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江邊女屍

  有阮芷菡在,二姨娘便不怕文蓮珺,大著膽子說:“別的不說,就說二小姐、三小姐身上這裙子的料子,我家沛鈴怎麽沒有?沛鈴也是老爺的閨女,憑什麽她們穿得,沛鈴便穿不得?”


  阮致遠仔細看了看阮湘筠與阮茗月身上衣服的料子,果然是上品。


  對男人來說,嫡庶都是一樣的,他頓時有些不悅,皺著眉頭質問文蓮珺:“怎麽回事?”


  阮致遠現在是不敢小看女兒們的本事,他看沛鈴雖小,卻是一個小美人胚子,這以後也是要有大用處的。


  “老爺,這可是冤枉我了。”文蓮珺聲音委屈:“這是寧遠候府給二丫頭下的聘禮,二丫頭送了三丫頭,怎麽就成了我厚此薄彼了?”


  阮芷菡在心中冷笑一聲:又拿聘禮說事。


  阮致遠一聽,既然是阮湘筠送阮茗月的,他也不好說什麽,擺出大家長的威嚴:“大好的節日,盡說些沒用的!破壞心情!

  聞言,二姨娘趕緊閉上了嘴巴。


  開飯後,阮湘筠因為懷著身孕,不停挑剔,一會兒是湯太鹹了,一會是筍不新鮮了,搞的大家都沒法下筷子。


  “哎呦,藕片都黑了,這到底是怎麽做的?”她一副小王妃的派頭:“父親,咱們府裏的廚子是不是該換一換了?”


  聞言,王廚娘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淚珠簌簌滾落:“老爺,奴婢都是用心做得,老爺千萬不要趕奴婢出去,奴婢家還有三個孩子要養,還有老母需要服侍。”


  真是忍無可忍,阮芷菡開了口:“二妹妹,咱們府裏畢竟比不上寧遠候府那樣的富貴人家,吃穿用度別要求太高了。”


  阮湘筠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冷笑著說:“我也是怕嫁去侯府丟了咱們阮府的臉。”


  “他家既然是低娶,你自然是高嫁了。”阮芷菡將一個軟釘子扔回去:“想來榮親王府的碧柔郡主也不會一邊吃飯一邊攆廚子,別讓人以為家裏娶了一尊活菩薩。”


  “你……”她這一番話將阮湘筠憋得無言以對,聽似句句委婉,卻又字字如針,她是一句都頂不回去。


  她說不過阮芷菡,又裝起來:“哎呦,哎呦,我的肚子……這要是動了胎氣……”


  文蓮珺也連忙配合她開始演戲:“我的兒,你是怎麽了?”


  沒想到,阮芷菡又潑上了一盆冷水:“妹妹還是想想怎麽把孩子的月份兒說小了吧!免得一進門就生下孩子,惹得外頭都是閑言碎語,俗話說眾口鑠金,到時候可別把妹妹說得形銷骨立了。”


  “你……”阮湘筠靈活的嘴皮子與阮芷菡一比就差得太遠,她氣得脖子都直了。


  二姨娘與三姨娘忍俊不禁。


  阮致遠作壁上觀,畢竟現在哪個女兒他都惹不起。


  原本該是一頓歡歡樂樂的團圓飯,吃得不歡而散,阮澤揚曆來是那個膽小怕事的,找了個借口早早開溜了。


  阮芷菡帶著若眉回了翡翠軒,剛想好好的午覺一會,昭雪公主風風火火便帶著丫鬟來訪了。


  昭雪公主興奮地小臉紅撲撲的,對她說:“青衣江麵上有賽龍舟的,咱們趕快去看一看吧!靖哥哥也在,快點去吧!”


  阮芷菡隻好忍著睡意,被迫跟她來到青衣江。


  這天的街市格外熱鬧繁華。青年男女穿著嶄新的衣裳,少女們烏黑漂亮的發髻上簪著鮮花,幽香四溢。


  嘉靖王包下了青衣江邊桃源香酒樓的最高層閣樓,這是觀江觀潮的最佳位置。


  阮芷菡與昭雪公主上了樓,發現嘉靖王包下的閣樓真是絕妙。四麵開窗,放眼望去,清澈澄明的青衣江盡收眼底,江麵上的荷花在陽光的照耀下亭亭玉立,田田荷葉迤邐遠去。


  此刻,江麵上正在進行龍舟比賽,人聲鼎沸,熱鬧喧嘩。


  嘉靖王一襲白衫,似世外謫仙。他一手搖著手中花鳥魚蟲折扇,一邊品著青花瓷杯中香茗,遙望著熱鬧的江麵,好不暢快。


  “靖哥哥,我把阮姐姐給你叫來啦!”昭雪公主一進來就急著向嘉靖王邀功。


  嘉靖王扭頭一笑,那笑比妖精還惑人:“添個人,也熱鬧嘛!來來,這是京都稻香村最好的鮮花餅,快來嚐嚐!”


  稻香村,是京都最好的點心鋪子。


  昭雪公主一手拿起一個,大口吃起來,她咬了一個玫瑰餡料的,滿口馥鬱香甜。


  阮芷菡則撿了一塊桃花餡料的,小口小口咬著。


  嘉靖王看著她,忽道:“難得阮小姐能賞光。”


  “噗……”他這話一出口,阮芷菡剛喝入口中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噴到了嘉靖王的臉上。


  昭雪公主看著他那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


  嘉靖王倒是一臉淡定,拿出帕子緩緩將臉上的茶水揩了下去。


  “快啊!快啊!”嘈雜的人聲傳來,三人從軒窗望下,看到兩隊龍舟正激烈比賽中。


  那兩艘龍舟裝飾地皆彩繡輝煌,龍頭栩栩如生,劃舟的漢子身上披掛著黃紅衣料,肌肉結實,快速搖動著手中木漿,大汗淋漓。


  “嘩嘩……”水聲傳來,眾人向水中投入荷葉粽子,意寓魚兒不要吃掉愛國詩人屈原的屍體。漢子們的吆喝聲與粽子入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發出愉悅的聲音。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歌女們唱起了屈原的著名詩歌,歌聲婉轉,飄渺動人。


  忽然,阮芷菡看到江邊一陣混亂,幾個大漢從江中撈出了一具女屍,一時間,端午佳節歡樂的氣氛被恐怖陰森所取代,女子們嚇得臉色蒼白,驚地提裙就跑,整個江邊被混亂的人潮擠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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