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小穆瀟瀟軟軟的童音，將父母去世，怎麽被穆天成收養，他又是怎麽虐待自己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小顧淮珂。平淡的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小顧淮珂聽完呆住了。他從小生活在一個溫暖的家庭，爸爸媽媽雖然總是叫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卻從來沒有這樣打他，不讓他吃飯。這樣的生活，在他這個溫室長大的花朵心中，根本就是想都沒想過的。


  相比之下，他覺得不能忍受的事情，簡直就是小意思。


  “我們去把他也到一頓好不好？”憤慨的小顧淮珂，其實也是個什麽都沒有經曆過的孩子，唯一想到的辦法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小穆瀟瀟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咳咳”小顧淮珂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他也覺得這主意很爛，可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看什麽看？不然你自己想個辦法看看？”


  小穆瀟瀟不得不感歎這孩子的單純跟幼稚。她要能想到辦法她早想了，她現在還太小，什麽事情都幹不了。


  “等我長大了就好了。等我長大了我就搬出去住，他就管不了我了。”小穆瀟瀟說道。可是說這個話的時候，她不曾想到，長大了的她，仍然被穆天成控製在手裏，擺脫不了。甚至唯一的愛戀，也因為穆天成的幹預，不得不放棄，甚至可以說是因為他，讓大的穆瀟瀟一直飄蕩在這個空間，回都回不去。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小顧淮珂低低的咕噥一聲，又快又低的聲音，讓小穆瀟瀟沒有聽清楚。


  “你說什麽？”小的穆瀟瀟問了一句。


  “沒什麽！”小顧淮珂情緒低落的說到。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喜歡小穆瀟瀟，聽了她的遭遇，心裏也有點酸酸澀澀的。突然像想起什麽一樣，“沒關係，以後小爺罩著你，他要是再打你或者不給飯你吃，你就來我家，我爹地媽咪肯定會很喜歡你的。要是他們不喜歡你，我就不喜歡他們了。”


  小穆瀟瀟聞言登時有些感動。他們不過比陌生人要熟一點，不管怎麽樣，他肯這樣說，足以證明他是真心拿自己當朋友的。眼眶有點紅紅的，“謝謝你，顧淮珂。”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動不動就哭，醜死了。”小顧淮珂顯然沒有安慰小女孩的經驗，別扭的拿手摸了摸她的頭，粗聲粗氣的說到：“顧淮珂是你叫的嗎？我比你大，要叫哥哥。乖，來叫一聲聽一下。”


  “淮珂哥哥。”小穆瀟瀟在小顧淮珂麵前，恢複了以前的本性，乖巧的叫了一聲。


  小顧淮珂露出滿意的笑容。


  小小的兩個孩子，因為分享了秘密，更加親近起來。就好像幹了一件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興奮的在草地上玩鬧，剛剛還覺得恐怖的黑色夜晚，也變得可親起來。


  不知道鬧了多久，兩個人瘋累了，就這樣在草坪上睡著了。


  兩個人是被穆天成和顧淮珂的爸媽搖醒的。初夏的晚上，多少還是有點涼的。兩個人半夜因為冷，不知不覺就依偎在一起取暖。


  因為有外人在旁邊，穆天成笑得很和善，伸出手就要去拉小穆瀟瀟的手，她卻不著痕跡的抖了一下，穆天成笑得越是和善，她回去以後就會越淒慘。


  被顧爸爸揪著耳朵的小顧淮珂，眼尖的看到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一股熱血隻往頭上湧。不顧疼痛掙開顧爸爸的手，跑到小穆瀟瀟麵前張開雙手就好像老鷹護小雞一樣：“你幹什麽？”


  穆天成詫異的看著眼前小小的孩子張牙舞爪的樣子，笑得很親切，“嗬嗬，還是個小騎士知道保護妹妹了啊，我是瀟瀟的爸爸，昨天晚上她跟我鬧脾氣跑出來了。”


  小顧淮珂雖然人小，但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在笑，卻感受不到一絲善意。衝動的就要把小穆瀟瀟昨天說的事情拿出來質問他，卻看見小穆瀟瀟一副驚慌的樣子看著他才意識不能說，恨恨的甩開他要摸自己的手，撇過頭去不再理他。


  “這孩子，真沒禮貌。”顧媽媽白了小顧淮珂一眼，對穆天成歉意的打著圓場：“不好意思啊，這孩子在家被我們寵壞了。”


  鑒於他昨天晚上一夜不歸，此刻看著他渾身髒兮兮的樣子，還不知道昨天晚上吃了多少苦，本來的怒火在就轉成了心疼，又怎麽忍心責怪他？


  小顧淮珂當成沒聽見的樣子，徑直對小穆瀟瀟說，“小丫頭，以後小爺再過來找你玩。”


