是想幫父親做身舒適的家常儒衫。”
阮芷菡麵目白淨,語氣清甜,阮致遠頓時有些飄然,連連點頭:“你能有此孝心,為父非常欣慰!”
阮芷菡給嬌娘使眼色,讓她趕快給阮致遠添雙筷子,父女二人在用餐的小幾邊坐下。
阮致遠長歎了一口氣。
阮芷菡知道,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果然,阮致遠的聲音裏帶著懇切的憂慮:“芷菡,你也知道湘兒滑了胎。那個不爭氣的家夥不知道要給咱們家惹多少麻煩。剛剛,你庶母對我說,既然寧遠侯府已下聘禮,咱家也遞去了陪嫁單,這婚就沒有不結的道理。”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你也知道。寧遠候府之所以會承認湘兒的身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懷上了小侯爺的孩子。如果寧遠侯府知曉她滑了胎,這婚恐怕也是結不成的!”
“父親說得沒錯。”阮芷菡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