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要等仙女下凡呢
兩人也不用桌子,一邊一個坐在廊子兩頭,吃苜蓿餅配油潑辣子麵,這種吃法著實不搭,可配上今晚的月色跟漫天星光,竟也覺美味非常。
不得不說,這男人做的麵相當地道,油潑辣子麵,除了麵條要勁道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油溫,油溫過高,則容易有焦糊味,油溫過低,激發不出辣子的香味兒,所以,要不高不低剛剛好才行,做碗油潑辣子麵不難,要做好卻並不容易,這男人倒是個內行,莫非也是廚子。
想到此,安然抹了抹嘴,看著他道:“你在府裏當差”。
男人搖了搖頭:“我不在府裏,我在外頭的安記酒樓。”
安然恍然,怪不得這家夥手藝不差呢:“你是安記酒樓的廚子瞧著可不像。”
男人笑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打量她一遭:“你瞧著也不像個廚娘。”
安然搖搖頭:“你眼光有點兒差,我真是廚子。”安然不禁側頭看了看,天上群星閃耀,璀璨如晶亮的鑽石,鋪滿整個夜空,如此美麗,卻也如此陌生,不知安記如何了安家的烹飪學校如何了還有她那些親人,朋友,同事,學生,還有,損友林杏兒,失去自己這個讓她沒事兒就吐槽幾句的閨蜜,是不是異常寂寞。
這裏是大燕,穿來這麽久,昨兒聽幹娘說才知道,而這個大燕是哪兒安然在腦子裏過了無數遍,也隻知道戰國七雄裏有個燕國,而這裏是冀州,冀州就是河北唄,古稱燕趙之地是不就是這裏自己的地理曆史知識實在匱乏,就一個大燕,一個冀州就把自己的腦子整成了一鍋糨子,自己就是個廚子啊,非讓她想這麽專業的東西,也太強人所難了。
忽聽對麵男人開口:“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了”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虧自己剛才還被他的模樣兒氣韻,唬了一下子,原來是個大俗人,如此夜色說什麽話啊,懂不懂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男人卻仿佛頗有聊天的興致:“你是新來的以前怎沒見過你”
安然看了他一眼:“看來你以前也沒少進來偷吃。”
男人笑了起來:“作甚說的如此難聽,興之所至順便果腹罷了稍息立正老公請站好。”
安然嗤一聲:“算了吧,就你剛才的熟悉的樣兒,可不是來了一兩次能做到的,而且,照你這麽說,若這府裏人人都興之所至順便果腹,恐怕這大廚房早成大食堂了。”站起來把碗收進去洗了放好,出來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你若不走,回頭讓人抓了,可沒我什麽事兒。”說著,轉身往角門走去。
感覺男人也站起來,在自己後頭跟著,安然暗暗鬆了口氣,說是沒她什麽事兒,真要這家夥讓人抓了現行,回頭把自己招出來,也是麻煩。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角門,安然把門鎖上,看了男人一眼:“你不走”男人目光一閃,仿佛有一絲期待:“你不怕”
安然疑惑的看著他:“怕什麽”
“鬼啊,半夜三更到處黑漆漆的,你就不怕有鬼。”
安然切一聲:“這世上哪來的鬼,不過都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便真有鬼,我也未做虧心事,怕他做什麽。”說完,也不管他,徑自去了。
都走出十幾步了,眼瞅就跨過前頭的小門,忽聽身後男人說了句:“我是安記酒樓的管事安子和。”人家都報上大名了,貌似自己也不能太吝嗇,想到此,安然回身簡單說了句:“我叫安然。”撂下話便過小門走了。
安然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頭已經敲了三更鼓,屋門外兩隻帶蓋的木桶,想來是劉喜兒提過來的熱水,讓她洗澡用的,如今早已冷了,有心不洗,可自己今兒忙活了一天,渾身黏膩膩的不舒服,還有股子油煙子味兒,這麽著躺下哪能睡不著。
也不好再去麻煩劉喜兒,便湊合著用冷水洗了戰鬥澡,頭發隻能明兒再說了,雖說春天了,夜裏也涼,安然又用的涼水,洗完了鑽進被窩,半天才暖和過來,卻忽想起今兒大廚房遇上的男人,他說是安記酒樓的管事,叫安子和,一個管事會有這樣的氣韻,會隨口便說出苜蓿盤的出處嗎?
