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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穆瀟瀟醒來的很晚,以至於起床已經是八點多。從床上撐坐起來,腦袋沉重的好似灌了鉛一般。
艾溪早就醒了過來,趴在她的身邊,撐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她,瞧著她麵色難堪,眼神裏多了一絲擔憂:“媽咪,你怎麽了,生病了嗎?”
說著,他抬起手來就要學著以前古溪岩的動作,去探一探她的額頭。
“媽咪沒事,艾溪別擔心。”她扯著嘴角笑了笑,掀開被子穿上了拖鞋套上了外套推開了房門,一下子身體輕飄飄的險些倒下,還是扶著門框才站得穩當。
想著路菲那一張厲色的臉,她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轉而往洗手間走去。洗了一把冷水臉,腦袋還是有些昏沉,好在還在能承受的範圍。
剛準備動手做早餐,便聽有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裏響了起來,不多時,路菲打扮得花枝招展,提著一個手提包往外走,身後跟著的是西裝革履的古溪岩。
“溪岩哥,不用送我的,我就去兩天,兩天後就回來了。”她笑得可人,轉而拿著手中的車鑰匙搖晃了搖晃,走上前將古溪岩抱在了懷裏,紅唇撅起,撒嬌的話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溪岩哥,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哦。”
“嗯。”他從喉嚨裏發出一個音節當作是答應,沒有抬手,更沒有回應她這個擁抱,連神情都是冰涼。
路菲好似根本不在乎,迅速的退開,笑得溫和:“那我走了,再見。”
穆瀟瀟看在眼裏,不由疑惑斐然,路菲這幾天就像是孕婦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突然要走是要去哪裏?
待她走遠,古溪岩還一直站在門口,目光緊隨著她開車離去,眼神一點點的眯起來,直到看不見,這才扭頭往穆瀟瀟看去。
四目相接,視線如灼傷了一般,穆瀟瀟迅速的低下了頭,目光瞥到了一旁,係上了圍裙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
家裏傭人都沒有,就算是路菲不在,她和艾溪不也要吃早餐不是,還有古溪岩在。
心砰砰直跳,她知道那背後的目光一直在,而且那個人就在不遠處,兩人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她甚至在十步開外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讓人懷念。
“噠。”
腳步聲在背後響了起來,她的神經就像是狠狠的被人攥了一把一般,心跳一下子漏掉了一拍。
“噠。”又靠近了一步,每一個響動都好像是被時光刻意的拉長了一般,在耳際清晰。
“等等!”她忽然喝道,抓緊了手裏的蔬菜,喉嚨幹澀。隨著她這一句,背後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轉而,她淡淡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一些:“別靠過來了,誰知道這家裏有沒有攝像頭,誰知道這是不是路菲在刻意的試探,誰知道她會不會忽然殺個回馬槍。”
她三個誰知道,讓氣氛一下子僵硬下來。
古溪岩就在她身後,不過幾步的距離,卻不能靠近,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眼前消瘦的背影,眸光一點點暗淡下來。
“對不起,瀟瀟。”他聲音低沉,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此時此刻在大人麵前承認他的錯誤。
這是他和穆瀟瀟的家,而這個時候卻要擔心這麽多,連想要擁抱她的念想都要思量再三。
“沒事的,會過去的。”她笑著,眼角一行清淚落了下來。這話不是在安慰古溪岩,而是在說服她自己罷了。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現在的痛苦都隻是為了給幸福鋪墊道路不是嗎?
雖然,她很迷惘該怎麽走出現在的困境,怎麽才能擦亮雙眼找到回到往昔的路。
“瀟瀟,難道你就不恨我嗎?”古溪岩皺眉問道,娶路菲回家的是他,認同路菲把穆瀟瀟留下來的也是他,可是現在卻讓穆瀟瀟在這裏遭受這種苦。
他現在都在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給不給得了自己的女人幸福,什麽都給不了他也算什麽,男兒的自尊在這段時間幾乎都快被磨滅了。
“怪你?為什麽要怪你?”穆瀟瀟反問,心裏一點點的疼,垂下眼,一顆晶瑩的淚光打在了手背上,順著指縫流下。
這一切要說是古溪岩的錯不如說是她的錯,一切的因都是因為她,穆天成不做那些事,古溪岩又怎麽會把路菲帶回來?
