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也沒辦法了
訝異了。
夏橘呆呆的注視，環視現在這一切。
人群。
歡呼聲，鼓舞，呐喊，有感性的女孩子被聲音裏那種穿透力的感情感染哭了。
吉他彈的不算好，但這首曲子根本就不是因為整體水平有多好。
水平最高，專家們一致說沒有練習100的練習生根本不可能彈出來的吉他，沒有200年能唱出來的聲音，沒有300年能寫出的歌詞，那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曲子。
但能引起人共鳴的聲音那就一定是好的音樂。
它能勾起你許許多多縫合在腦部的絲絲線條，記憶的線條，情感的絲，交織在一起讓你能用心知道這是一首好歌。
夏橘看到了葉初夏臉上還沒幹掉的淚痕。
那證明了她對蘇木並不是突發奇想，更不是覺得新奇，也不是如自己輕視那樣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心裏有一股火。
不是對葉初夏的。
是對自己無能的怒火。
來一個計算方式。
葉初夏，是自己輕視的人。
然後被輕視的人看起來受的打擊比自己大，但她的決心似乎比自己更徹底。
而自己在寫出‘遺書’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輸了葉初夏不止一分了。
為什麽在沒有明確傳達心意的時候。
隻是因為那晚稀裏糊塗的，模棱兩可的試探沒得到確切的回應後就開始向放棄了。
放棄了。
問自己的決心何在？
勇氣何在？
自譽為世界上最喜歡最適合蘇木的人。可這份喜歡居然輸給了被自己輕視的後輩。
你比她還要希望渺茫嗎？
你明明連像她那樣大聲宣告自己的想法的勇氣都沒有，你憑什麽放棄？！
憑什麽？如果重生不是為了改變懦弱的自己那些所作所為，如果不是準備好了，如果不是已經具備了那些麵前的葉初夏身上已經有了的勇氣，那麽你憑什麽得到上天眷顧重生？
你就該直接死掉消失在蘇木的世界才對。
可既然沒死。
沒有消失，沒有失敗。
因為蘇木和別的女孩子更親密了，對自己模棱兩可的表達選擇逃避，和沐笙相處的時間變多了，所以就頹廢了。
這算什麽呀？
夏橘握緊拳頭，滿腔的怒火。
滿腔的羞愧。
那是對自己的無能程度之深感到羞憤。
“哈···”
還好。
夏橘微微吸了口氣。
還好現在還不算晚。
那封丟人的遺書沒有寫上正文，連標題也被幹幹淨淨的和紙張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沒什麽，隻要現在想做一切還來得及。
五感仿佛一下重新回到了全身，
口渴。
饑餓。
困乏。
嘈雜的人聲。
夏橘遠離這一切，重新回到了公寓下邊，人造的湖邊，這裏足夠安靜。
在先於身體上的需求之前，有一件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做。
感情已經爆發了。
見識了被輕視的後輩精彩的表演後，夏橘已經沒法在思考別的問題了。
她不管蘇木現在在做什麽，在想什麽。
或者說怎麽看待現在的自己，怎麽看待自己馬上要說出口的話，那都無所謂，那都是說了之後才應該考慮的事情。
打吧。
快打電話吧。
心裏有道聲音催了夏橘好幾遍，她從兜裏拿出手機，毫不費力的從沒幾個聯係人的通訊錄裏找到了蘇木，點了呼叫。
“夏橘？”
蘇木接了電話。
“蘇木，我有話跟你講。”
“你說。”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每天都抱著枕頭，死死地抱著，把他當成是你，不這樣沒法睡覺。”
“我喜歡你。很早就想說了。”
“別問我為什麽喜歡你。不是因為你讓我住在你那裏，是在更早之前。”
“我就是你很早以前就認識的夏橘。”
“我就是那個奇怪的夏橘。你現在不準對我說的話發表任何看法，隻要清楚我喜歡你就好。”
“我愛你。”
“曾經我覺得隻要把你留在身邊就是在一起。但現在我發現那是不對的。”
“但我還是不知道要怎樣做。”
“我騙了你，我很卑鄙。我就是那個傷害過你的人。”
“我喜歡你，我感覺如果再不說我會瘋掉。”
“我愛你。”
“即使你拒絕接受我，那是你的權利。但我還是愛你。”
“不管這個電話之後，知道真相之後的你要怎樣對待我都行。”
“我隻想你明白，我愛你，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就是存在。從小學是一個小小的點，然後一直擴散，變成現在的海洋。”
“我喜歡你。”
“拒絕之後我也要繼續死皮賴臉的喜歡你。但你放心，我已經知道了，之前的方式是錯誤的，我不會再那樣幹了。”
“我會以一個正常女孩子的方式，繼續厚著臉皮喜歡你。”
“最後，還要重申一遍，我愛你。”
說罷。
夏橘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利索的關機，去附近的沙縣小吃吃東西。
已經一天半沒吃東西的她太餓太渴了。
而在電腦麵前的蘇木整個人的都混亂了。
夏橘是陪伴了自己整個少年時期的陰影。
蘇木是在前世已經由大學生活過了五年，然後再由一個契機莫名其妙的重生。
重生回高三已經恢複正常生活的日子，那份記憶已經久遠了。
在高一的時候聽說她進了精神療養院的時候蘇木就開始試著忘記那段記憶，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了。
記憶回到刀子插在那個男生的大腿上的光景，鮮血直流。
即使已經過了快十年了，蘇木還能清晰的回憶起。
“嗯。”
不過也能解釋通了。
人不是傻的。
早就覺得夏橘那種莫名其妙的好感有問題了。
早就在懷疑這個問題了。
隻是因為兩個人格，一個安靜的看書從來不主動說一句話，一個是在大學冠以高嶺之花稱號的毒舌美人，兩個人格看起來前後反差太大了，所以選擇性的相信她說的不是同一個人是同名而已。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蘇木想，隻要像之前一樣拒絕她就好了。
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給她打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得到的是冰冷的提示。
蘇木放下手機，關掉電腦，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好多年以前了。
夏橘的父母帶著夏橘過來，強迫她對自己道歉，之後夏橘離開，他們所說的。
也不是他們說了什麽富有哲學性的人生標語讓蘇木一直記著。
“橘子這孩子已經沒辦法了。”
“也不知道她之前的人生到底是怎麽過的，成了這樣。”
“···”
“領養她之後才知道在她之前已經有13戶人家受不了她把她扔回原先的孤兒院了。我們也沒辦法了，再這樣下去也隻能和之前的人一樣把她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