  顧爸爸聽見他說的話，臉都黑了。顧媽媽一臉的尷尬。


  穆天成倒是很淡定，小穆瀟瀟抽了抽眉角，這孩子膽子太大了，當著家長的麵就小爺小爺的自稱。


  幾個大人寒暄了幾句，就帶著各自的孩子回家了。


  剛一回到家，穆天成就甩開小穆瀟瀟的手，一言不發拿起竹條就抽了過來。


  反正明知道逃不掉，小穆瀟瀟眼睛一閉，牙關咬的緊緊的，硬生生的承受著背後的疼痛。穆天成一邊毫不留情的施暴，一邊叱嗬她竟敢跑出去。特別是看到她咬緊牙關強行忍耐的樣子，更是暴虐。


  “看你骨頭有多硬，哭，你給我哭出來……”小穆瀟瀟偏偏倔強得一聲不吭，更別說掉眼淚了。隻是指甲緊緊的抓住手掌，以此轉移注意力。早就料到回來不會好過的了。穆天成想看她哭，她偏偏就不哭。


  身上的衣服破了，血跡慢慢滲透出來，穆天成總算害怕打的不能太過讓別人看出什麽，恨恨的丟下鞭子走了。


  小穆瀟瀟慢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間，齜牙咧嘴的脫下衣服，小心的對著房間裏的鏡子給傷口上藥，這才放任眼淚流下來。


  大一號的穆瀟瀟，心狠狠的揪著。雖然是她自己經曆過的，可是看著眼前的自己隻比艾溪大一點，她早就把小時候的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孩子。


  這樣水深火熱的生活，這樣殘酷的折磨，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過沉重。


  穆天成，他就是一個禽獸，不，他連禽獸都不如。


  大一號的穆瀟瀟，沉浸在悲傷之中，又看到後來發生的更多事情。


  漸漸地，小穆瀟瀟如願的長大了，卻還是被穆天成控製得死死的。


  她的性格越來越倔強，越來越隱忍。就算被打得再狠，驕傲的自尊，讓她從來不肯叫一聲疼，也從來不會求饒。更加不會在穆天成麵前掉一滴眼淚。


  實在忍得太辛苦，她就悄悄的找顧淮珂，痛痛快快的在他麵前哭一場。


  顧淮珂自從那一次之後，一改往日的叛逆，變得越來越聽話，很努力的學習，即便是自己不喜歡的，也拚命的學習。小穆瀟瀟知道，他是為了變得更加強大，好保護自己。


  顧淮珂的父母雖然不解，這次改變，是因為那次離家出走，他們都以為兒子是喜歡上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了，但是兒子肯努力、肯上進，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隻是不知道那個時候的顧淮珂，哪裏懂得什麽喜歡跟不喜歡？隻是因為一個男生對一個女生的承諾罷了。


  小穆瀟瀟後來到認識了古溪岩。的那是一段快樂而又甜蜜的時光。此後的日子裏，她漸漸忘記了曾經的痛苦，就算穆天成還是一如既往的折磨她，有著古溪岩的陪伴，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痛苦。


  好景不長。


  終於穆天成發現了她跟古溪岩的事情，讓她離開古溪岩。然而她又怎麽肯？隻是沒想到，最後終於釀成了悲劇。


  屢次警告穆瀟瀟的穆天成，看到他們仍然不肯分開，竟然使用陰謀詭計切斷了協盛集團的資金鏈，害得古溪岩的爸爸，也就是協盛集團的前任董事長——古昌河心髒病複發不治身亡。


  小穆瀟瀟看著古溪岩為了家裏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卻毫無辦法，最後還因為自己遭遇車禍，而自己不僅無能為力，最後還在穆天成的幹預下棄古溪岩於不顧的時候，精神幾近崩潰。


  那個時候，實現自己的諾言，瞞著穆天成送她去了美國。


  開始去美國的她，心若死灰，每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言不語，一個多月後查出肚子裏有了艾溪的時候，才激起了她求生的意誌。


  大一號穆瀟瀟再一次經曆了曾經經曆過得一切，看著當時跟古溪岩相識、相知、相愛到分開的所有經過，忍不住想流淚，可是她現在本來就沒有實體，想流淚都是種奢望。


  溪岩，如果我還能回去，一定帶著艾溪遠遠的離開！哪怕我還是這麽愛你。我的存在隻會帶給你帶來傷害，隻要你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大一號的穆瀟瀟，絕望的在心中呐喊。


  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變淡。直到漸漸的消失不見。


  “嗯……”穆瀟瀟一聲呻吟，隻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疼的，特別是胸口，悶悶的，幾欲嘔吐。趴在床邊淺眠的顧淮珂一下子就驚醒了：“瀟瀟，你醒了？”臉上掩飾不住的擔憂和驚喜交加。“有沒有覺得那裏不舒服？”