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開藥鋪

  阮芷菡讓嬌娘把庫房裏查點成冊的寶物取出來,然後一一仔細查點。


  嬌娘忍不住問:“大小姐找這些東西做什麽?”


  阮芷菡隨手拿起一串南海珊瑚珠,圓潤美麗的珠子散發出耀眼的光彩。


  “這些東西說它是寶貝便是寶貝,說不是便是一堆廢物。”阮芷菡笑著說:“我自小便不喜歡這些東西,累贅。不如處理了為好。”


  “處理?小姐要把這些寶物賣掉?”嬌娘驚呼。


  “阿娘,有句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雖然這句話用在這裏有些不恰當。”她一邊查點寶物一邊說:“你看誠如阮湘筠那樣的,自小被父親寵在手心裏,出嫁時還不得依附阮府的嫁妝過活?這些東西封存在庫房裏,始終是死物一堆,還不如拿出去錢生錢。”


  “小姐的意思是?”嬌娘愚笨,聽不懂她的話。


  “我準備拿這些東西出去典當,然後盤一間鋪子,錢生錢。”阮芷菡嬌笑一聲:“這世間,有錢傍身總是不會錯的。”


  “小姐說得極是。”嬌娘連聲附和:“大小姐自來聰慧,這點倒是像極了您的娘親。鳳大小姐也是又聰慧又善良,可惜……”


  一想到英年早逝的鳳朝歌,嬌娘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阿娘放心,這仇是一點一點報的。過忙則亂。”阮芷菡說。


  實際上李封口中的那個“大老板”指的就是阮芷菡。那天,她聽說阮致遠名下有幾間店鋪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主意。


  坐吃山空本就不是長遠之計。阮芷菡清楚地明白,閨閣小姐雖然日子舒服又愜意,總歸都是依附在男人身上,一旦失去了男人的寵愛,小姐夫人們便如失去了根的浮萍,任憑風炊雨打。


  這其中緣由歸根結底就是沒有一番自己的事業。


  她給予李封許多好處,先是向他打聽了京都最大的錢莊與典當鋪。阮芷菡偷溜出府,將攢下的金銀細軟都變賣了,準備作為初期的投資。


  結果,她沒料到的是,原認為價值連城的寶物,到了典當鋪裏便貶值了許多。遠遠不能達到她預期的價格。


  因此,雖然變賣了不少東西,也隻湊夠了盤店的三萬兩。


  將店盤下來後,阮芷菡的積蓄便全部用完了。接下來投資的地方眾多,她還不確定那鋪子到底適合做什麽生意。


  一拿阮致遠的玉器鋪來說,阮芷菡去觀察了那間鋪位。發現它地處偏僻,離京都繁華商區甚遠,附件居民又多是勞苦佃戶,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有錢去買玉石吊墜?可見,他這玉器鋪從一開始的商業定位便是錯的,何談掙錢?


  二來再說,阮致遠乃京都文官,雖有經綸之才,卻無經商之能。他花重金雇了一個掌櫃。據說那人乃江南商戶的老掌櫃,最是頭腦伶俐。


  那老掌櫃既已經商多年,最會識人辨人,一眼看穿阮致遠是個繡花枕頭,可勁在賬目上做手腳,不說那鋪子不賺錢,就是賺了錢也全被老掌櫃揣到自己的腰包裏。


  就憑這兩點,阮致遠就血本無歸了。


  既然要經商,就要有係統的、長遠的規劃。阮芷菡決定先去實地查看,然後請經商多年的老商人進行指點,看看那鋪子到底適合經營何種買賣。


  這一日,她換上讓嬌娘連夜趕製的男裝,手拿一把折扇,霎時,由一個千嬌百媚的閨閣少女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


  “哎呦,小姐若真是個男兒身,還不得惹得多少小姐姑娘們傾心呢!”嬌娘笑眯眯地說。


  “阿娘最會拿我取笑。”阮芷菡笑著說。說完,便帶著同樣男裝打扮的若眉上街去了。


  李封幫阮芷菡聯係了一個“商業顧問”,幾人約好在城中的桃源樓見麵。


  沒想到,李封口中的商業奇才,竟然是一個文雅秀氣的男子,名喚司庭軒。


  司庭軒身材削瘦,身穿一套水墨青花的儒衫,麵目風流雅致,頭發墨玉般淡淡光澤,臉上肌膚細致如美瓷。


  所謂“jian商,jian商”,在阮芷菡的認知裏,認為商人都是賊眉鼠眼,一臉靜明算計的模樣。沒想到這司老板卻是雅致如文人墨客。


  據李封介紹,司庭軒是經商奇才。他生於商賈大家,自小便由父親帶著經商放貸,世人稱為“四老板。”別看他外表文質彬彬,卻是個心狠手辣、心思詭詐的主。


  不過他雖是如此,在經商之道上卻從不坑蒙拐騙,曆來講究誠信,倒是頗受眾人稱道。


  四老板進來,李封幫兩人引薦。


  阮芷菡學著男人拱手作揖:“四老板,幸會幸會!”一副老成口氣。


  司庭軒笑眯眯的,一眼便看穿這阮芷菡是個眉清目秀的傾城佳人。他也不拆穿,回她一禮:“阮老板幸會。”


  引薦過後,阮芷菡便直奔主題,提出讓司庭軒幫她看看,這鋪子做什麽生意最掙錢。


  四人來到實地,司庭軒登高遠望,又四麵走動,還去旁邊賣了一張煎餅果子。他看似文雅,吃相卻不敢恭維。


  待司庭軒將煎餅果子吃甘抹淨,他擦擦嘴,清清嗓,說:“此店位置甚偏,附近來往皆為佃戶,附近商賈多做小本生意,例如米粥鋪、茶鋪、糖鋪,所以說不能搞虛花生意,例如綢緞莊、錢莊。”


  阮芷菡連忙稱是,心想阮老爹那玉器鋪可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嘛!


  “小生左右環顧,發現此處真是缺了一樁買賣!如果阮老板做起來,定是賺錢。”


  “什麽買賣?”


  “藥鋪!”司庭軒說得篤定:“俗話說人食五穀,焉能無災?附近往來多是貧窮佃戶,多有病痛,又不舍得去東坊的百草堂等名醫鋪中開藥,若阮老板在此經營一間小醫堂,既可做妙手回事的善事,又能攥入金銀,何樂而不為啊?”


  阮芷菡大眼睛咕嚕嚕一轉,覺得司庭軒的話非常有道理,頓時對麵前的小白臉佩服不已,連連點頭:“四老板所言極是。”


  司庭軒笑得如一隻狡猾的狐狸:“他日阮老板若是飛黃騰達了,不要忘記司某,司某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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