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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受個丫頭的氣

  剛才謝一娘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在安嘉慕心裏,她就不是家人了,太讓人心寒。


  可她卻是嘉言的妻子,當日還是自己應下的這門親事,為了弟弟的仕途多一把助力,加上,謝一娘在閨中的賢良名聲,以為幫兄弟娶了一位賢良的妻子,如今方知,自己大錯特錯。


  曉青見他們兄弟默默無言,心裏頗有些自責,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這件事也是因自己而起,若這個家真分了,自己可就成了安家的罪人,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即便自己不在乎名聲,可以後呢,等自己有了孩子,會怎麽想,她想給自己的孩子一個良好而和睦的家庭,而且,一個家因為金錢四分五裂,著實不值得。


  正如嘉言所言,即便謝一娘錯再大,她給安家生了兩個男丁,這便是她最大的功勞,也是她之所以敢折騰出這些事兒的原因。


  休妻不可能,分家更不可能,那麽該如何?還有什麽法子能做到兩全?


  曉青正想著的時候,安嘉慕已經扶起了嘉言:“分家也不是不行,你媳婦兒問的也有些道理看不見的朋友們。”


  見嘉言要說什麽,安嘉慕抬手阻止他:“你先聽我說,安家如今的家產說是我掙下的,若沒有爹娘留下的那兩間鋪子,便大哥有再大的本事,也折騰不出這麽大的買賣,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媳婦兒說的是,怎麽分?如何分?是得有個章程。


  你也別竟說硬氣話,若隻你自己一個,大哥才懶得管你呢,可有皓思皓玉,大哥就不得不周全些,如今事兒出的急,大哥也沒想太明白,你容大哥些時候,等想好了再說。”


  說到此,目光略沉:“不過,你媳婦兒卻不適合管家了,這麽著,你府裏仍跟過去一樣,歸在公裏頭。”


  安嘉言忙道:“這般豈不還跟之前一樣,隻怕……”


  安嘉慕打斷他的話:“你就別跟大哥爭了,說起來,若不是你媳婦兒這般,大哥還真沒把銀子當回事兒,你大嫂雖說不如你媳婦兒是世族出身,卻也不會把這點兒家產錢財看的多重。


  不瞞你,蘇州的雅舍就是你嫂子跟逍遙郡王合著開的,如今一個月少說也有十幾萬的進項,還有齊州的富春居,這兩處買賣賺的銀子就頂的上咱們安家在江南所有的進項了。


  大哥說這些不為別的,就是想讓你知道,大哥大嫂從未把家產銀子瞧在眼裏,便這會兒天降一把大火,把咱們安家燒個精光,隻我跟你嫂子在,不出一年,咱們安家照樣家財萬貫。


  可你不成,你走的是仕途,這當官自古隻有兩個結果,一是清官,一是貪官,這清官比貪官難當的多,我跟你嫂子可不想哪天去天牢裏瞧你,所以,你那府裏還得歸在公裏。


  而且,皓思皓玉是咱們安家的孩子,我這個當大伯的,也不能讓他們受了委屈。”


  安嘉言的眼淚都下來了,嘴裏隻管大哥,大哥的叫,什麽都說不出來。


  安家慕歎了口氣:“既歸在公裏,不用你媳婦兒管家也說的過去,安遠兩口子能幹沉穩,又是咱們安家的老人,就讓他們兩口子幫著你管家吧,人情來往,府裏各處的調度,都交給他們料理,你媳婦兒就安心的相夫教子,也不枉了她賢良的名聲。”


  叫了安平安順進來扶著安嘉言回了侍郎府。


  等嘉言一走,曉青坐到他身邊,把手裏的茶遞給他,安家慕接過,卻放在炕桌上,把曉青一把緊緊摟進懷裏頭,半晌方道:“讓你受委屈了,其實,我也知嘉言這個媳婦兒有些不妥,卻一直以來還算過的去眼兒,加上,畢竟生了皓思皓玉,也就這麽著了。


  不想她倒是心大,竟然惦記著安家的家產呢,嘉言是我兄弟,便都給了他,也沒什麽,隻不過他這個媳婦兒……”


  說著,歎了口氣:“這銀子就這麽好……”


  曉青不禁笑了起來:“這話說的,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誰能免俗,跟你說個笑話兒,如今我自然不把銀子當成好的了,當初在安府的時候,為了存贖身的那幾兩銀子,可沒少討好你那些女人,你那個通房丫頭叫什麽來著,對了,月姑娘……”


  曉青的話沒說完就給安嘉慕點在嘴上:“夫人,今兒是打算跟為夫倒後賬不成,上回你可都說,過去的都過去了。”