有些人生來就是上天的寵兒,有些人出生就命途坎坷,這一切都好像是上天注定的,改變不了。
“好了,你先等一會兒吧,我很快就把早餐做好了,你吃了早餐去上班,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她吸了吸鼻子,始終不敢回頭看他一眼,生怕隻一眼就抑製不了心頭瘋狂的想念。
古溪岩應了聲,薄唇微啟卻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坐在了餐桌上,隻能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她說得沒錯,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抬起頭環伺了四周,並不見有攝像頭什麽的,他安心了些,開口說道:“瀟瀟,你知道嗎?我最近又擴大了協盛的勢力,也在想辦法集資,我答應你,很快就能給你以前的生活,恢複你的身份。”
古太太的身份麽?穆瀟瀟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將三明治放進了微波爐裏,拿起剪刀來剪開了牛奶的紙包裝。語氣顯得平淡:“那路菲呢?”
路菲雖然和他是假結婚,但是外界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古太太是路菲,而且路菲又給了他協盛的股權,如果他在將協盛穩定後一腳踹開了路菲,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路菲的事你不用擔心,股權的錢我會給她,到時候再告訴她結婚證的事情,至於外界,可以公開說是領證的環節出了問題。”古溪岩解釋道,臉上洋溢著一絲興奮。
似乎已經想到了那時候的場景,他什麽都計劃好了,需要的隻有時間,隻要時間足夠,他很快就可以完成這一係列的計劃。
之前他會覺得對不起路菲,但這幾日看路菲,他越發的覺得把路菲留下是一種危險,是對穆瀟瀟和艾溪的一種危險。就算要做個薄情寡義的人,那也是他該做的!
穆瀟瀟沒有說話,聽著他的語氣,自然能夠體會到他語氣裏的喜悅,然而心裏卻惦記起了那一份路菲要她簽下的協議書。
路菲現在還沒能拿那份協議書來大做文章,想必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那個女人從不做無謂的事情。
“先吃早餐吧。”三明治做好,她端上了餐桌,又在她跟前放上了一杯熱牛奶,轉身就要離開。
轉身的刹那,兀地手腕被人不偏不倚的攥住,那隻手寬大有力,她一下子掙脫卻沒能掙脫開。
“瀟瀟,你不開心?”他的目光有些擔憂,那琥珀色的眼曾經盡是淩厲的光,此刻卻溶化下來帶著渴望。
對上的這一眼,她的心狠狠顫了顫,轉而搖頭:“不是不開心,隻是都這個時候了,你上班要遲到,趕緊吃了早餐去上班吧。”
看她這麽的冷淡,他的心條然的被刺痛,二話不說,站起身順勢一帶便將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懷裏:“瀟瀟,你別對我這樣,讓我覺得害怕。”
無論路菲想要做什麽,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唯一忍受不了的是穆瀟瀟對他冷漠的態度,就好像,她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
將她抱在懷裏,感受著她的體溫,嗅著她的味道,才會感覺她在自己身邊,一直都在。
穆瀟瀟被他這麽一下子湧入懷中,愣住了。夢裏,總是會夢到他這樣抱著自己,他的懷抱很溫暖,有種讓人貪念的味道。這一刻,久違的擁抱讓她舍不得推開,突然心生一種欲望,要這樣一直一直被他抱著,到天荒地老。
“瀟瀟,是不是路菲對你說了什麽,還是要你做什麽了?”古溪岩緊緊的抱著她,焦灼不已,他每天要去上班,隻留下路菲和穆瀟瀟在家裏,他真的擔心路菲會對穆瀟瀟下狠手。
這一句,將穆瀟瀟的思緒拉了回來,清明過來的思緒想到了那份協議,她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那是不能對他說的秘密。
“沒什麽,我隻是有些累了,你先吃早餐,吃過早餐我還得回去睡一覺,昨天沒怎麽睡好。”她試圖推開他,消瘦在他胸前蹭了曾,卻不過像是貓撓癢不起絲毫的作用。
他不但沒有鬆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了些,緊緊的摟著不鬆手,顫抖的聲線溫柔低沉:“瀟瀟,讓我多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這些天,他都在想著抱著她,摟著她相擁入眠,這時候怎麽舍得放開手。
穆瀟瀟推搡不過,隻能順著他,她本來身子就不好,現在又感覺生了病,哪能敵得過古溪岩,掙紮也隻會是徒勞無功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總覺得很快又覺得很短。
穆瀟瀟忽然想起了離去的路菲,開口問道:“她去哪裏了?”
“不知道,聽說是去見什麽伯父,為什麽問她,不要提她。”古溪岩有一些厭煩,之前就不喜歡路菲那個女人,到現在更是厭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