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錄取通知書
薄嘉懿果然是一隻奸詐的狐狸。他信守諾言,沒有讓阮芷菡以宮女的身份進宮,卻讓清貴妃搞了個“貴族少女婚前禮儀培訓班”,阮府收到了一張“錄取通知書。”
大太監端著卷軸站在前堂一本正經念著“錄取通知書”。
阮致遠帶著一幹妻妾兒女跪在地上,裝出一副聆聽聖意的恭謹模樣,接旨的時候差點就老淚縱橫:“臣謝主隆恩!”隨後畢恭畢敬地將那卷黃澄澄的卷軸接了過來。
大太監揚著尖細刺耳的聲音:“阮大人,您這府裏可是出了一隻金鳳凰啊!收到聖旨的都是些公主郡主,放眼京都隻有阮大小姐一個貴女收到了啊!還是聖上特意點名的!”
阮致遠連忙讓仆從拿來黃澄澄的金元寶,塞到大太監的手中,嘴上謙虛:“托公公的福!”
大太監將金元寶收入袖中,又略略囑咐了些拿什麽東西進宮便告辭離去了。
等大太監一走,阮致遠激動得差點暈過去。
雖說阮湘筠剛讓他在同僚間丟盡了臉,不過阮芷菡竟然能接到清貴妃 “禮儀培訓班”的“錄取通知書”,這真是偌大的榮耀啊!足夠他在同僚麵前挺直腰杆,炫耀半天啦!
晚飯時,他端著飯碗,越看阮芷菡越覺得喜歡,覺得自己真是命裏造化,竟然能有這麽有出息的女兒。忍不住又表現“慈父”的一麵,殷勤地往她碗裏夾了幾塊肉:“來,來,多吃點!等進了宮,要是見著皇上、皇子,可得好好表現!”
文蓮珺裝了一肚子氣,看到阮致遠“狗腿”的模樣,頓時冷哼著說:“老爺,大姑娘可是許了夫婿的人,見著皇上、皇子了怎麽表現?”
二姨娘打蛇隨棍上,嘴上功夫一點不少:“夫人這話就不對了。二小姐不也許了淮陽康家,還不是依舊懷上了寧遠小侯爺的孩子?”
聞言,正嚼之無味的阮湘筠立刻摔下飯碗,捂著臉跑了。
阮致遠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冷著一張臉,冷言冷語地對文蓮珺說:“你們母女盡給我添堵!”
“我……”文蓮珺剛想替她們辯解幾句,二姨娘故意抱起三姨娘繈褓中的孩子,逗弄著粉團似的嬰兒:“哎呦,你看這小嘴呦,可不就是老爺的翻版嗎?”
阮致遠一看到兒子,心中又湧上若幹歡喜,立刻將文氏母女拋到了腦後,跟著二姨娘逗孩子。
阮芷菡靜坐在旁邊不說話,她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奮力扒飯的阮澤揚。
文蓮珺眼見阮致遠逗起三姨娘的兒子,立刻摟住阮澤揚,連叫了幾聲:“我的心,我的肝兒,多吃點,看你這幾日都瘦了。”
阮澤揚自小養在她膝下,阮芷菡沒回來之前,眾人隻當阮澤揚已經是她兒子了。
不過現在阮芷菡回來了,二姨娘靈機一動,笑著對阮致遠說:“老爺,你看澤揚少爺那雙眼睛與大小姐是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個精幹有福的!”
她這句話,暗喻就是人家姐弟兩才是親兄妹,你算哪門子的“媽”啊?
果然,二姨娘此話一出,文蓮珺的臉都綠了。
阮致遠捋著胡子笑嘻嘻點頭,表示同意二姨娘的觀點。
二姨娘今天晚上的伶牙俐齒頗得阮致遠歡心,當天晚上阮致遠就歇在二姨娘屋裏。
二姨娘是戲子出身,身段又柔又媚,聲音又軟又甜,使出渾身解數搞得阮致遠飄飄欲仙,流連溫柔鄉裏,差點連第二天的早朝都誤了。
當天晚上,阮芷菡正躺在床帳裏休息,太子嘉懿又不請自來。
他一襲錦繡白袍,身段修長挺拔,如世外謫仙便飄逸出塵。阮芷菡忍不住搖頭歎息,隻可惜他的內裏跟外在的清爽通透背道而馳,簡直是黑透了。
“接到聖旨了?”他笑得一臉奸詐。
阮芷菡向天翻個白眼,糾正他:“是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太子嘉懿掀袍在桌前坐下,用青花瓷壺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品著。
阮芷菡忍不住氣結,他那斯條慢理的動作充滿了貴族式的優雅,讓人百看不厭,真是男人中的禍水啊!
“聖旨也罷,錄取通知書也罷!你可別光顧著參觀皇宮漂亮的風景把正事給忘了啊!”太子嘉懿苦口婆心地“規勸”她。
“我卻是很好奇培訓班的主辦人怎麽會是清貴妃?”
宮中人人皆知太子與嘉靖王對峙而立,而嘉靖王背後最堅實的後盾就是來自清貴妃,
太子嘉懿丹鳳眼眼尾上挑,勾起悠然美麗的弧度:“沒有永遠的敵人,當我們擁有共同利益的時候,便是朋友!”
阮芷菡細細體味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啊!果然不虧是皇太子!
然而,幾家歡喜幾家憂愁。
文蓮珺母女三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阮湘筠更是淚濕巾帕,徹夜難眠。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還是不相信在自己的肚子裏竟然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傷心,還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自己還是美麗高貴的阮府小姐,就是因為他!自己從天堂掉入了地獄!
她恨這個孩子,她一定要弄死他!
瘋狂的念頭在阮湘筠的腦海中叫囂,她如被魔鬼附身,跌跌撞撞地從床上下來,拽下床帳上的一條紗簾,狠命地往自己腹部捆,又捆又勒,直到身體疲憊不堪,她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玉瀾看到她瘋狂的動作,連忙哭著將阮茗月叫到了陶然館。
阮茗月一進來就看到阮湘筠臉色蒼白地癱軟在地上,麵上一片死氣。
“阿姐!阿姐,你怎麽了?”阮茗月和旁邊的丫鬟哭成一片。
“月兒!”阮湘筠看到阮茗月,連忙緊緊抓住她的手,語氣懇求而瘋狂:“幫我把他殺了!我不要他!我不要他!是娘親害了我,是娘親毀了我啊!”
“阿姐!”阮茗月立刻將她單薄顫抖的身體抱在懷中:“不要說傻話。”
“你不是看過大姐姐的醫書嗎?你不是知道避子湯的方子嗎?月兒,姐姐求求你了!”阮湘筠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