剛不覺得,這一躺下來細想,便覺有些不對勁兒,忽想起幹娘說二哥就在冀州府安記酒樓當跑堂,定然知道管事的底細,明兒去問問幹娘便知真假了。
安然胡思亂想,越發睡不著,迷瞪了一會兒,天就蒙蒙亮了,想著昨兒回來的晚,未去外廚房跟幹娘說說話兒,不定幹娘多擔心呢,索性起來洗了臉,收拾好自己,去了外廚房。
半截正遇上幹娘遣來叫她的劉喜兒,兩人一道便一道來了,柳大娘心裏惦記著安然,這一宿也是沒睡好,這會兒見安然來了,忙問:“劉喜兒給你提水過去的時候,已過了亥時,說你還沒回來,怎回來的這麽晚”?
安然:“昨兒收拾灶房,等收拾完已經半夜了,便回來的晚了。”
柳大娘摸了摸她的臉心疼的道:“瞧這眼底的黑青,總這麽熬著,身子要壞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就留在外廚房呢,好歹能睡個囫圇覺。”
安然笑道:“娘別擔心,府裏宴客的時候大廚房才會忙,平常日子格外清閑呢,昨兒是我剛去想收拾幹淨些,往後不會這麽晚了。”
柳大娘這才鬆了口氣:“你也不用事事要強,能進大廚房給趙大廚幫廚已是了不得的本事了,比你兩個哥哥可強遠了呢。”
提起兩個哥哥,安然想起安子和來低聲道:“娘,昨兒您說二哥在咱們在冀州府的安記酒樓裏當差,那娘知不知道安記酒樓的管事”
柳大娘點點頭:“提起這位安記酒樓的管事可不尋常呢,聽說是個有學問的秀才,以前進京趕考過幾回,後來落了第,因跟咱們老爺同宗同族沾著親,大老爺惜才,便成了咱們安記酒樓的管事。”
安然:“幹娘可見過他”
柳大娘:“倒是見過兩回,生的儒雅清俊,好個稱頭的模樣兒呢,有學問,有模樣兒,有本事,可就是直到如今,都沒娶媳婦兒,滿冀州府的媒婆都盯著呢,不知說了多少好姑娘,可就是不應,耗到如今都二十五了吧,可把媒人婆急壞了,都說他這是要等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幹娘說的跟自己昨兒見的是一個人嗎,幹娘嘴裏的人是個孤冷清高的讀書人啊,昨兒那個安子和雖說也有些學問,模樣也不差,可那個性子,怎麽想也跟孤冷清高沾不上邊,或許一開始有點兒這意思,接觸的時候長些,便覺那人有些說不出的痞氣,還是說自己先入為主,對他有偏見的緣故:“幹娘可知這位管事叫什麽”
“知道,知道,叫安子和。”柳大娘說完,不禁仔細端詳她了她一會兒:“丫頭,你不是瞧上安子和了吧,說起來,你跟他這年齡模樣兒也算般配,隻不過……”
安然見幹娘竟然說起了這個,不禁愕然,忙道:“娘想哪兒去了”
柳大娘笑道:“你也別害臊,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都十六了,論說也該找婆家了,隻可惜如今在府裏,不過,你也別著急,等娘存兩年錢,把你贖出去,到時候就憑我閨女的本事,模樣兒,那些長得俊有本事的小夥兒還不可勁兒的挑。”
柳大娘說的安然小臉通紅:“娘,您這越說越離譜了,不跟您說了,我去大廚房了。”紅著臉一溜煙跑了。
柳大娘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丫頭還害臊了。”
旁邊馬大腳道:“可是,人一個姑娘家,就算是大娘的閨女,也沒這麽說婆家的,姑娘家臉皮薄,能不害臊嗎,這話得娘倆兒背著人慢慢的說方妥當。”
焦大娘湊過來道:“柳姐姐,我這兒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柳大娘白了她一眼:“平常日子都是個直腸子,這會兒倒會藏著掖著了,這兒也沒外人,有什麽話兒不能說的,還用得著賣關子不成。”
焦大娘嗬嗬笑了兩聲:“安然丫頭雖說忘了前頭的事兒,可忘了歸忘了,到底算伺候過大老爺的人,有道是烈女不侍二夫,哪能再尋婆家啊,倒不如尋個機會讓大老爺收了房,也算功德圓滿。”
柳大娘皺了皺眉:“當初安然能被蘭院那位發落到外廚房來,跟大老爺還有什麽緣分,你這可是胡說呢”
焦大娘搖搖頭:“柳姐姐您是糊塗了啊,之前安然那個性子,咱們可都知道,糊塗不說,還把滿府裏的人得罪了個遍,能有什麽好兒,如今您這閨女什麽性子,您還不清楚啊,之前這丫頭的模樣兒就是府裏出挑的,隻是因性子不好才落了的這麽個下場,如今重活了一會兒,明白過來,性子不說這份手藝誰比得上,咱們大老爺又是個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