  曉青拉開他的手笑了起來:“你心虛什麽,我可不是倒後賬,隻是就事論事,這人窮誌短,腰裏揣著銀子,說話才有底氣,嘉言媳婦兒,別看是世族出身,估摸著在娘家過得並不寬裕,才如此。


  若掉個兒,我是她,好好的管著家呢,忽然蹦出個丫頭出身的大嫂來,讓我恭著,敬著,還要怕大嫂子在大伯耳邊吹個枕邊風什麽的,挑撥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然後,直接影響到以後的生活品質,出於一種自保也會使些手段。”


  “什麽是生活質?”安嘉慕好奇的問了一句。


  “呃,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我沒受什麽委屈,她的段位太低,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安嘉慕忍不住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小臉:“原來我家夫人如此厲害啊。”


  “那是。”曉青拍開他,挺了挺胸,卻發現安嘉慕不應聲了,低頭看過去,小臉兒騰地紅了,可不沒應聲嗎,這會兒正直勾勾盯著自己胸前呢,眸色也漸漸轉深,眼底忽的跳出兩簇火苗來,夫妻久了哪還不會不知他想作什麽。


  想起今兒從別院出來時被他折騰了半天,這會兒腰還有些疼呢,忙要推開她,卻哪來得及,被他一把抱在懷裏:“我家夫人厲不厲害,得為夫說了算……”


  雖未能幸免,不過也沒折騰的太過分,大概是看在曉青明兒還要比試的份上,才放過她。


  不過兩口子如何親熱,卻說安平安順,一邊一個扶著一臉落寞的安嘉言回了侍郎府。


  剛進門就瞧見謝氏跟前的婆子,迎上來搓了搓手:“老爺可算回來了,您快去瞧瞧我們小姐吧,小姐自打回來就悶在屋子裏哭呢,也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想小姐好歹也是堂堂謝家貴女,如今卻要受個丫頭的氣,真……”婆子一句話沒說完,迎頭就挨了一腳。


  安嘉言氣的直哆嗦,指著她道:“我如今才知道謝氏怎會如此,原來是你們這些刁奴教的,妄她有個賢名兒,就是這麽個賢良不成,丫頭,丫頭又如何?在我眼裏,大嫂比你那什麽謝家門的小姐強多了,你不是口口聲聲念著謝府的好嗎,來人,把她的東西收拾出來,送她回謝府,從此再不許踏進侍郎府的門,誰敢放她進來,誰就跟她一塊兒滾。”


  本來老爺前頭這幾句話說的,還沒人動,畢竟,這婆子是夫人跟前的人,又是從娘家陪著過來的,雖是侍郎府,可老爺不管家務,等於都在謝氏手底下討生活,自然不敢對這婆子如何。


  可後頭的話兒一聽,不對,老爺這是鐵了心要跟夫人過不去啊,這婆子正撞在槍口上,不收拾她收拾誰。


  更何況,這雖才兩天,可這兩邊府裏挨這麽近,下人來回走動的勤,出了侍郎府就是安府,哪邊兒有什麽事兒都瞞不住。


  之前那邊兒府裏可也是謝氏管著,這忽的大老爺帶著新夫人去了郊外別院,趁這功夫料理了原先的管家,巴巴從冀州府調來個叫劉喜兒的提拔上來,還聽說這劉喜兒是新夫人的心腹。


  別看這小子年紀不大,卻是個真真兒的狠角色,剛一來尋由頭便把府裏的幾個刺頭辦了,言道以後敢對主子不敬,哪怕是心裏不敬,讓他瞧出來,也得滾蛋。


  這麽一來,誰還敢紮刺兒,都老實了,大老爺雖未說什麽這般可也相當於一個耳刮子打在了謝氏夫人臉上,等於明明白白的告訴兩府的下人,這安家輪不到謝氏做主,想給大夫人穿小鞋門兒都並沒有。


  所以說,這上頭的風向變了,他們這些底下的自然也得跟著變,二話不說,上去就把那婆子堵了嘴拖了下去。


  料理了這婆子,安嘉言的氣稍稍平了一些,看了那邊謝氏的院子一眼,目光一冷,轉身進了侍妾的院子。


  那邊兒謝氏得了信,隻覺渾身一軟,癱坐在了炕上,半天沒起來,心裏知道自己這事兒做的急了,沒把旁邊院裏這個賤丫頭當回事兒,沒把她如何,反倒讓自己陷入到了這種境地,連自己跟前的婆子都沒保住。


  還有丈夫,雖說有兩房侍妾,可丈夫卻極少過去,如今連瞧自己一眼都嫌煩了嗎,這讓自己以後可還有什麽指望紅樓之一夢趙姨娘。


  想著,忍不住哭了起來,丫頭春巧忙勸道:“夫人,這會兒可不是哭的時候啊,您要是從此歇了心思,那邊大夫人才樂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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